《凤至》清霆先生

4、第三章

　　“楚元熙，你快来看看！”我托着化成小黑龙的清泽直奔楚元熙的卧室。
　　楚元熙探脉之后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
　　略一思索，我把罗诃上神交付的两个盒子拿了出来---“快封印了它们！”期间，楚元熙只看了它们一眼。
　　等到确认清泽无碍后，我带着这两盒子拜访了九重天上长昭神君。长昭神君至今十三万岁，修为曾问鼎上神位。可惜之后不知因何事退至神君位，修为几万年停滞不前。却是依旧被三界所敬仰。
　　长昭神君拿盒子的手竟是有些微掩不住的颤抖。“这盒子本是长渊之物，罗诃既给了你，你便好生保管。”他顿了顿，“至于你那徒弟为何与这两盒子相冲。。。”长昭神君神色莫辨，沉吟许久，复长叹一声，“唉...当年...长渊他...不说也罢，不说也罢！”他欲言又止，念至长渊二字时，堂堂七尺男儿竟是眸泛泪光。
　　“神君节哀。”
　　长昭神君闻言转身拭泪。“你徒弟既是长渊血脉，本不应与此物相冲，其中曲折，或许与其母有关。”
　　“可是...清泽自懂事起，并未见过母亲。”
　　长昭神君将盒子还到我手中，“长渊...陨落之前，曾与冥府有过渊源。”
　　“多谢神君。”我深深一揖，便辞别了长昭神君。
　　赶回南小斋后，看到楚元熙一副头疼的样子指了指床上坐着的清泽，“这小子自醒来不见你，便坐这发恶。一靠近他就动手打人，可把我好几碗灵汤给浪费了！这碗若再不喝进去，便走罢！我不伺候了！”说罢，我手里被塞进了一只小玉碗，碗里灵汤飘着缕缕香味。
　　“辛苦元熙哥哥了。”我赶紧赔了笑。
　　楚元熙一听，“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我走到床边坐下，把灵汤递到清泽面前，“我只是去了九重天拜访了长昭神君，问问为何罗诃上神让我代为保管的盒子与你相冲。总不能让你再让盒子所伤吧。”
　　清泽还是倔强地转过头不看我。
　　“好吧，这次是为师不对，下次师父一定等你醒来再走。”
　　清泽这才慢吞吞接过我手中的灵汤喝了下去。唉...念在他还是个孩子，只能哄着罢。又唤来南小斋的侍女摆了膳食与清泽吃了之后，清泽有些精神不支，拉着我衣袖睡去了。
　　“去了一趟九重天可有收获？”楚元熙坐在床前小凳。
　　“想来是要带清泽走一遭冥府鬼界，至今未有头绪。”
　　“你收了这徒弟，也不知是福是祸。这小子身上谜团太多，我怕你惹太多是非。”楚元熙眼中尽是担忧。
　　“既来之，则安之。”
　　“你这散漫的性子啊，可让周边的人少不了操心。”楚元熙睨了我一眼，走出了房间。
　　我看了一会儿清泽，许是因为我在的原因，他睡得很安稳，没有了那小刺猬般的神态。我依靠着床头柱，慢慢也困意上头。
　　睡了不知多久，被清泽扰醒。他跪在床上，正在小心翼翼地举着一床薄衾想为我盖上。
　　“为师有仙气护体，不会觉得冷。”我从他手中接过。
　　“师父，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清泽扭了扭身子，靠近了我一点。
　　“清泽不喜欢这里？”
　　“清泽喜欢五象小世界。”我觉得吧，如果此时给清泽一条毛茸茸的犬尾，一定会摆得很欢。
　　“原来清泽竟是个油嘴滑舌的，倒让为师开了眼界。”我弹了一下他凑近的脑门，“多在南小斋调理几日再回去，身体要紧。”
　　南小斋外是一片竹林，风一吹过，就是一片“沙沙”声。已是第五天了，清泽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冥界一行宜早不宜迟，但是清泽这修为下去，未必受得住地底阴寒之气。借仙家法器护体还不如让他自己强化护体仙气。
　　“师父，我们不回五象小世界吗？”我很诧异清泽居然认得路。
　　“我们先去天宫。”清泽有点不解，我却不打算解释了。难道要明言带他上天泡澡去？
　　来接见的是天宫元华上仙。
　　“已有数百年未见神君了。想必这位就是长渊神君的血脉吧。”元华上仙见到我师徒二人便赶忙迎了上来。
　　我点点头，“清泽，这位是元华上仙。”我让清泽略一施礼，“此番前来是借天宫洗髓池一用。”元华一听便明白我来意，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引路。
　　天宫洗髓池是天地混沌初开时第一股灵泉，有洗筋涤髓之神效。自古由凡界飞升上天的仙人都要到洗髓池泡上一泡，以洗净留滞体内的凡俗之物，洗完方可脱胎换骨得塑仙身。
　　不过像我等上古神兽一脉，生来仙胎，借洗髓池通常都是强劲身骨一用。清泽乃龙族血脉，自身龙鳞作甲，想来也是皮糙肉厚刀枪不入。但是流落人间多年，自是缺少磨炼的。
　　洗髓池内水雾弥漫，我设下仙障，“清泽，可能有一点痛，但是要忍着，知道吗？”清泽乖巧地点点头。
　　清泽一下水，他的脸一瞬间煞白如雪，强忍着坐定在池中。
　　我突然想起楚元熙的话，清泽身上的确疑团重重。我当年晋升上仙位时候，也曾来泡过洗髓灵池，却是不痛不痒。后来问过家中长辈。“上古神兽龙凤两族泡洗髓池冲洗沾染的凡俗风尘强身健骨，我们生来血脉骨骼已是比寻常仙人强硬，这洗髓灵池于我们而言作用不大。”所以大家泡洗髓池都是不痛不痒，何以清泽一下去...
　　我在池边打坐，时时留意着池中情况。
　　已经过去七天，清泽从一开始的面如金纸，慢慢也能气息平稳，到现在仿佛入定了一般。
　　实则清泽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梦里时间飞逝，也不知身在何处，四周一时暗无天日，一时鬼哭狼嚎，一时熔岩烧尽天地灼热无比，一时又冰天雪地风霜刺骨。唯一能意识到的就是时间一直一直在日日年年飞逝而去不作停留。
　　又过了两日，池中清泽气息如雨后新荷，濯濯开绽。一炷香时间，清泽睁开了眼睛。如果说之前清泽的一双眼眸是盛了满天星斗，漆黑灵动；那现下的这双眼眸却是能摄人心魄，流光溢彩，仿佛里面有万千故事。
　　“师父。”清泽喊了我一声，我才猛然回神。
　　我转过身由清泽从池中起身收拾妥当。
　　“感觉如何？”我问他。
　　清泽似乎长高了些，身姿有了少年郎的清秀风流，通身一副说不出的神韵。这洗髓灵池作用这么大？我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清泽扭头对我微微一笑，“清泽觉得身上舒畅了很多。”
　　而我...却很丢人地被这一笑晃了晃心神...这小子泡了九天洗髓池不是清新脱俗了，倒是勾人了许多，奇也怪哉，奇也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