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至》清霆先生

3、第二章

　　短短几日，清泽便将一些简单的仙术学了个透彻，而且身上仙气浑厚，让我暗暗称奇。
　　“师父，你明日是不是要出门？”　正在练字的清泽打破了书阁的宁静。
　　“是，去北海。”我倚在书案前的软榻上正在翻看古籍。许久不见小徒弟的下文，我不禁抬头向他看去。
　　只见清泽咬着下唇，看着我洒落榻边上的裙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我坐直身。
　　清泽嘴巴无意识嘟了起来，脸都憋红了。
　　“很难为情的事？”我实在猜不着这孩子的心思。
　　清泽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我跟前一下子跪了下去，“师父…清泽想跟着师父。”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少年细嫩修长的脖子和通红的耳朵。
　　我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以后有什么事都立着说话，人间不是有句话---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想去，便带你去，又不是什么大事。”看他肩膀随我的话放松了下来，我却起了逗弄他的念头，“不过有个条件。”
　　他果然脸色一下子就忐忑了，“那就是…让为师掐一下脸！”我迅速探手把他脸蛋扯了一下。
　　清泽神色无辜地呆愣住了。
　　“好了，回去习字吧，明日会带你去的。”小徒弟的反应甚是可爱，我笑弯了腰，身子一歪，又靠在软榻上重新看起了古籍。
　　却没看到少年被我逗弄后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的血色漫到了脖子上，抿着嘴羞恼的同时又止不住唇角上扬。
　　书阁前小院里的和露草在微风中摇曳清香，粼粼波光从锦鲤雕花梧桐漏窗钻进来，泼在书阁的深色书架上。三足曲木几上茶盏的袅袅水烟把榻上神女衬托得更飘渺姝丽，把少年看得忘了呼吸……
　　“师父，我们到了吗？”清泽与我已经站在北海上好一会儿了。
　　临天渊的确已经到了，但是我手上的帖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到了，但可能要下去看看。”我划出一个辟水结界与清泽一起往临天渊底沉下去。
　　越往下海里越黑暗，而且寂静非常，周围什么都没有，我们反而成了突兀的一个小光圈，十分压抑。我听到清泽的呼吸渐渐急促，只好拉过他的手安慰道“莫怕。”。
　　“师父…清泽难受…”
　　我赶紧回头一看，只见清泽面色雪白，额上冒着豆粒般的冷汗。我心头咯噔一下，神息顺着我们相连的手往清泽体内探去。感受到他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很排斥临天渊底，抗拒往下走。连我都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烦躁不安。
　　我拉着清泽往上浮了一段，清泽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再探时候那股气息却已经隐匿无踪。
　　奇也怪哉。
　　“清泽在人间可有误食什么或者拿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为他擦了擦汗。
　　清泽想了一会摇摇头。一时半会是找不出缘由了。
　　“你这样子是不能下去临天渊底的，我先送你去北海龙宫，你看如何？”我略一思索，此处往来最方便的只有北海龙宫了。
　　清泽闻言抓紧了我的手，低下头神色莫辨。
　　“清泽别想太多，我走完这一趟会立刻去接你。”我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小少年的头。
　　“那师父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清泽还是低着头。
　　“我也不清楚祖父是何用意，具体也说不定……”我话没说完，突然感觉从临天渊底一股强大的气流向我们冲来！
　　我立刻将清泽往我身后一揽，单手往外用力拍出，自结界外形成一道冲击漩涡与之硬碰。一波气流还未打散，四面八方又来了七道更强劲的气流以犄角之势袭来！
　　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一股怒气由心底腾然而起。这种对手连面都不露的干架，是瞧不起我凤至？
　　只见神君凤至双手结印掐了焚天诀在胸前，眼眸已血色弥漫。在七道气流即将以摧枯拉朽之势拍上辟水结界时，她大喝一声“破！”，辟水结界外火光大盛，竟是瞬间把周遭海水烧个干净，气流失了水反而如鼓风机一般把火吹得更旺盛不可挡。北海临天渊被烧出了个大窟窿，水势以凤至神君的辟水结界为漩涡中心，轰轰轰开始流转起来，海面不可抑制翻起了滔天大浪。
　　我倒要看看这临天渊底是什么作怪！我右手作刀状往临天渊底劈了下去。
　　临天渊被火烧了一路，快到底时一股雄浑的力量把被劈开的水往中间拢，吞食了火势，由下到上，临天渊又恢复了一片静默漆黑。
　　我汗毛一根根地都竖了起来……红光一闪，手上已握住了泥黎锏。
　　这时候临天帖一闪一闪散发着幽幽蓝光。
　　“徒孙顽劣，小公主见谅。”从帖子中传出的声音沧桑而平和。
　　“敢问前辈名号。”
　　“吾名罗诃。”罗诃…罗诃上神？我不禁回头看了清泽一眼，众所周知，罗诃上神与长渊神君关系匪浅。看来我这一趟与收了清泽为徒脱不了干系。没等我想太多，帖子已打开一道传送门，“请进。”那头传来罗诃上神的声音。
　　“晚辈徒弟清泽身体不适，不宜入临天渊。劳烦上神稍等片刻，晚辈送清泽去北海龙宫。”为表示尊敬，我往传送门一揖手。
　　那头沉默良久，才传出一声叹息，罗诃上神语气沉了许多，“吾心急了…小公主无需奔波，此番着公主前来，是有两样东西要托付于公主。”
　　传送门中缓缓传出两个拳头大小的盒子，我伸手接过。
　　“不知晚辈要将此物交予何人？”
　　“时机未到，小公主暂且收着。”罗诃上神言语间掩饰不住的伤痛使我感觉手中的盒子沉重不已，却没有发现身后清泽自盒子出现后面如金纸，汗如雨下，撑到此时牙齿已咬破了嘴唇，整个人摇摇欲坠。“待到…那一日，小公主帮老夫给那人提个醒，记得来临天渊探望故人。”
　　罗诃上神说完后，临天贴已消失不见，传送门随之关闭。周遭又是一片漆黑。
　　这两盒子想来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我将它们收入了储物的手钏。正准备带着清泽回梧桐乡，忽听身后“咚”地一声---
　　“清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