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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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伤口原来早就拆了绷带，身上也被换了深色的运动衣——凌羽母鸡护崽般护住池航逸，然后拼命解释给我换衣服的人只是她——我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出病房，走进狭窄宛如上世纪产物的楼道。
简陋的小医所还有直通地下的楼梯，地下的空间则大得离奇，整齐排列着十几辆一模一样的黑色越野车，干干净净，看起来不旧。池航逸解锁一辆，我和凌羽坐在后排，车子驶进一条地下隧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开起来几分钟后竟还拐了个弯。我惊异这里的地下竟然有如此浩大的工程，而且隐匿在地上的喧嚣之下不为人知。
“这是什么交通线啊！”我朝外看着毫无差别的隧道内壁。
“地下城。”池航逸从后视镜里看我，“我们平时都走这些，那个救你的人吩咐建设过地下城范围内的一些工程，整个地下通道系统的构想最初也是他提出的。”他顿了顿，“耗资很大，但用这东西干点什么都非常有效。”
“这样的地下城你们搞了多少？”我仍旧朝外看着没什么料的灰色洞壁。他说的没错，这东西至少有一点是有效的，那就是让我完全找不到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如果我是个敌人，就泄露不了他们的位置，也搬不来救兵。他们过离奇的生活，游走在城市的地下，神不知鬼不觉，任谁也想不到自己脚下有另一个世界。
“搞了多少？”池航逸重复了我的问题，“挺多的，北京周围已经四通八达了，其他地方的话，好几个大型城市都有吧，我记不太清了……杭州，杭州肯定有。不多说了，我们该出城了！”
车子开上了上坡路，坡顶涌动着昏黄，先前的隧道底一直是开着大灯的单向行线，此时终于结束了，出口的景物是地上的一部分。应该在他们意料之中，我分辨不清这是哪里。
毫无征兆地下去，毫无征兆地出来，如果这中间有目的地，那一定是装备齐全了地下通道，可以从地下直达。地上寻找注定找不到入口，地下庞大的交通线构成了坚固的堡垒！如此惊人的工程当之无愧“奇观”，如果有一天这些通道被挖开，一定会震惊世界！
这些都能作为素材。我有些激动于面前的景象，习惯性地去摸口袋，却发现衣服已经换过了。我曾经随身装着半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和短圆珠笔，遇到有趣的事情就掏出来记录些关键词，回去丰富我的写作。现在它应该还躺在家里。
车拐进一条不起眼的窄街，此时是夜，没有行人。道路两侧路灯光也很微弱，我低头瞧着平放于双膝的手，不太敢相信自己这24小时的经历。这是我人生中最奇异的一夜，而奇异今后可能络绎不绝。
我偷看了一眼凌羽，她表情镇定，并未注意我。我劝自己放下一直对身边二人提起的戒备，他们不是我提防就有用的，哪怕我心有七窍，也看不穿他们冰山一角。我尽力用顺其自然的从容去取代防备。而身边的光线突然变化了，我们又俯冲下一道坡，进入了另一段隧道。
从容的光景不长，一个冷冽的疑惑很快刺向了我。
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了这一切？在城市下方修建如此庞大的交通系统！他们有着可怕的后台支持？还是说他们早已脱离在法律的约束之外？如果这是什么离经叛道的勾当，那我算不算参与者？会不会被牵连甚至锒铛入狱？
刨除心理因素，这条路走得也分外的长。我的意识开始放空，冲着外面的墙壁发呆。
“小凌羽！”池航逸突然偏过头低声唤了一句，“我们快到了！发信号！”
“给谁？”凌羽按亮手机屏幕。
“直接发贱宸！”池航逸目不斜视地看路，“发‘询问’！”
凌羽的拇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冷光映得她小脸苍白。
那光平静地亮着，直到手机黑屏也没有闪动。
“不回我。”
“唉——”池航逸调侃般长出了一口气，转而对我说，“顾姑娘你看，你的恩人架子还蛮大的，不理我！”
他们就这么谈论，非但对我毫不避讳，还带上我一份话题，完全不做提防我的准备。
这并不奇怪，我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他们为什么要防我；这又有点奇怪，因为他们太不提防了，和善得就像早就认识我一样，怕冷落了我的样子。
不知不觉又寻思着去猜忌那深不可测了。我劝着自己回归到放空状态，望向窗外，视野里却骤然亮起撕裂黑暗的白光。凌羽也注意到了，扭头去看。
我随着她看见数盏白晃晃的车灯，气势浩大地尾随我们压来！
“不慌——”池航逸携着明显的笑意注视后视镜，“都是自己人！”
车队出地道已经到了郊外，途中途中拐了一个岔弯，又开了两分钟就上了高速。
“我们去哪？”池航逸问凌羽。
“目标应该在河北境内了。”凌羽划着手机屏幕。
“我们现在已经在河北境内了！”池航逸这句话的语气很适合配一个扶额的表情，“再发信号！给贱宸！”
凌羽又是和刚才一样的狂点，屏幕一如既往地黑了下去。
“还不理我。”
“……靠！”池航逸放弃挣扎般地加了一脚油门，索性顺着高速路往前开。
窗外的夜是幽黑的，我想抬头望望，就在此时车身猛地一晃，刚抬起的头哐地撞上了窗玻璃。池航逸好像抽了口凉气，急转方向盘，车子旋过一个极大的弯，紧接着又是一个，贴着道路两侧的护栏飘移前行，我被这么一下一下甩到了凌羽身上，两人左右撞车门和坐垫。
“你在干嘛！”车子急刹，凌羽托起惊慌失措的我，扒上驾驶的靠背质问池航逸。
“你看后面！”
我从后玻璃看过去，一队黑色越野七八辆停在寂静的高速路上，那一番折腾后七扭八歪不成列。而车下黑压压趴了不少不明物体，道路两侧还有不断向上冲的活物！
“全是梁崇的生物武器！”池航逸将车钥匙一拔熄了火，“咱丫的叫人家给围了！”
我已经依稀看出那是什么东西，只想着昨晚公寓里挨的那一爪就直恶心。它们连我家防盗门都能破开，这越野车也结实不到哪儿去！
我想着缩进车底躲着，身体还没动，一声巨响就打乱了所有章法。
“砰！”
我被震得头脑混沌，下意识偏头一看，对上了浊黄挂着涎液的两排大牙，紧紧贴着窗玻璃在啃！
“啊——！”
我条件反射叫了一声，这时候我已经缩在车底了，缩在凌羽脚边，眼睛闭得死死的。身后吱嘎吱嘎的啃咬声一下接着一下，我的背上马上捂上了一双手臂，圈紧了我，八成是凌羽把我护在了身下。
“芷叶姐别怕，”她小声说，“我们不怕它进来，相信我！”
“砰——”又是一下猛击，我身下的车底被撼动了。
“砰——”
玻璃瞬间稀里哗啦地向下掉，我能感觉到我的身边落了碎茬。
“航逸哥！”凌羽在我上方高声喊，之后猛地一个动作。
“砰！”
“嗷——”
第一声是枪响，凌羽的身体一阵剧烈的震动，第二声是怪物的嘶吼，而后是沉重的坠落声带着碎玻璃的稀里哗啦。
我从她的臂弯里抬头，看见她举枪的手还没放下，枪口朝着破碎的玻璃窗还冒着青烟。她注意到了我，神情有些犹豫，大概是不知道需不需要让我继续趴着。而一声长哨吸引了她的注意。
“哔——”
夜空中划过急促的哨音，接着又是两声。
“哔——”
“哔————”比刚才两声更高昂，延续更长
我半直起身子，面前多了条从天窗垂下来的腿。池航逸不知何时从驾驶位爬上了天窗，一条腿屈搭在车顶。哨音就从上方传来。
“这有用吗……”凌羽低声怀疑，枪又攥紧了。
四周突然出奇的静寂，半晌，车子又被猛撞了一下。
“哔——”
我跌回凌羽身边，她索性又圈住我。
“哔——”
有怪物在外面嘶吼，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虚无。凌羽在我旁边喜悦地松了口气。
“哔——哔哔哔——”
夜空终于彻底平静，最后的三声短哨无阻地回荡。
“亲测有用！”池航逸从头顶上方滑下来，落回驾驶座，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老子也是会偷用学霸技能的人了哈哈哈哈哈！”下一秒就像一个得了奖励的孩子，他蛮激动地在座位上颠了一下，插进钥匙重新启动汽车，一脚油门加到底，也不管这车已经破了一道玻璃。
“走！继续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