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wellnight

5、第 5 章

　　5章

　　雨一直没有停。
　　也许宋时的便有梅雨的说话吧。
　　只是，最近的风越来越大，我忽然开始怀疑，是不是所谓台风要来了。可惜我只是一个学历史的，并不知道如何去抵抗。

　　“小姐，最近的风越来越大了。”
　　“呵。”
　　我看见她的笑容，兰花指点在我的额头。
　　“这样的风怕是会吹坏了房子吧，小姐，我好怕啊。”
　　我旁敲侧击，多少也该提点她一些吧，至少，我来自科学昌盛的21世纪，而面前的这个人，不过是宋时的小民。
　　“不过是大风而已，杭州没什么影响，何况，这百花楼还算结实。”
　　讲到这里我忽然望出她的笑容凝住了一下，难道有触碰到了她的心事？我不敢多问，殷勤地泡了龙井茶，递在她面前。
　　“不知道，他那里会不会有影响。”
　　她似乎随意提了一句，只是眉头紧皱起，让我猜见她担忧的心。

　　风一如预期的来了。
　　甚至，比预期的要更为严重一些，连一贯好财如命的老鸨也下令关楼几天。因为，实在没有客人会在这样的天气上门。
　　“桃花，去看看外面的雨势。”
　　“哦。”
　　我并不能理解她的话语，但直觉告诉我，不要问太多事情。打开窗户，立时有偌大的雨迎面而来，淋在我的身上，脸上，发上，若不是平素相处，我几乎要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在整我了。
　　“小姐。”
　　我垂下头，满身湿漉漉地过去回话。
　　“哎。”
　　她笑起来，一摇头，随后却是深长的叹息。
　　“这样的天气啊。”
　　“小姐，有事么？”
　　“没，没什么。”
　　她叉开话题，却是这样拙劣的手段。
　　“你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是，小姐。”
　　我慢慢退步回房，却忽然听见门楼有人敲门的声响。错觉吧，这样的天气，风声敲动门房很是自然，何况，我和叶子安都住在后院的别楼之中，即便有人有事，该是去敲前门老鸨的门吧。
　　可是，那声音不紧不慢，甚至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旋律，全不似风吹的一急一慢。
　　“小姐。”
　　“我去开门。”
　　她着急回话，人却早已经飞奔下去开门去了，一如小女孩。

　　“你，怎么是你。”
　　我看见那门开的刹那，有无数的雨全数坠在她的身上，而门外的阴暗之中，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不是我，你又何必来开门。”
　　那亲切的声音，我记得，我记得，他是子扬！
　　“你，你怎么来了？”
　　她分明有些慌乱，我听出这从容女子的慌乱来，我的脚步也有点紧张，踩在那厚实的楼梯之上，有水珠滴在地板上的空旷声响。
　　“傻丫头，我来看你啊。”
　　“快进来。”
　　“风雨太大，我也是随军路过而已，马上要去追他们了，就不进来了。”
　　“那你还来看我。”
　　叶子安虽是埋怨，但内里的喜悦丝毫没有隐藏。
　　“我想你啊。”
　　他是如此宽厚的声音，连漫天的雨水都不能遮挡他的温暖。
　　“陈，陈公子。”
　　我窃窃地说话。
　　“你是？”
　　“她是你救下的丫头啊。”
　　叶子安转身介绍我，让我瞥见他一身黑亮的铠甲，一对明眸。
　　“陈公子，谢谢，陈公子。”
　　“傻丫头，以后要小心哦”
　　他漠然一笑，虽是漆黑夜晚，昏黄灯火，依旧可以望见他洁白的牙齿，我一时看呆了，却终于没有人再理我的失态。
　　“安，你要小心，我会回来看你的。”
　　“我会等的。”
　　“我走了。安”
　　“恩。”

　　落起雨来。
　　那声音大的吓人。只是，那个人骑马离去的声音久久不能停，仿佛与那雨声合而为一，再不能消散。
　　而叶子安固执地开了门，听凭到大风大雨吹熄了楼里的灯，吹乱了楼中的丝绸雕刻，吹乱了我的心。

　　下一次他来，我是不是该展现下自己的才艺。
　　或者，是用我的历史知识让他的路更顺畅一点。
　　我不知道，我全不知道。
　　耳边是他说与我的话语，虽是寒夜，依旧温暖。
　　“傻丫头，以后要小心哦。”

　　“桃花，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傻瓜。”
　　过了许久，叶子安终于关了门，黑暗之中她忽然这样问我。我以为是她猜见了我的心思，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自处。
　　“小姐。”
　　“哈哈。”
　　她笑起来，饶是黑暗之中，我依旧可以猜见她的笑容，是何等灿烂，与平素卖笑于人时决然不同，是发自于心的美丽。
　　“他真是一个傻瓜啊。”
　　我听见水声。
　　很轻，很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