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周五晚上陆棠梨下班就去了Ａ城广场海底捞，她和麦麦约好今晚六点半在这里见面，麦麦告知陆棠梨她可能会晚点到，让陆棠梨按照大学时候的口味点菜就好。陆棠梨听从她的安排到了后提前点好了菜，等到麦麦来时，两人正好可以吃饭。
“抱歉抱歉，我来晚啦。”麦晓悦边说边放着包包，顺手接过一旁的服务生递来的发圈和围兜。
“不晚不晚，来的刚刚好，菜刚好上齐呢。”陆棠梨看着正在挽头发的麦晓悦笑眯眯地回着她，又点了点放在麦晓悦面前的那盆调味碟说：“尝尝看，是不还是以前的味道。”
麦晓悦也不和她客气，拿起筷子蘸了蘸面前的调料，像陆棠梨竖起大拇指表情夸张地赞扬她道：“陆师傅手艺不减当年啊，好吃好吃。”
“过奖过奖，不如麦师傅的中国好舌头，永远都能发现美食。”陆棠梨掀起身前的围兜遮住下巴假装娇羞的回答。
两个女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吹捧着对方，然后笑作一团，半晌才平复下来好好吃饭。
麦晓悦并不能吃辣，而陆棠梨是喜欢吃辣却不怎么吃辣，故此陆棠梨点的是麻辣和番茄的拼锅。两个人边吃边聊起这两年各自的事情，因为平常也有联系所以彼此之间并不生疏，不必只靠‘想当年’来防止彼此冷场。
“你这次怎么调到这边来了？”陆棠梨夹起一筷子水晶粉放到碗里问道：“我记得当时毕业的时候你和我说你绝对不要离开家去外省工作呢，我还以为我以后只有去你那旅游才能再见到你了。”
麦晓悦吞掉嘴里含着的羊肉，这才回答她：“上面有命令我不能不听啊，而且这次还算是升职呢，我当然得积极点，你也知道的像这种晋职称样的机会，机会不等人。”又喝了口汽水和陆棠梨抱怨起来：“梨子你是不知道，我后悔死了。当年想着报法医就不用考执业医师资格证，我也不喜欢在精神病医院工作这就没犹豫就转了法医。结果现在看看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医生呢。”
听到她抱怨陆棠梨嘲笑她：“谁叫你非要学病理法医，我们当时都劝你去学毒物鉴定和物证鉴定，最好啊还是能接着做精神鉴定结果你不听，非说想做病理要奋斗在临床的第一线，现在满足了吧。”
麦晓悦哀嚎着：“当时也是不懂事，看了几部刑侦法医的电视剧就觉得这个职业又帅又酷，可是只有自己做了才知道根本没有电视里演的那样美好。”她又烫了一筷子肉和陆棠梨接着吐槽着“我工作的时候不是先在下面县城里吗？第一次和我师傅去现场的时候我是真的吐得死去活来的，那味儿真的是绝了。”
“比读书时解剖课用的大体老师味道还重吗？”陆棠梨奇怪地问。大体老师就是医学生们对解剖课时用于给他们解剖的尸体的尊称，这些尸体多是由人捐赠的，在捐赠者过世8小时内急速冷冻到零下30℃保存，在教学使用时再复温到4℃，一般人很难接受那个味道。他们刚刚开解剖课的时候大家还避讳不已，等再到后面为了看老师示教，一个个搬凳子踩桌子恨不得围得比谁都近。
“那大体老师简直太温柔了！”麦晓悦感叹着：“现场那味道又重，偏还不给带口罩怕错过了证据。有时候出现在山沟沟里，还能再把他们运回去再检查，要再碰上天气热你想想那感觉。”
陆棠梨想了想那场面，赶紧吃点菜压惊：“快别说了，哪都不容易。”也和麦晓悦吐槽道：“你也别以为专科医院就容易了，平时是不忙可碰上像最近这种季节新病人一个接一个的，也不让喘口气。”又问她；“你还记得咱们在综合医院实习前特地去打了肝炎疫苗吧，现在想起来综合医院你还有的防备，在专科防不胜防。”
麦晓悦闻言也来兴趣了问她怎么说：“记得呢，尤其是你在泌尿外科时候，我当时都给你打听好了，泌尿外科的肝炎患者一把接一把，还有结核的。你记得吗，那时候你低血压老头晕发低烧，那时候你哪天要是换过药或者换管拔管后后来说你头晕有点发热，我们都殚精竭虑的给你掐着点呢，就怕你是午后低热在医院里感染了结核。”
“就不能盼我点好事吗！”陆棠梨翻了个白眼然后接着和她说；“那时候也就是肝炎结核多了，可是你在医院里都注意啊，换药拆线拔管这些要注意无菌操作，真正能和那些病人接触的才多大一会。现在可不一样了，有些吸毒的病人还有那些救助的指不定就有艾滋，可是他们是病人啊，你总不能不接受他们住院治疗，而且一住就按月按年算起来了。”她也喝了口水补充道：“而且夏天吧来躁狂病人一个比一个热情，进去就要和你握手，心情不好就发火。你都得哄着，哄不住了要打人了你还得奋战在第一线把他们制住。要是冬天吧，抑郁的病人又多起来了，要一下来几个重度抑郁的，那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就怕他们想不开。什么袋子绳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想不出来的自杀方法，他们痛苦，你也痛苦。”
“都不容易。所以上班说调我来Ａ城我立刻就答应了，就想着在大城市不用来去山沟沟里出任务。”麦晓悦叹了口气，举起汽水和陆棠梨碰了个杯“别说了，别说了。越说越心酸，为我们相遇干杯！”
吃饱喝足，两人坐着接着闲聊起来。陆棠梨突然想到前两天科室里说的那则报道问道：“对了，你知道那个流浪汉最后是怎么回事吗？最后有人去认领了吗？”
说到流浪汉的事情，麦晓悦突然就沉默下来了。陆棠梨见气氛一下沉默下来，奇怪地看了眼麦晓悦说：“你要是不方便说就别说，没事，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唉——”麦晓悦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个案子我不能插手，那个流浪汉——是我姑父。”
陆棠梨错愕地看着麦晓悦，“你姑父？那怎么会……”这话却是不能在问下去了，她只好劝麦晓悦节哀，别的也不知能说什么。
麦晓悦看她一脸尴尬的表情摇了摇头解释说：“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问，要说我多难过那是假的，只是毕竟是自己的一个亲戚，知道他这么憋屈地去世了难免心酸。”然后问陆棠梨还记不记得原来自己和她讲过的家里的事情“我和你说过的吧，我大姑嫁了三次，这就是她第三个老公。”
陆棠梨奇怪地问：“我记得你说过你大姑一家都在Ｄ省的县城里，怎么你姑父来了这边？是他自己来的还是和家里人一起？”
麦晓悦摇了摇头说道：“姑父他前两年和我大姑吵架，两人最后还是离婚了。我大姑那人我也和你说过，姑父就是她的主心骨，这婚还是我爷爷奶奶亲自管事逼着她和姑父离的。”
陆棠梨点了点头，麦晓悦这个大姑姑的事情她多少知道点，她大姑父酗酒地厉害，按照精神医学的专业名词说来就是使用酒精所至的精神和行为障碍（依赖综合症）。酒依赖的患者多喜欢以酒代水，有些人还有晨饮的习惯，还有些人晚上不喝酒就睡不着。长期饮酒还会导致性能力下降，所以这类患者还伴有一定程度的嫉妒妄想。嫉妒妄想就是指他们会无关的怀疑伴侣有外遇。听麦晓悦说过几次他大姑父每次喝酒后总喜欢对家里人动手。家里人劝着她大姑姑赶紧跟大姑父离婚，可是大姑姑总觉得大姑父还能变好，也觉得她自己没什么工作能力只能在家里做做家务或者出去干干苦力，不像几个弟弟妹妹那样能干。总之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她大姑姑始终不愿意和大姑父离婚，没想到最后还是家里的老人先看不下去了。
麦晓悦见她点头表示记得接着和她说：“我爷爷奶奶之前都是和我们家一起住一起，每次也就过年才能见见大姑姑，大姑姑自己也不会和他们讲这些，也不准家里其他人和老人们提她家里这些事情，所以老人们一直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前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要回去跟我大姑姑一起住，家里人也拦不住，这不一住就觉察出不对来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动手动脚的事情，见到大姑父动手打大姑姑，我奶奶上去拦了拦，本来以为他会停手，结果他还朝我奶奶动手了，这还得了，所以就……”
明白了，这下怕是家里的叔叔伯伯都不忍不了了。陆棠梨想了想问道：“所以后来他就来Ａ城了？”
“我也不清楚，我妈不让我过多和他们一家人接触。后来好像是闹了两次，他人就不见了，这次再见到没想到人就走了。”麦晓悦摇了摇头：“虽然我挺讨厌大姑父的，但是他好歹也当过我们家亲戚。”
陆棠梨想到麦晓悦大姑姑还有孩子，忙问道：“那你大姑姑的孩子归谁？我记得你有个表妹才读初中的，孩子知道了心里肯定不好受，总之是自己亲爹。你和家里说了吗？”
“我和我爸说了，我爸只说他知道了，叫我不要管了，也不要和家里其他人说了。”她喝完杯子里的水，拦住了服务员想要继续给她续水的行为。“有个表姐，还有个表妹都归我大姑姑养。表姐早早就出去打工了，好多年没和家里联系过了，表妹十四岁左右读初中呢。”说完麦晓悦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八点半了，于是站起来拿包催促着陆棠梨：“快起来吧，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不然你家景昊又要着急了。”
陆棠梨喊来服务生结账后，也跟着站起来。她又对着麦晓悦翻了个白眼，也不辩解，只问麦晓悦怎么回去。麦晓悦表示自己开车回去，顺路送陆棠梨。陆棠梨拒绝了她的好意，给她指了指商厦对面的小区表示自己家就在那边，并邀请麦晓悦道：“别急着回去了，去我家坐坐。”
麦晓悦摆了摆手，“今天就算了，这一身的火锅味呢，我还是早点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会。”
“那也行，反正咱们什么现在在一座城市里，什么时候都能约着见。你要有空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呢，不会跟你客气的。快回去吧。”
两人互道再见，说好到家就给对方发消息道平安就分开各回各家。陆棠梨家离商场很近，所以她很快给麦晓悦去了消息表示自己到家了，等到她洗完澡出来也收到了麦晓悦到家的消息。她回复完消息回到客厅景昊已经从楼下下来了，正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横放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持遥控器调着电视频道。陆棠梨走到他旁边在沙发上躺下，将头枕在景昊的大腿上。
景昊放下遥控器改为抚摸她的发顶，问她今天和麦晓悦吃饭是否开心，陆棠梨说了说两个人今天吃了些什么，然后盯着前面的电视边看边说：“还真让你说对了，她来这边还真的发生了点事。前两天我和你说的那个流浪汉的是，那个男的是她的原来的姑父呢。”
景昊只是笑了笑也不评价，陆棠梨也不和他过多讨论这件事情。景昊想了想问陆棠梨道：“梨子，我们订婚吧。”
闻言陆棠梨吃惊地弹了起来，一下撞上景昊的下巴。“嘶——”景昊吃痛地揉了揉下巴。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惊讶了。”严肃地气氛因为这一意外一下消散地无影无踪，陆棠梨一边给景昊揉着下巴一边笑眯眯地问他：“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景昊缓了半天才回答她，“我是觉得每天我们这样上上下下实在是太麻烦了，还不如把上下打通了，这样我们找彼此也不用总是从外面上上下下这么麻烦。”
陆棠梨想了想说：“还是不要吧，这房子上下应该是不能改的。你要觉得麻烦，以后我们直接约好晚上住你那还是住我这就是了。”说着又躺回景昊腿上，但对于订婚的事情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景昊见状暗暗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成功可是陆棠梨的态度多少让他有些难受，但他也不勉强她，只说那以后就约定好晚上住哪，然后又开了瓶红酒也算是庆祝一下两人正式开启同居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