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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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云层将一丝暖意洒向这幽静平静的谷中，子苓今早仍旧起了个大早，刚穿过庭院向着厨房走去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破风的刀刃声，精准狠决，戾气逼人。
段刃身着素色单衣，一把寒刃握于手中，目光如炬，忽而一动，那刀竟如鬼魅一般，只见些许刀光，戾气浑然，勾魂索命，那寒意叫人活生生逼退数步。
子苓仿佛是见惯了这场景，对着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功夫竟半分多余的视线也未给予，径直进了厨房淘米做饭。
待到日头更起，炊烟几许散去，院中刀声已歇，子苓揭开盖子，熬得软糯的粥散发着勾人口腹之欲的清香，段刃收了刀，身上微微带了薄汗，眸子又亮又利，对着子苓笑道，“这些日子他可还安分？”
子苓回道，“公子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照旧成天嚷着大鱼大肉，可是近来身子倒是好多了，吃的也清淡。”
段刃听了微微颔首，盛了粥拿了点小菜，笑着说道，“这么说来倒是听话。我把粥给他端过去，昨夜折腾了半宿，他这身子也不知道自己上心些。”
子苓微笑着点头，默默吃下了一碗狗粮。
段刃将粥端进房间的时候郁明已经醒了，他坐起来懒懒的看着段刃，“一大早没看见你，还以为昨天晚上又是个梦呢？”
段刃过去给他将外裳披好，早上有些微寒气，于别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于他郁子安来说，他必得事事上心，时时谨慎，免得这不经意的寒气便伤了这命数微薄的身子。
段刃给他打水洗了脸，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本就吃的少，起来喝点粥暖暖身子也好。”
郁明嗔了他一眼，跟个大少爷似的懒懒的起了身，段刃将粥和小菜摆在桌子上，两人看起来当真和一对琴瑟和鸣的小夫妻似的。
郁明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愤愤不平的嘀咕道，“子苓那小子，老是把我当兔子喂。”
段刃瞧着他这模样，笑着说道，“少赖子苓，要不是你之前跑去偷偷喝了人家一口酒，何必现在半点荤腥都沾不得。”
郁明有些泄气的看着桌上清清白白的菜色，耷拉着脑袋，用筷子有一下每一下拨弄着碗里的东西。
按理说这郁明身子虽是不好，可是调理了这许多年，也断不至于一点荤腥不能入口，可坏就坏在这子苓上次从集市买了一潭子花雕酒，本事准备给他做花雕醉鸡的，可郁明偏偏闻着这酒香醇厚，一时贪杯，想着一杯该是不成问题，哪想到这一杯酒下肚小脸惨白，发虚发寒，更是好几个月半点荤腥都沾不得，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叫郁明觉得好生不划算。
段刃看着他一副挑剔模样，有些无奈的笑道，“怎么？还要我喂你？”
郁明抬头看他，一挑眉，这清汤寡水实在难下肚，这主意听来不错，郁明将碗往段刃身旁一推，段刃见了低低的笑起来，伸手刮了刮他鼻子，低声说道，“郁子安，几岁了你？嗯，还要人喂才肯吃饭？”
郁明一点也不害臊的看着他，眸子又亮又勾人。
“我便是到了七老八十，也要你喂，你喂一口，我方吃一口，你若是不在，我便活活饿着，到时候看谁心疼。”
段刃笑着看他，这样的郁子安实在是让人喜欢的紧，放不下，忘不了，活生生的叫人着了魔，活该这一辈子都被吃的死死地。
封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了，他昨夜身体忽冷忽热，一时如万蚁噬心，仿佛某种气运在他的心肝脾肺横冲直撞，叫他活活痛死过去。
后来，他感觉到有人过来了，一股清澈温和的暖流将他的七经八络安抚下来，痛苦伴随着疲惫随着那暖流慢慢消散，整个人都慢慢的平静下去。
苏梨守了他一夜，提心吊胆，希望伴随着绝望，那郁明年纪轻轻，医术也不知深浅，他们本就是拼死一搏，除了这一线生机，竟也没了其他的法子。
封疆睁开眼睛的时候苏梨还有点懵，眼睛里全是血丝，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小九在旁边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表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封疆动了动手脚，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畅达，一时竟不免有几分难以置信，“小九，扶我起来。”
苏梨见他要起来，急忙制止，“表哥，你才刚好。”
小九也跟着想要劝几句，可封疆目光一扫，小九便知道不该多言，而是顺从的上去将封疆扶了起来。
封疆体内毒性已解，可毕竟是毒入心肺，如今虽是没有大碍，可是手脚终究还是有几分迟缓郁塞。
“小九，扶我去外面看看。”
封疆困于几寸之地多日，一时得了自由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自在自在，这手脚都听他使唤，只是一时还有些迟缓，他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鹰，如今终于能够展开他的翅膀，他想要让他的翅膀更为服帖，想要他的双翼随着他的意愿带他翱翔。
苏梨本想要劝阻，可见封疆并无不适，一时又惊又喜，更诧异这郁明实在是医术高明，便也不多劝阻，跟着封疆随他去了。
封疆来这住了十余日，却始终不曾外出仔细瞧过，如今走出屋子才发现这所谓合欢谷实则居于山谷之中，倒像是上天将四面隆起，再予以溪水环绕，翠竹奇花，点缀交错，方可得了这幽静旷达的仙者居所。
封疆走了十来步，便让小九不必再扶，这身子始终不大顺畅，叫他心头有几分不快，可见了这景象，那烦躁无力的怒气又渐渐散了几分，这心也和这山水化为了一体。
封疆再行了几步，突然见了那紫白交错的花圃，花草各异，竟没一种他叫得出名字，封疆又抬头看着这简单的屋子，忽而想起那日来到的时候将那郁明将书本移开，微微勾起唇角，那双眼睛竟比琉璃珠子更为明亮耀眼。
封疆想着，突然从那院中突然传出几声琴声，那琴声轻快通透，就像是大大小小珠子在玉盘上跳动嬉闹，随即一阵萧声再起，琴萧和鸣，就如同那痴缠入骨的恋人相互缠绕嬉戏，融为一体。
这就像一个游戏，琴音逗着萧声，萧声伴着琴音，相互依缠，如痴如醉，又你来我赶的，就如两个幼童相互嬉戏玩闹，叫人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唇角。
封疆仔细瞧了一圈，走了几步，方见了郁明坐在那儿，白衣古琴，眉眼间带了笑意，和那之前所见如水中花镜中月的模样截然不同，就像是画中的狐妖一下子活了过来，更为鲜活，更为艳丽，亦更为勾人。
封疆愣了片刻，这才打量起郁明旁边的人，那人穿着素色白衣，轮廓俊朗，两只眼睛一直看着郁明，眉眼满是温柔的笑意。
这两人实在是太过俊美，模样太过温柔，那气氛竟一时无法叫任何人踏进去一步。
待到这琴声结束，郁明方才将视线从段刃身上微微错开，这才看见一旁站在封疆。
封疆笔直的站在那儿，一如之前的孤傲挺拔，对着郁明微微颔首，抱拳说道，“郁兄救命之恩，封疆他日必将以命相报。”
郁明听了淡淡的点头，“行，我记下了。”
封疆看他漫不经心的应下了，想来郁明不求权不求利，如此看来这恩竟也无处偿还，只是随口应下罢了。
封疆待还想说什么，便见段刃俯身在郁明耳边低语说着什么，郁明随口答了，两人相视具是笑意。
这情形想是插-不进去，封疆便也住了口，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听见郁明说道，“你的毒已解，可是还需修养几日，欲速则不达，你且记得。”
封疆回身谢道，“多谢郁兄，封某记下了。”
封疆微微抬头，见那目光也不过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匆匆离开了。
等封疆走了，郁明叫唤着饿了，子苓去准备午饭，段刃从后面抱着他，头靠在肩膀上，低声说道，“那人是谁？少见你对人上心？”
郁明知道他是吃醋了，一时更添了几分笑意，“不是告诉你了，我见着好看，养了来暖床的。”
段刃知道他在捉弄自己，也不言语，牙齿咬着郁明白嫩小巧的耳垂，尽情掇弄挑逗，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郁明笑的更欢，眉眼间多了几分潋滟滋味，面上微红，笑道，“有没有觉得你们很像？”
段刃挑眉看着他，不予置否。
郁明继续笑道，“一个像个木头，另一个，是个大石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