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期而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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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她用一种类似于怀旧的情绪凝视着湖面。黑湖几乎是占据了她人生中的整整七个年头，然而她却从未真正意义上地在海岸边度过一个夏天的假期。她赤裸着双脚，光着脚板，轻轻地合上了双眼。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十六岁，那个她第一次尝试去爱，却了解了悲伤，最后理解了改变的意义的年纪。
也正是从那时她开始尝试着改变自己，努力将自己变成一个没那么聒噪，没那么无趣的人，一个不会偷偷躲在浴室里哭泣的人。
当水面触碰到她的指尖时，她睁开了双眼，那湿漉漉的触感席卷着她的肌肤。她记起了去年在这里发生的事。去年是一个被战争给打扰了的年头。奇怪的是，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忘却了被人检查肩膀，还有被人无时无刻监视着，或者随时可能会被谋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已经不再简单地将人们划分成“支持”和“反对”两派。因为人类只是单纯的是……人类而已。
“格兰杰，别再往前走了，那些人鱼不喜欢陌生人。”
她转过头去，但实际上在这之前她已经认出来这油滑的腔调属于谁了。“我不是陌生人。”
“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他们可不会过分友好。”他脸上的表情被前方的云雾阴影给遮盖住了，看不真切。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只是单纯地不想对你友好而已？”虽然这么说着，她仍旧转身向岸边走去，她短裤的尖端被湖水给染成了绿色。他看着她，面色愉悦地将她的拖鞋递给了她。
“你是来这里吃晚餐的吗？”他问道。
“晚餐？”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路过而已。”
“那么——”
恰巧一阵风袭来，而她只是盯着他，对他此时此刻踌躇的神情感到好奇。今天他的装扮与平常有些许不同，准确的来说是有些邋遢，他的衬衫没有好好地扎进西裤里而他的头发也像没有梳理过那样凌乱。她忽的注意到他领口有一个标志性的红色印记，于是她只好将目光投射到了地面的草坪上。
“那么，格兰杰，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去？”
“对不起，我不能。我今晚在霍格莫德有一个约会。我早上的那个行程安排被取消了所以我才早一点来到了这里，可我现在真的需要走了，不管怎样我得先换一下我的……”
“嘿。”他手掌的温度传到了她的手腕上，指尖上多年的厚茧婆娑着她的肌肤，“你刚刚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跑到水里？”
“我不知道那关你什么事，马尔福。现在，请你立刻让我走，不然我就……”
他又一次打断了她，“我真是搞不懂你。不管是从前在学校里还是现在。从前这让我很恼火，因为我可以很轻易地了解随便任何一个人在想些什么，但是你，却总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在你的脑袋里打转。其实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在你身边，格兰杰，我都会止不住地想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的眼睛在他的衣领上发现了红色的污点，于是再也不能假装继续对在她的鞋子下面的杂草充满了兴趣。她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你其实可以试着直接问我，你知道的。”
“那好，我们可以看看这么做的结果如何。”
“好吧，也许你只是对于其他一些东西感到比较高兴，比如……”
他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手臂环绕着她，微笑着，带着愉悦的神情说，“我不记得上一次对你感到不高兴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如果你不再一直打断我的话——天啊，马尔福，为什么你总想让我们晚一些时候成为亲密的朋友呢？”她的鼻尖萦绕着古龙水的微弱痕迹，或许这是汗水和更多的微暗的麝香混合的结果。“就放我走吧。”
“你为什么生气，格兰杰？”
“我没有。”但她明明就是，虽然她也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她把这归咎于他恼人的存在，以及多年来在他留给她的那些看似亲近而又礼貌的记忆。他沉默着，继续盯着她。“我记得我们去年在霍格沃茨的事情，我记得我从前是哪一种女孩，以及从前我们是哪种人。所以这一切都没什么好值得兴奋的。”
他握着的手松开了，直到他的指尖擦伤了她的皮肤。“忘掉那个约会，格兰杰。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吧。”
她的下嘴唇的疼痛来自于一个老旧的习惯。她的牙齿尖锐而坚定，就像她自己本人那样。她接着用一个短暂的颤栗回答了他。
“格兰杰——”
“你在晚上之前真应该换一件衬衫。”这一次，是她选择了打断他，只字片语中透露着一种她拒绝去仔细思考的情绪，“你真不应该让别人误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期而遇（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