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期而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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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桉树的树皮渐渐脱落，就连叶子也开始枯萎。两旁道路上的这些树木是她父母家门口特有的标志，也是她童年记忆中的那个家。各色各样的广告还有一串中介的号码贴满了家门口的墙壁。
她独自站在人行道上，眉头紧锁着，但由于一些痛苦的原因她眉头的褶皱又加深了几分。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的，完全不应该变成这样。多年来的健康检查还有医生的探访都保证了他们应该拥有更长久的生命。他们不是这个月前才打趣她，要她赶快给他们生一个孙子吗？他们不是不久前还在讨论在她父亲的生日上应该出现怎样的惊喜吗？
这不公平。
她不应该过来这里的，不应该过来站在如今已经空空如也的她父母的房子前。厚重的葬礼裙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她明白自己应该回到自己的公寓，签完她的最后一份合同。她应该到陋居去溺爱她的教子的，她此时此刻应该出现在除了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才对。
而他，也不应该站在她的身边。
“你该走开，马尔福。现在根本不是时候。”她讨厌她此刻的声音听起来支离破碎，就像她讨厌她现在眼睛里的干涩一样。她没有哭，至少现在没有。
“你改变不了什么，格兰杰。”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他的原因了。甚至是现在，已经从学校毕业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无法忍受他的存在。她不能用她那渊博的大脑来威胁他，也不能用任何智慧来恐吓他。
“别用那种你好像了解我的语气和我说话。”
“但我的确如此。我知道当任何人都把家里的防护给卸下来之后你却将你父母家里的加强了一倍，我也知道当我们剩下的所有人丢掉我们的黑魔法器物以及魔咒陷阱之后，你反而将你父母一半的书房用品都变成了它们。”
她真的讨厌他的傲慢，她还讨厌他如此侃侃而谈的样子。他能够这么轻易地欺骗她去相信他，或者说是想要去相信他。她也讨厌自己一次都不能怪责他和他家族里的其他巫师，那些死了活仍在世的食死徒，以及里德尔的支持者们。她的父母都死去了是因为——
她的指甲深深地扎入了自己的手掌，但这种刺痛比起她胸口上的艰涩疼痛显然还要温和许多。
“你不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你根本就没有办法事先预知未来——”
她笑了，她知道此刻自己发出的声音一定很渗人。“我原本可以的。或许如果我能够多花点时间注意一下那天早上掉进我茶杯的落叶，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还记得有一双黑狗路过了我前去百货商店的那条路，是真的，我本来应该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占卜的？我记得那个女孩从前一直视这些东西为最愚蠢荒谬的存在。”
“是的，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们早就不是学生了。我们都长大了并且改变了许多，然后现在，现在我已经料理完我父母的事情。”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于是她不禁对此感到有些气愤，她讨厌这些征兆持续暴露她的软弱。“噢老天，马尔福，求你就让我一个人吧。我今天真的没空，真的，不要今天。”
“我昨晚看了那则报道，那是一场车祸。刹车失灵了，然后那辆车冲进了十字路口，这个结果是任何人无法阻止和改变的。你的父母只是死于一场意外而已。你对此什么都做不了，你改变不了任何——”
她享受着手掌在光滑的脸颊上发出的噼啪声，当他盯着她看时，她则是报以他冷漠的微笑，于是他的表情从那恼人的礼貌中抹去了。当她实在没忍住打了他第二次的时候，她的肘部的疼痛从肘部迅速往上爬了出来。
“你没有任何资格和权利在这里可怜我，你知道什么——”
她的面颊曾经很光鲜漂亮，但现在变得十分麻木，或许是因为他的手仍然紧紧地贴在她的皮肤上。
“你说对了，我对于我父母死前痛苦的呻吟大概是一无所知。我的父亲从阿兹卡班逃了出来，至少上一次我听说他的消息时他大概还活着。至于我的母亲整日沉溺于酒精之中，她上一次踏出她房间的门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所以你说对了，我的父母都还活着，所以我的确不了解你此时此刻的感受，但是……”他伸出了手指轻轻婆娑着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但我知道歉疚和罪恶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而赫敏·格兰杰，你不应该遭受这些。至少不应该是你。”
第一声啜泣忽然从她的喉咙中破声而出，她吃力地喘着气企图让自己停下来，但是一串又一串泪珠仍旧滚落而下，直到她在她的痛苦和悔恨的杂音中失聪泪水才得到了控制。她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紧接着陷入了一种坚实的温暖之中，从她的背部开始包裹着她全身，耐心地抚慰着她的沉重。
尽管内心疼痛深深地陷入了她的肺部，但自从那可怕的一天她得知父母的死讯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其他的东西。
她紧紧地抓住了他，开始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不期而遇（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