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唱大人有点冷》玺碧

4、第4章

　　温言抬头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身材挺拔，眼神幽黑深邃，直直盯着她。温言心下一惊，低下头。
　　沈遇垂下眼，语气却是坚决而凌冽。
　　“别轻易的评价任何人的决定。”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音乐乐此不疲，仅仅是因为热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还是仅仅因为他脑后的那根反骨。
　　不安于现状。

　　温言两步走近排练室中央的木质钢琴，端坐在钢琴前，深呼吸，凭着儿时的记忆弹了半段《致爱丽丝》。入门必学曲目，她只会这一首。
　　“怎么样？”她转头笑意晏晏。
　　沈遇倚着墙，嗤笑了一声：“惨不忍睹。”
　　直截了当的评价。她可能已经忘了大半谱子，中间很多部分凭借自己的感觉续造，节奏也掌握的不好。

　　温言起身。
　　“无所谓，从前我妈一逼我练琴，我就在课上睡觉。班主任问我我就说是因为练琴累的，我妈被班主任请去谈话的次数多了就放弃了。”
　　她听见沈遇的嗤笑：“这就是你抽烟喝酒打架烫头还硬说自己是个好姑娘的原因？”
　　他的话很讽刺。温言听得简直想哭，为什么自己会给男神留下这么个不良少女的印象。

　　她虚虚地反驳：“我才没有。”
　　沈遇没有回应她。
　　温言觉得自己好像总是在对空气说话，一个人怎么可以冷漠成这个样子。

　　正午阳光正好，温言想起高中语文书上的那篇课文。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也。

　　“学长。”她抬头，好看的眼睛紧紧抓住他，顿了顿，才微微一笑，“我饿了。”
　　其实沈遇并不讨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她喜欢他，证明她眼光不差。只是区区的几个照面，她让他觉得有些轻浮，但这些开朗又虚假得像一层面具。
　　他这次认真的观察她的眼睛，杏目略圆睫毛轻颤，他的声音冷下来：“他们刚走，你赶得及。”
　　然后沈遇就听见她清亮的声音：“我是因为想和你一起吃才留下的呀。”
　　尾音欢快地上扬。

　　于是在这个不良少女难舍难分地缠了他一整个下午之后，沈遇终于忍受不了起身推开排练室的门。
　　温言好奇地盯着他。
　　沈遇回头，语气不耐烦。
　　“到底吃不吃饭？”
　　“吃吃吃！”心里的小人此刻在疯狂地欢呼雀跃转圈圈。

　　与想象中那种恋人相约去吃浪漫的烛光晚餐不太一样。主唱大人仗着自己手长脚长步子飞快，温言跟得有一些吃力。
　　最后是温言一米六的小个子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跟前的男人忽然停下，身后被什么东西撞得重心不稳。
　　他眉心一皱：“不看路？”
　　是你突然停下啊。嘤嘤嘤，好委屈。
　　他平静地看了几秒钟这个不回答却眼神清亮的女孩，继续道：“想吃什么？”
　　温言眼睛忽然一亮，皱眉仔细思索了一阵。
　　“重庆小面！”
　　“……”

　　所以当温言跟着沈遇走进A理工校园外的那家路边小餐馆时，她觉得周围的视线灼灼。
　　但她蛮喜欢的。
　　阿姨拿上来刚出锅还热乎的面条，上面铺了一层诱人的红油。温言不太会吃辣，但她喜欢这种舌尖上激烈的感觉。
　　隔壁几桌客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瞟，温言瞥了眼坐在对面的主唱，气质绝伦，不愧是自己一看向中的未来男朋友。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温言觉得自己都不能够好好地吃面了。

　　沈遇抬头遇上她的眼神，对面的女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吃坏脑子了？”
　　温言一惊，慌乱的避开他的视线，一边把小面里的香菜挑了出来。
　　“你们学校的小面没有我们学校那家好吃，下次请你吃吃看。”
　　“不必了。”沈遇淡淡地答。
　　“那怎么能行。”温言抬头看他，“我妈经常告诉我不可以欠别人人情。”
　　“那你妈有没有告诉过你要矜持。”
　　“……”这个人软硬不吃吗！

　　脑子里忽然循环播放高旭成那天的危言耸听。
　　“我们主唱不是个善茬，你要小心。”
　　“不是个善茬……”
　　“小心……”

　　温言扯出笑容，扒着面条：“没有噢，我妈觉得我足够矜持了，可以不必再提醒我了。”
　　对面的男人吃面条的姿势足够优雅，只是高大的身材使得狭窄的店面又逼仄了几分。
　　他似乎也吃不了辣。
　　几口过后便放下了筷子，修长的手指边的那杯白开水已经空了。

　　*

　　校园道旁的梧桐树落得很诗意，在路上铺上了一层黄金大道。吃完后温言又跟着沈遇走了一会儿，倒是对方实在是忍不住了。
　　“回去吧，我送你。”
　　主唱大人偶尔热情真的像是流星雨一般的概率，温言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好！”

　　A大和A理工之间的距离说远不远，温言以为主唱是要陪她慢慢地走回去呢，甜蜜得想唱山歌。于是当主唱那辆张扬的保时捷停在温言身边时，她明显愣了一会儿。
　　沈遇瞥了眼呆立在路边有些石化的人，语气不太耐烦：“上车。”
　　于是温言一秒钟也没多呆麻利地上了豪车。

　　气氛忽然就有些尴尬，温言看了会窗外，还是没忍住偷偷给高旭成发短信。
　　【你们主唱为什么这么有钱？】
　　等待高旭成同学回复时，她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许久，手机的提示音响起。
　　【你以为呢？不然我们这种亏本的乐队怎么运营？】
　　不是这样。温言有点想哭，她刚刚才口出狂言要请出门开保时捷的大佬吃重庆小面呢!

　　来不及提起勇气欣赏主唱修长的手指掌握方向盘的那种利落感，大佬的豪车在高教园区拐了几个弯之后便停下了。
　　A大生活区门口，沈遇偏头瞥了眼突然安静如鸡的某人，依旧是冷冷的语调：“下车。”
　　温言乖巧的拉开车门下车。

　　在车旁踟蹰了一会儿，刚想找补：“你如果想吃点别的什么，也是可以的。”可他没给她这个机会，跑车片刻不停果断飞驰而过。
　　……
　　温言盯着疾速离开的车尾，请他吃重庆小面还算是看得起他，现在她只想喂他吃火锅底料。

　　*

　　宿舍无人。
　　温言打开电脑又将粉丝小姐姐传给她的音频听了几遍。主唱的嗓音幽深细腻，得天独厚，怪不得汪洋会对他如此执着。
　　循环了几遍，温言顺便把劳保法的小论文写了。伸了伸懒腰，发现陈爽和徐可盈已经结伴回来了。
　　温言懒洋洋地上床躺了会，方才听见可盈提起：“我听吴贺说你有男朋友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吴贺是隔壁机电学院的段草，身高一米八三，长相可人，是可盈的男朋友。他和法学院的陈浩在学生会认识，是相见恨晚的狐朋狗友。当初吴贺追可盈的时候，也是陈浩在中间帮了一把。
　　温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又是陈浩这么多管闲事的碎嘴。

　　“骗何骏的。”
　　可盈了然地“噢”了声，本想追问什么，听见温言懒懒的语调再次响起：“也不算骗，早晚的事。”
　　陈爽闻言从座位上蹦起来：“真的假的？”
　　“假的。”
　　“谁啊谁啊？”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那样，陈爽凑到温言跟前。
　　温言眯了眯眼睛：“隔壁学校的。”
　　她也不愿多提，索性就含糊其辞地敷衍了一下。

　　可盈拉开柜子掏出新买的小裙子试，悠悠道：“温言，你这自信我也是挺服气的。”
　　可不是么。
　　我这么优秀有什么好不信的？
　　温言懒得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了几下，跳出个搜索页面。
　　非凡声音。
　　苹果卫视年度巨制，大型音乐类选秀节目。
　　不限年龄，不限类型，只为真正好声音爆灯。
　　官网的最下排有一行不起眼的链接。
　　观众报名入口。
　　温言愉快地点开了链接，把她和丛麦麦的资料都填了上去。提交时满意地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