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大西洋

9、角色

　　电梯间里，有公司里的同事，晓冬已经感到大家投来的异样目光。眼睛盯着电梯口木木的，象个局外人立在门口。叮咚，电梯门开，带着人们的特别的目光走向办公大厅自己的办公桌。
　　一进大厅，就象换了个舞台，已经有人远远地主动跟她打招呼“晓冬上班了。身体好些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关心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晓冬向来是个木登登安静的人，忽然有这么多关心的眼神射向她，她还一下不适应，忙应答“谢谢，好些。”赶紧坐进自己的办公座位里，一会儿就被通知去杜总办公室。
　　敲门进去，一向对下属寡言的杜总非常和煦温暖地看着她，告诉她岗位调整的事，说办公室已安排好，让她今天收拾东西就去。
　　晓冬看看杜总，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杜总，我还是做我原来的事情吧，这个助理我没有做过，怕影响工作。”说完轻抿了下嘴，抬眼看向杜总。
　　“没做过没关系，你工作能力公司非常认可，凡事总有个开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要放弃，好好努力。另外工资待遇上也会提上来，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杜总虽然听到晓冬推词，仍然坚持决定，满脸笑意看着晓冬。
　　“杜总，我……”晓冬还没有到嘴边的话，就被杜总一句话顶回去了“就这样吧，你整理交接下现在过去。”
　　听这话，这个决定不会改变，说多少也没用，晓冬放弃了想法，“那好吧，我去收拾交接。”晓冬就有这点好，一件事情这样不行，再换一种方式，总会有办法，她从来不死心眼在一个死穴上执拗打转，她会用她的方式达成她要的结果。
　　很快，她交接完手头的事，入住新办公室。
　　林艳说她这是要飞上枝头了。晓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从来不认为天上会掉馅饼，自己一个三十好几的人，还带着孩子，命远刚把她一人孤零零扔到一边，会把她再抱到温暖的怀抱里？老公没了，她的心也灰到冰点，在朋友们的劝说下，她也想想开，让自己洒脱些，可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也许再过些时间吧，让时间来慢慢愈合伤口吧。眼下她看着她的新办公室，虽然不大，但办公桌椅用具摆设一应俱全，也很整洁，绿色植物点缀的颇有生机，置身其中心淡淡的静下来，可一种不真实感却席上心头，过去怎么可能预知未来，即使一千种假设，曾经的自己也想象不到生活会这样安排。前一刻自己还坐在彼处，与林艳聊着，此刻却独自感受新岗位的工作环境。一切与谁倾诉，那条路上本来与老公走着，走走就变成自己一人了。胡思乱想中机械地打开电脑，进来时杜总已安排人交待了她的工作，电话也在她的乱思乍停时精准的响起。她接起电话：“喂，你好。”，下一句话还没发出，电话另一头那磁性的男中音已响起。
　　“过去了？怎么样？新工作环境还喜欢吗？”
　　“挺好。谢谢符总，有什么事可随时吩咐。”晓冬想以这样客气距离的语言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那只会让我离得你更近。有份文件已发到你邮箱，你看一下，这个周四我要过去处理些事情，需要准备的资料也发到你邮箱，你准备下。”停了停，符山忍了下还是说了“中午一起吃饭吧。”
　　晓冬本已有心结，没发面对符山这样感情节奏：“谢谢符总，我中午已经约了同事一起吃饭。”
　　符山听了没有坚持，想到晓冬眼下丧夫后的心情和人言可畏的处境，心微微纠了下，轻蹙眉头，叹了口气淡淡说：“好吧，注意身体。”。随后再没说什么。放下电话，不知为什么，晓冬突然心里空落落的，许是想多了。空发了会呆，接下来登录邮箱，查看邮件……，晓冬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做事。适应新角色得从做好每件具体的事情开始。
　　午饭后，与林艳回来一进电梯正好遇上杜总，杜总跟他的小秘书一前一后跟晓冬她们同时进了电梯，杜总扭头看了看晓冬颇有意味地笑笑，“上午交接完了？还习惯吗？”晓冬礼貌地回头浅笑道：“谢杜总关心，都挺好。”
　　“那就好，遇到什么问题需要帮忙也可以问刘秘书。”杜总边说边侧脸会意身边一起的他的小刘秘书。
　　小刘秘书顶着满头的雷击电卷眼睛斜过来笑着看向晓冬，点头示意了下。
　　这样彬彬有礼的热情和笑脸，看得晓冬心里怪怪的，又说不清是怎么了。
　　下午，晓冬认真准备周四符山来公司需要的资料，小刘秘书进来非常热情地问晓冬有需要帮忙的吗？晓冬对工作上事没有什么，可对小刘秘书大幅度的热情很不适应。她赶紧站起来：“谢谢刘秘书，我这都挺好，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那好，有需要的来找我，喝咖啡吗？我给你冲杯咖啡吧。”
　　“哦不用。”
　　不顾晓冬的推辞，刘秘书扭身出去，坚决地做她要做的事。刘秘书是杜总安排的人，人长得娇小玲珑，身材不高，气势很强，说话办事也是八面玲珑的人。虽然没有什么耳闻眼见的绯闻，但平时杜总对刘秘书的信任关照，已让公司上下对这位刘秘书另眼相看。
　　此刻这个刘秘书真的把咖啡端来：“晓冬，刚换了新岗位忙吧，做什么呢？”边说边把咖啡放在晓冬办公桌上，顺势把手搭在晓冬肩头，自然得向电脑飘看过去，只一眼，这个人精就明白了：“这是准备周四开会的资料吧。”
　　晓冬脑子虽慢，但也非常清楚工作上很多事情的保密性，对她这种没来由的热情，心里非常排斥。她不热情回应，也不拒之千里，只是人不离办公桌马上把电脑上的资料切换到屏幕桌面，客气淡然的看向刘秘书：“谢谢，还有事吗？”
　　没有人这样跟这位伶俐的刘秘书说话，刘秘书在杜总身边多年，毕竟是经历过事的人，心里不爽，脸上还风平浪静的，往晓冬身边靠了靠，离得更近了，眼盯着晓冬，竟然笑了：“晓冬，千万别客气，我很愿意帮你呢，你看你也还年轻，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别让自己太辛苦。”说着又要作亲昵状，唬得晓冬一下坐起说道：“刘秘书，谢谢你，我还要整理资料，没事你先回吧，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你。”非常礼貌地把刘秘书说楞了。不过能称得上人精的人都善于变化会调整，刘秘书很快就把尴尬化解掉，直起身斜眼对晓冬轻笑道“那好吧，你先忙，有事叫我。”扭头踩着高跟鞋走了。晓冬垂眼心下想，刚才刘秘书应该没看到资料上一些具体的东西，发了会呆，很快又忙碌开。
　　周四符山到公司后，查看资料文件，听汇报，开会……，一件件干脆利落地处理。一反过去公司在这些事情上的节奏，晓冬看着，甚至是欣赏地看着符山的言谈和他对公司决策事情上的处理应对，一天下来，心里感慨造物主怎么把这样的一张面孔分割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快到下午下班时间，晓冬边这样想着，边整理文档，听到办公室门被敲了下后很快推开，回身便看到目光深沉的符山，符山轻关上门，走到晓冬的办公桌前坐下，打量了下周围，黑潭般的眸子复又落在晓冬身上：“今天忙碌下来感觉怎么样？”眼里隐隐飘过怜惜：“瘦了。”说完把手伸过来，不等晓冬的回应就握住她纤指，把她的手放置于掌心轻轻捏了下，晓冬欲抽却没抽出，被符山一把力带进怀中。刚才还安静的心又烦乱开，心跳着不知如何安放。
　　符山低眉敛眸看着怀里的人儿，晓冬放眼过去，却很快在符山的凝视中垂下眼，电话里她拒绝感情拒绝的毫不犹豫，似乎很清醒自己不想要的，但只要符山一出现到她身边，一贴近她，一切就都乱了，她想从中理出个头绪，想把两人关系清清楚楚剥离开，似乎更乱，她欲挣扎出他的怀抱：“这是在办公室，不是说了我不愿意，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晓冬的挣扎对符山来说，不过是无足痛痒的捶打，分毫改变不了自己被圈着的样子，挠的符山心里的想更强了。
　　“我知道你心情，我等，我只想关心你，不要强迫自己做什么决定。”说着符山把吻轻轻地覆在晓冬那让他第一次怦然心动的双眸上，他强忍着想要的冲动，想到晓冬的心情，他想跟晓冬在一起，可又担心晓冬受打击后脆弱的心受不了任何事的冲击。心矛盾着，脸贴着晓冬的脸，越矛盾越让他的身体充满了渴，幽潭般的墨色越来越重，灼热的气息另晓冬大脑空白，思维停滞，想说什么，符山已把吻落在唇上，深入进去，不愿想太多，象中了毒，眼下心里乱，只有这柔软的一点似解药，于是舌深入搅动纠缠，深深地吸取这心里渴望的甘纯和让他心乱的甜蜜，想要吞噬，想要融化沉入这无法自拔牵动着的沉醉，溺毕在这片魂牵梦萦的海里，直至呼吸凌乱气息要停滞，方才停下，一只手覆在晓冬的背，一只手抚摸着晓冬细柔的唇，彼此粗重的喘息着。晓冬渐渐回过神，慌乱起身收拾被柔乱的衣，整理着凌乱的长发：“符总，我不想……我……”，一时想说什么，竟不知从哪说起。很快整理好坐到符山对面，抬眼过去，符山眼中的灼热已稍平息，只是复杂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晓冬，不要想太多太复杂，一切都会过去。”沉了一下，又笃定的看着晓冬“不用担心你今后的生活，相信我。”
　　……
　　很快到了周末，晚上下班林艳和几个晓冬过去的同事约晓一起吃饭，晓冬回去把儿子安顿好就急赶过去。
　　美斯顿是S市一家档次较高的饭店，今晚是过去同事关海与人在外合伙的工作室一个项目顺利完单，大家知道一高光就来这欢聚一下。一下班，各自把家里的事一安排就都奔这儿来了。晓冬没来过不熟悉，多绕了路，进来有点转向，一进大厅就找寻林艳她们，却没注意一道注视的目光在她一进大厅就落在她身上。
　　还是林艳眼尖，一下看到她就向她招手，落座后大家都开心的聊起来，没一会儿菜也上来了。至从老公去世，这是晓冬第一次出来跟朋友吃饭，大家边吃边聊，免不了话里话外关心她。吃着吃着，似乎总有一道目光投向这里，扭头看向不远处，与那道目光一下子对上，她楞了下，对方嘴角轻轻勾出一个弧度，她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扭过头吃饭，可是觉得不对劲，再扭过头，对方还在看她，于是她礼貌地微笑了下就回过头。这样吃着脑子里别人说什么就有点走神，总在想这人是谁？
　　正吃着，关海拿起酒杯跟大家说了声“进来时看到生意上的一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就离座走了，好一会儿回来，大家又谈笑风生。关海边吃边说，“一会儿我朋友过来跟大家喝杯酒。”随后看向晓冬“你的老同学”，晓冬睁大眼睛回神。大家也都看向晓冬。没过多久，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眉眼英俊身材略微发福的男子端着酒杯走过来，关海起身介绍：“这是蔚然文化传媒公司的林总。”大家听了逐起身与林总碰杯示意，晓冬木呆呆咧出个笑容，也拿起酒杯示意过去。林总与大家客套一翻后，看向晓冬，“晓冬，你一进来我就认出你来了，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林峰”晓冬盯看了会，终于想起来，“没想到……你变化太大，好多年没见，我一时没认出。”
　　“你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美，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林峰一双丹眼皮凤眼看过来。
　　“谢谢，早都成了个标准的妇女了。还是你了不起呀，竟然有了自己的公司，人也发了福，都没敢认了。”晓冬脑子里闪过那个中学时细细高高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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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吃得，林峰心里别有滋味。回时林峰刻意与他那桌朋友打招呼，与晓冬他们这桌一起结束晚走了些，坚持要送晓冬回家。
　　“你喝了酒还是别开车了，安全第一。”晓冬要与林艳一起走。
　　“没关系，我秘书跟我一起来的，他已经在车里等着我了。一起走吧，多少年没见，难得今天巧遇，让我送送你。”说完不由分说拉晓冬走。同事们关心晓冬，也不好说什么，都随声付合让晓冬坐林峰的车回。晓冬看看林峰，不再说什么，坐进林峰车后座，林峰随后坐在她身边。
　　一路上，看着身边的晓冬，林峰感慨万端，相互聊了自己现在生活状况。从聊天中得知，林峰现虽然公司不大，但经营得不错，事业经过艰难的创业初期后，现在逐渐顺了。彼此都没有问起对方生活，晓冬因为才经历了伤痛，不愿意提及，也没什么心情对方生活状况。她当然不知道，只庆幸林峰没有问起她的生活。其实她不知，她老公去世的消息林峰早听说了，自从林峰去年回到这个小城工作后就一直关注她的消息，虽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就忘不了晓冬，这回送晓冬，心晨默默记住晓冬家的地址，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下车前，他要了晓冬的手机号，黑夜里看着晓冬消失在视线之外。错落的楼房静静矗立着，暖暖的窒内光从许多张窗内流泻出，象坐标上的许多点，勾勒着故事的启承曲线，也勾起林峰深深浅浅的记忆。呆望了会晓冬身影消失后路灯下那片光影，才扭头让秘书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