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大西洋

10、暗算

　　深夜，晓冬翻开学生时的日记和那时的照片，林峰那时是班上的尖子生，高高的个子，细细瘦瘦很俊气，沉默寡言，但跟男孩子们一起说笑时则笑声爽朗，把一个班的女生都迷的。晓冬那时是个很轴的女孩子，木木的并不显山露水。那时班上的女生男生总喜欢开林峰和学习最好的女生田丽丽的玩笑，都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田丽丽自己也感觉是，平时总爱没话找话跟林峰说，跟林峰借书，跟林峰讨论数学题，大家都留下这么个印响。不过晓冬也记得林峰似乎对田丽丽并不感冒，说话淡淡的没点感情色彩，到是有几次主动借给她当时难找的辅导书，虽然淡淡的表情，也让当时的晓冬看着他昏头胀脑了一翻。后来大学各奔东西，再回到小城，每个人都已有了每个人的生活轨迹。想想那时的自己，想想那时的林峰，一弯浅笑涩涩地挂在晓冬的嘴边。
　　林峰回去后，心也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此时的林峰事业虽顺风顺水，但生活早已在去年回小城时就出了问题。大学毕业后他在南方Y市打拼，立足后成了家，女方是林峰大学同学Y市人，当时林峰能立足Y市，女方家也帮了不少忙，林峰感激，可是随着事业刚刚有些起色，林峰在外的应酬多了，回家时间变得不固定，回来也累得很少同老婆亲热交流，老婆疑神疑鬼，摩擦吵闹不断。林峰没想到自己生活象许多言情小说电影里那样，渐渐不堪。好几年因着他的忙碌，不知道是谁的原因，老婆一直没怀上孩子，成了俩人的心病，加上婚后林峰有了自己事业后，俩人关系一直不太好，最终导致离婚。让林峰没想到的是，离婚并没有让他事业甩开膀子大干腾飞，反倒是因离婚让老婆内心的仇恨加深，背后把他事业搅得乱七八糟，真是爱之切，恨之切。在小城这里的朋友多次劝说下，一怒离开伤心之地，带着过去创业积累的经验，带着婚姻的伤，回到小城再创业。也许这个地方与他有缘，也许是他命里有，再创业后，他非常顺，几笔项目订单下来，让他在小城的传媒行业一下有了小小名气，也算初步站住了脚。
　　他是回到小城后关注晓冬消息的。谁也不知，他在中学时就很注意晓冬，不知是因为她的轴，还是外表，还是其他什么，总之那时自己的感情朦朦胧胧。上大学后，他以为就此生活翻篇了，没想到拐拐绕绕又回来了，心底隐约的朦胧情怀又浮出水面，是生活在给他暗示？可他想到晓冬孩子……头好疼，不知觉中睡着了。
　　……
　　周一，一如既往的忙。晨会，公司安排了参加本周四去N市一个商业洽谈会的事宜。会后，符山安排晓冬准备参加会议的资料，并让晓冬到时跟他一起去，晓冬忙着准备资料，刘秘书进来找晓冬，还没开口说话，晓冬便被杜总叫去办公室，离开自己办公室前，刘秘书说是在她办公室等她。
　　“……这，杜总找我有事，一会儿我去找你吧。”
　　“没关系，我在你办公室等你。”
　　“谢谢，还是一会儿我找你吧。”晓冬站在门前不肯让步，直视着刘秘书，刘秘书看看这般情况也只好转身走了。看着刘秘书的背影，晓冬轻勾了勾嘴角。
　　结果去杜总那儿，杜总只是说了说一些无痛无痒的小事。譬如：这次准备资料要注意些什么，记着按照符总的吩咐把什么报表也准备上，会前再检点一下要带的东西之类，零零总总，啰啰嗦嗦了半天，晓冬平静地听完杜总的要求，心下真真觉得杜总小技量，只道“好的”便离开。路过刘秘书那儿，没忘了过去非常客气地问“什么事？”
　　“没什么，刚才想问你点事，已经做完了。”刘秘书如想象中没说出什么，笑得发腻得样子，晓冬从心里直倒胃口。
　　“哦，那我走了。”这张脸，晓冬不愿在她面前多停留一分。
　　下午准备资料中，晓冬忽然发现上午林艳网购送给自己的玫瑰花手机护套怎么也找不着了，想来想去想不起来，拿起水杯去休息角打水，路过杜总办公室，忽然想起上午去杜总办公室时路过林艳那，林艳给了她，她进杜总办公室随手放了下，呆了会儿走时就忘了这个东西。于是没多想，放下手中事情，直接去杜总办公室，轻轻敲门没应答，许是刚过午后，杜总困没听见，脑子里边想事情边又敲了下，似乎听见有人应，推门一进，没人？可分明听到轻轻的说话声和呻吟，正纳闷莫非杜总在套间休息，心下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忽地看见前面杜总办公桌上自己的手机套，没多想，几步上前拿上扭身要走，一下看见开着门的套间里杜总腿上坐着的刘秘书正噘着嘴。刹时晓冬呆了，里面的两人在她看到的同时也看到她，即刻变成三人的尴尬。晓冬手里还拿着手机套，面色绯红，眼马上撇向一边，身子都不知该面向那里，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到是杜总几秒闪过的尴尬后，很快调整过来，放下不自然的刘秘书，面含一种奇怪的微笑走向晓冬。
　　“什么事这么急？”
　　“杜总，刚才……刚才想起上午手机套拉在你办公室，我过来敲门，好像听到……听到应答声就进来了，我……”晓冬脸红的话也说不好了，“不好意思打扰杜总，我先出去了。”
　　扭身正欲走，被杜总一把拉住，“没关系，有事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说着低垂的眼里冷冷的光靠近晓冬，“看到你的手机套了？还想找什么？不必这么着急。”
　　“我没事了，不找什么，也没看见什么，我走了。”晓冬挣了下没挣开，杜总更近了，抬眼，俩人的眼光碰在一起，晓冬只觉从未见过杜总这样寒意的笑，他盯着晓冬，脸慢慢地，几乎要贴到晓冬脸上，能感到他身上压过来的凌厉，晓冬几乎屏住气，一种危险笼罩过来，她想避，眼看杜总的唇要过来，下一秒晓冬头一低闪开，头也没敢回赶紧走了。
　　她身后的杜总嘴角勾了勾，浮上一丝邪冷，回头看向刘秘书，对方嘴撇着扭着小蛮腰从里间出来，“怎么？这样的你也不放过？她可是符山看上的人。”
　　“怎么会。”说着从办公桌上拿起包烟抽出根点燃，烟雾随即弥漫开，刘秘书看见他靠着办公桌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直视前方。
　　晓冬从杜总办公室出来路过林艳那儿，被林艳看到她难看的神色喊住她，“怎么了？”
　　“没什么。”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杜总说你了？”
　　“没有，别瞎猜，可能累了吧。”晓冬不想多说，也不想多停留，不愿再招来其他好奇心的关注。
　　看着晓冬离开的背影，林艳转过脸看向杜总办公室，很快看到刘秘书傲着头从那出来。因着林艳跟晓冬的对话，这一前一后也引起了办公大厅里其他目光的注意。
　　关起办公室门，晓冬脑袋还轰轰的，看着手里的手机套，对遇到这样事真是烦，告诫自己下次进领导办公室定要确认后再进，又想被撞见此事的杜总冷冽奇怪的眼神，自从自己调换了这岗位，他本就对自己怪怪的，还有那个刘秘书，怎么会心甘？……唉不想这些了，管他呢，自己多注意就好。一头扎进工作事情中，平息自己心情。
　　连续两天平平静静，周三下午上班没多久，晓冬接到儿子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说是儿子上体育课时不小心脚扭伤了，现在市医院，晓冬赶紧收拾东西请了个假就去医院。到了医院外科，儿子跟几个同学围坐着，老师在正与医生说着什么，看到晓冬进来，忙过去打招呼说起事情的经过。晓冬看了儿子的脚伤，问了医生，说是不是很严重，但回去后要休息一段时间，晓冬边听边想，这样孩子要误课，怎么办？跟班主任商量这事情，决定先由班上的几个尖子生利用下午放学后的时间轮流过来给孩子补。因为是小学四年级学生，晚上给自己儿子补完课，晓冬还考虑得送一下家住得远的孩子们回家。唉，暂时只能这样了，从医院出来，晓冬直接打车带儿子回家了。
　　回到家把儿子安顿好就给符山打了电话，说明儿子脚受伤事情，说自己不能外出出差，不然儿子一人在家没人照顾。说完这些，晓冬又说一会去单位把出差会议资料给符山发过去。
　　“好吧。去医院看了吗？”
　　“看了。医生说不是很严重，建议休息段时间。”
　　“那你这几天在家好好照顾儿子吧，别着急，别担心，孩子们身体恢复快，有需要的告诉我，出差开会回来我去看你。”
　　“不用，不用。”晓冬一听急回“我挺好，不用麻烦，”
　　“好吧。那有什么需要的一定告诉我。”
　　“好，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后，符山脑海里闪过晓冬清澈的双眸，失望的叹了口气。晓冬交待了儿子几句回到公司，把手头的事理清结束，而后请了假。正收拾东西杜总进来，看她匆匆忙忙的样子，似乎很关切问她，得知情况心里竟有几分暗喜，脸上却面无表情，“那快回家照顾孩子吧，其他事情交给刘秘书好了。”
　　晓冬一怔，“会议资料已发给符总了，他说他会安排。”
　　“这样……好吧，没问题。”
　　这样说着杜总却不走，晓冬这时正站在办公桌和沙发的一角，正想如何把杜总请出办公室锁好门，没想到杜总跨上一步走到她眼前，把她挤到角落，她正莫名其妙着，杜总脸已凑近她，骇人地抬起手捏了晓冬一小缕发丝在手，脸上却冷冰冰的，晓冬睁大眼睛看他，他却把发丝轻捏到鼻前嗅着，“你现在还是公司的人，公司虽说被符山收购了，但我还是公司的经理，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该知道怎么做。”
　　晓冬几乎是机械地说“我不明白杜总的意思，我有什么做错了吗？”
　　“我是公司的经理，那资料的核心数据不应该向我详细汇报吗？”杜总干脆也不兜弯子直说了。
　　“符总说，这个资料直接发给他本人就行了。”晓冬倔强地说。
　　“那符总是不是也告诉你，这件事不能跟我说。”杜总紧盯着晓冬，让晓冬在角落里更感到空气的紧张。
　　“没有。但符总也没说这件事也要跟你汇报清楚。”
　　“咦，你到是会跟我绕弯子。没发现你也会耍小聪明，别太高看自己，还是悠着点吧，谁都有用着谁的时候。”杜总说完又往前了些，直逼的晓冬身子都帖到了墙角，两只手下意识放在胸前想推开，心跳着思维也乱了，“杜总，你要怎么样？”话音未落，杜总带着邪狞的吻已落在晓冬脸颊，连带着冰冷的气息一并倾泻在晓冬身上。晓冬惊得皱直眉，浑身鸡皮疙瘩。杜总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后扭身扬长而去。晓冬呆了，眼泪都气出来了，这是威胁？想要怎样？能怎样？这狗娘养的！站在那儿定了会儿，TMD不管了，反正请了假，一抹眼泪一甩头，拿起包回家！
　　在公司门口碰上了外出回来的刘秘书，又是这个讨厌的人！见她直直朝着过来，“这么急，这是要去哪？”那阴三阳四的劲，看的晓冬心里就象看到瘟神，“回家。”头一扭，跟她擦身而过，再不想多说一句。那刘秘书奇怪地看着一向温吞吞的晓冬这样表情从她身边走过。
　　当一个人对另一人生出反感后，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排斥的，就象中了一种病毒，只要一看到一提起，就会发病，严重得还会产生延时反应，
　　可能还会出现后遗症。此刻晓冬心里说不清什么心情，被人威胁了又占了便宜，真窝囊！又无法跟好友说疏解，这杜总也太欺负人了……边走边想，走过了公交站也不知道，又走了一截路才发现不对，定下心看看走哪儿了，脑袋也晕了，这一下午跑的，路边发呆着，一辆车停在她身边，她往边上躲了躲，车窗摇下，一张熟悉的脸看着她，“晓冬，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楞？要去哪里？”，这不是那晚的林峰吗？
　　“哦，没什么，要回家，走过站了。”
　　“唔，那上车，我捎你。”
　　晓冬此刻心情不好不想面对这林峰，“谢谢，不用了，我坐公交回去。”
　　“你不是走过了吗？上来吧，别瞎想，我又不吃你，这大冷天的，我把你送回家。”
　　“你也挺忙吧，我往回走走很快到公交站点。”
　　“行了，跟我还客气什么，上来吧。”停了停又一字一顿笑着说“我今天-不-忙。”然后就一直看着晓冬，这时后面有车开始按喇叭了，搞得晓冬也不好意思了，干脆上了车。
　　一路上林峰看晓冬神色不太好，问她怎么了，晓冬说没什么，累了。
　　“真的没事？还是不想说？”
　　“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晓冬向林峰咧列嘴，算是笑吧，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笑有多难看。
　　林峰不再问了，“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如果工作干得不顺心可以来我这儿，我说过我会帮你。”林峰平静的面孔直视前方。
　　“谢谢。我挺好。”晓冬无精打采淡淡说着，她不想触及感情的事。
　　看晓冬这样神情，林峰不语了。而后问了问孩子的情况，听晓冬说孩子脚扭伤了，就要陪晓冬一起过去看看，晓冬表示感谢关心，说什么也不同意，她怕这个林峰又生出什么其他事。
　　林峰没有再坚持，把她送到家，停下车，晓冬正要下车，林峰喊了声：晓冬，复杂的眼神凝视着她，晓冬从中读出了关心以外的东西，赶紧说了声谢谢再见，不等林峰再说什么，就打开车门下车，林峰摇下车窗在她身后对她说：“如果需要给我打电话。”晓冬回身点点头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晓冬一定过得很不易，林峰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