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邦］韩清浊·烈火青春曲》某猫偷偷滴猫过

34、－－－隐线[B]×起

　　“臭小子，别把合法黑店形容的就好像是非正常人类集中所啊！”

　　听完展令扬的话，沃恩·布莱森不满地敲了敲桌子。盘踞于韩清浊腿上的黑猫甩了下尾巴，尔后徐徐的叫唤了两声。韩清浊愣了愣，经由黑猫的提醒，方才注意到曲希瑞微微泛红的眼眶，她促狭的说道，“希瑞，你是准备成为一条深海美男鱼吗？”

　　“虫虫，你想变成标本吗？”曲希瑞眯起眼睛，语出威胁的问话，然而却不待她回答，径自的替她回答，“——虫虫，你一定是想成为标本吧。”

　　“小瑞瑞，你好偏心，他们刚刚分明把你比作葡萄，你都没有责怪他们。好歹我现在还把你说的半身是人啊……喂！餐刀也是很锋利的！”

　　黑色的猫，在自家饲主躲避自己造成的危机时，灵敏的跳下了她的双腿。它人性化的叹口气，紧接着跑到了沃恩·布莱森的身畔。而漂亮的猫瞳，则颇感有趣的端详着不断地给自家饲主塑造危机的蓝眸少年。

　　★.★.☆

　　——数月前。

　　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

　　哈佛学院总部。

　　史密斯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偷偷的瞄了眼自己办公室内装置的空调。虽然冷气的冷度指示灯仍然亮在强冷的刻度上，但他目前仍然有一种虚弱的感觉……由冷热交替造成的。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可以吧？史密斯。”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态度谦和且绅士，可史密斯却感到难以拒绝，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文哲，你知道的，关于学生入学的事，并不是我这小小的教务长可以自行决定的，所以……”

　　“莫非你认为希瑞不够格到贵校就读？”曲文哲不待他启口把话说完，便自顾自地反问了一句。

　　“当……当然不是这样，只是……”史密斯有口难言，不得不越来越结巴。他无奈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在不得罪自己这位朋友的同时，拒绝对方稍有些无理的要求，“文哲，我理解你望子成龙的心情，可是，你家的孩子……唉，你也知道他……”

　　当今医坛脑部外科权威曲文哲的儿子曲希瑞，是个天才型的医学奇葩，除了涉及外科领域，就连肢体行为学与医药学的成绩也非常杰出，这是医学界与学术界普为人知的事实。但是，与其同样声名大噪的还有曲希瑞的怪脾气。

　　照理说，对于如此杰出的人才，身为哈佛学院的教务长，史密斯实在没有拒绝他入学的理由，何止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本应该求才若渴才是。可，现在的问题就出在这位医药学的贵公子身上——

　　曲希瑞今年年仅十九岁，可他辉煌的求学历程却使众多名校皆避之唯恐不及。可以说，曲文哲儿子的名字之所以如此闻名遐迩的原因，与曲希瑞的怪脾气亦可说是脱不了关系。但凡是曲希瑞所待过的学校，全都被他搞得鸟兽四散，闻“曲”而逃。

　　正是由于曲希瑞有这种惊天动地的天分，所以他的才能和学术成就虽然为各大名校、与名师所垂涎，却又都裹足不前，全部都对他又爱又怕，视其为“烫手山芋”。

　　史密斯情不自禁的叹口气，暗自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而懊恼。

　　偏偏曲文哲为了爱子的前途，总是不辞辛劳的在各名校之间来往奔波，弄得各校校方一个头两个大的烦恼不已。而，他家的校长是轻松了，借着出国考察之名赶在曲文哲来访前就逃之夭夭，只是苦了他这个哈佛学院的教务长。

　　“史密斯，有什么困难之处，你尽管说吧！”曲文哲“好像”不明白史密斯的“难处”为何，很好心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一定倾力相助。”

　　其实曲文哲哪里会不知道这些名门大学对他的到访，及他的宝贝儿子是抱持怎样的心态，而说起他的这个天才儿子，曲文哲自己也是挺伤脑筋的——也不知道他的儿子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偏偏总是对古里古怪的东西感兴趣。

　　做为一个父亲，曲文哲实在是不明白，他的天才儿子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因为曲希瑞，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思考方式，总是“异于常人”的“独树一格”。

　　——自己要不要转战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呢？

　　曲文哲不再为难史密斯，不由地放弃了这次的拜访，依他看，再继续为难史密斯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若是他的儿子再不改改自己的怪脾气，也不知道他将来要怎么生活……毕竟，除去家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忍受曲希瑞的叛逆与古怪的。

　　“……就这样吧，史密斯。”

　　曲文哲疲倦的揉了揉晴明穴，“我办公室的电话，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你们的校长回国了，请致电给我。”

　　“当然，文哲。”史密斯与他握手道别，“……如果我可以帮到你的话，不，算了，校长那里，我会尽力的。”

　　“哪里，你客气了。”曲文哲微笑的说道，“我非常感谢。”

　　“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我已经叨扰许久，你也很忙吧？”

　　“那么，就这样吧，再见。”

　　“再见，史密斯。”

　　走出办公室的男人情不自禁的敲了敲太阳穴，思考起美国的各大名校还有哪些未曾拜访过。他深吸了口气，勉强的提起精神，掏出手机给曲希瑞打了个电话。

　　『……喂？』

　　“希瑞，是我。”曲文哲尽量保持轻松的语调说道，“哈佛学院的校长出国考察了，他的教务处长告诉我，他们会考虑你的入学问题的。你觉得哈佛怎么样？它的师资力量在……”

　　『父亲，他们拒绝了？』

　　“嗯？怎么会？”曲文哲蹙起眉。“你可是天才……”

　　『他们拒绝了。』这次，从话筒里传出的温和嗓音，蕴含着笃定的坚信。『父亲，你的语速比平常稍微快了一些，就连说话方式也与平常产生出违和感——如果是在普通的情况下，您的绅士风度是不会允许您自己在对方还未予以您礼貌的寒暄时就自顾自的将话题进行下去的。』

　　“希瑞，你是我的儿子。”

　　『是的，我们都相当清楚这一点，还是您怀疑？』冷漠的疑问句从手提电话里传出来时，曲文哲不禁握紧了自己的手机，『抱歉，我并没有想要与您争吵的意思。只是，一昧赞扬对方的优点也是一种害怕对方被打击到的言语表示——我只是想告诉您，我并没有那么容易受到伤害。』

　　“希瑞……你……”

　　尽管对方看不见，但是曲文哲还是由于情绪激动而做出手势试图让对方接纳自己的意见。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只要你想在人类的群体生存下去，不是只有一个天才的头衔就能够办到的？”

　　『……不要将我当做长不大的孩子，我相当清楚您有这个意思。』

　　曲文哲敏锐的察觉到自家儿子的语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是他最终没有说出来，而是不温不火的将话题转移。

　　『……我有一个新的电话……那么，待会再与您联系。』

　　“喂？希瑞？！”

　　曲文哲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的手机，难以想象自家的叛逆儿子竟然敢擅自挂断他的电话。没有打哈哈，没有绕过这个话题谈起其他的奇怪话题，而是径自的挂断——这种行为看起来比较正常，就像是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因为被触及了痛脚而奋起反抗，但这些普通的叛逆表达方式，放在他家的儿子身上就显得不普通了，简直是异常。

　　曲文哲不由地为此感到担忧。

　　他从来不都知道曲希瑞内心真正的想法与主张。他的儿子无心于声名地位，整日惹是生非，好像如果不弄得鸡犬不宁，他就会全身不对劲似的。

　　曲文哲为此现状感到难以形容的担忧。

　　从电话薄中翻找出其中一个电话号码，曲文哲犹豫了少顷，还是按下了确认键。这个号码隶属于他一位医学界的老朋友，当然，对方是心理学方面的权威。至少，对方比目前心理学业界他所熟知的一些人更富有才华，不过，对方虽然也具有行医执照，可是他却并没有往心理学方面创业或发展。

　　在曲文哲看来，这个人，与他的儿子一样，脾气多少有些古怪。当然，这也是曲文哲会选择与他谈话的根本原因。

　　『……』

　　虽然听到了对方接起电话的声音，但曲文哲却没有听到对方有任何的礼貌用语。对于这位比他年龄小许多，可却与他毕业于同一学校、不同系科的同届同学，曲文哲从来就搞不懂他为何会养成那种接起电话却沉默等待致电人先说话的怪癖。

　　“殷陌，是我。”

　　『……』

　　“殷陌？你在吗？”

　　『……』

　　“在的话就给我说句话啊！”混蛋。

　　曲文哲略微咬牙，出于绅士秉性而没有将最后两个字念出口。

　　『——是……曲文哲？』

　　“没错，我是曲文哲，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声音，虽然以我们每月一次的通话记录来说，我完全不应该感到庆幸。”

　　手指支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曲文哲闭了闭眼睛准备养精蓄锐，不待殷陌询问就将自己这次遇到的问题交待出来，与他商量——事实上，曲文哲很怀疑他会询问。至于养精蓄锐，相信他，任何人与殷陌交谈都需要以养精蓄锐的方式来防止自己血压升高。

　　“殷陌，你帮我分析下，希瑞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唔？嗯。』

　　理性澄澈的声线沉吟少顷，虽然曲文哲清楚他是在为自己先前诉说的问题而开始思考，可是他却不自禁的怀疑他是否睡着。

　　『你不懂。』

　　“啊？”

　　『他说，你不懂。』

　　“啊啊？！”

　　『……OK，换个方式来说吧。』扬声器里传出阵阵咀嚼的噪音，『你的想法，他都清楚。但是，你不懂他的想法，而且，即使他说了，他也认为你不会理解，反而会劝说他放弃这种想法，这就是他目前想表达给你的意思——我想，这点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殷陌，不要把我当成智障。”

　　『事实证明，与你儿子有关的事情，你一定会变成智障。』对方不以为意的回答令曲文哲再次体味到咬牙切齿的感受，『至于他的想法，嗯，你的儿子比你有趣多了，文哲。』

　　“别废话了，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不确定。』

　　“喂！”

　　『好吧，大致的意思应该是这样——』扬声器里再次响起咀嚼的声响，『他不想要改变，即使他早就知道你的意思，即使对于他而言这样会生活的更轻松、更容易，且，他也相当了解怎样的言行举止能够使他生活的更轻松或更容易，但是……怎么说呢？』

　　曲文哲凭借着自己卓越的听力发觉，对方似乎正在观赏某种描述动物的探索节目。

　　『生存，还是改变？这个命题如何？』

　　“什么意思？”

　　『假设平凡庸碌的人类都是变色龙，他们为求生存而改变了自我的本质，那么，文哲，你的儿子就是一条巨蜥，有着蕴含数十种细菌病毒的毒杀性唾液，即使我们能够帮他改造出变色龙的本领，而这样他可以更擅长狩猎，但是，这样子，巨蜥会认为……他变成了一条变色龙，却不再是巨蜥。而长此以往下去，他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变色龙。即使体型再如何庞大，但与此同时，就像是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完全的丧失了自己曾赖以生存的毒液。』

　　“你在看动物世界吗？”

　　『唔，是的。』

　　“你竟然拿我儿子与巨蜥做比较？”

　　『这又不重要，你真是个麻烦的人。重要的是，他想告诉你……』

　　“你在吃什么？”

　　『水果软糖。』

　　诚实的予以解惑，殷陌忽略了对方正在积攒的怒气值，并自然地将先前的话题进行下去，『你儿子觉得，即使不改变自我的本质，他也能够在这个世上生活的很好。他不想以改变自我本质的生存方式生活于这个社会上，而……文哲，比起你儿子，你确定你不需要在我这做一个病例卡？』

　　“谢谢，我想我并不需要一个会将我儿子比作巨蜥的心理医师。”

　　『唔，如果你需要的话，再打电话给我。喔，对了，如果身为变色龙的父与母养出了条巨蜥，这通常与他们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简单的说，你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听着，殷陌，我不需要没有……”儿女的臭小子教我怎么教育孩子。

　　『喀。』

　　殷陌不待他将话说完，便毫无预警的截断了此次通话，曲文哲瞪视着手机，为了“今天下午竟然有两个比自己年纪小的臭小子相继挂了自己的电话”这件事而感到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