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邦］韩清浊·烈火青春曲》某猫偷偷滴猫过

35、－－－隐线[B]×转

　　『莱茵』。

　　一种象征着“不祥”的原液药剂。

　　成分不详，创造者不详，发源地不详。

　　该药剂与不同的化学物质接触、融合、或调释后，会激发出多达数百种截然不同的效果。然而，这些药剂衍生品唯一的共通点是——

　　它能激发出人类的无上喜悦。

　　以曲希瑞的语法来说，那是比“安乐死”还要“仁慈”的“□□剂版安乐死”。因为，无论服用者使用的是哪一类衍生剂，他们在被死亡所定格的一瞬间，表露出的神情都非常迷醉，仿若自己正置身于天堂，酣睡在自己平生最美的梦中……这个前提是，他假设，其中一些服药者在死亡后还能够保有他们完整的脑部。

　　……

　　虽然，『莱茵』被做为一个正式的名称而登录于各个组织的秘密文件里，但，清楚该种原液药剂存在的绝大部分人，包括药剂师、化学家，亦或者说是隶属于政府机关的警备人员等，只要他们曾有幸目睹过服用该种衍生药剂者的各种死状，恐怕他们都会对它的另一个名称更为印象深刻。

　　从近百种衍生剂中被化验、检测出来的少量同种未知成分『莱茵』——

　　俗称，『Pandora』。

　　★.★.☆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

　　擅自挂断了自己父亲的电话，墨发蓝眸的少年将手机甩进一旁的矮柜，并将自己的身躯整个陷进柔软的米色沙发里。他蜷起膝盖，双腿放松的窝着，神色倦懒且沉静。不必再维持刻意的礼仪，不必再坚持竖立的屏障，不必再回忆过往时光中每一段求学历程，格式化的宽敞旅馆套房中仅有他一人。

　　曲希瑞随手拿起一份晨报，只是看上去非常惬意地凝视着它，然而他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到晨报中描述的内容上。

　　——这是故作的惬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容易感受到寂寞的事实，他拥有敏感而细腻的人格，这是他起初接触催眠的根本因素，虽然他一直认为敏感与细腻这些词汇使用于他自己本身会显得非常的娘——而曲希瑞也非常不喜欢这点，可，就像他心中所认定的一样，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自己敏感而细腻的人格特质。

　　兴趣是能够培养的。

　　学习医科不是因为曲希瑞自小就对它特别感兴趣，而是由于他父亲的因素。曲文哲是宠爱他的，他也并没有逼迫曲希瑞学医，只是，身为人子，尤其是年龄较小的孩子，他们总是能够非常敏感的察觉到他们的父母究竟在谈及什么话题时才会表露出正面的情绪。最初选择就读医科方面的学校，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曲希瑞想要理解曲文哲为何会在说起与人类大脑有关的话题时充满热情，曲文哲想要自己最宠爱的孩子继承他的衣钵。

　　而，兴趣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曲希瑞从小就接触西方的医学知识，从最简单的人体组织构成，至最复杂多变的细菌病毒样本，还有病变组织体等。比起脑科疾病方面的研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专注于药剂的开发与试验，或许是上第一堂化学课的时候，或许是慢慢的了解各种药剂成分会如何产生变化的时候，或许是源于人体组织会因为何种药剂而产生改变的时候。

　　无论如何，他为药剂的多样性与多变性着迷。

　　时至如今，曲希瑞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在不知道一种感冒药品成分时服用它的景象。学习了多年的药物知识，思维定势使他一定要弄清楚各种药物在体内是如何代谢、如何发挥作用，如何影响激素水平，如果连到底是什么化学分子在影响生物机制都不懂——上帝，他想他一定会疯掉。

　　……疯掉？

　　他想，他大概已经快要疯掉了吧？

　　曲希瑞不是无法理解父亲的奔波忙碌究竟在为谁而做，只是他没有办法戒除掉自己的喜好，亦或者说是一种非理性的习惯。

　　与同龄的学生交往过于麻烦，与刻板的教授聊天过于无趣，习以为常的礼仪掐住了他的咽喉，假设生活中全是花枝招展的女生与争强好胜的男生，他宁可自己一直怪异下去，不被他们所接受。

　　他们无法忍受他的个性，而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们。

　　墨发蓝眸的少年窝在沙发里斜了斜眼睛，干净的蔚蓝色凭添深海的旷寥。他丢下报纸，无聊的打开电视，眸光微漾的瞬间，喉咙深处却迸发出一声冷漠的低嘲——

　　“嘁，实验材料。”

　　电视里转播着死亡事故，而房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整洁静寂，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于屋内一隅，简易的西式午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墨发蓝眸的少年尽管拿起了他的自备餐具，却仍然无精打采到显露不出丝毫食欲。

　　曲希瑞握有危险的工具。

　　药剂与化学是人类最具杀伤力的发现，手术刀与医用镊尽管锋锐却是救死扶伤的工具。它们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他的双手应该是为救死扶伤而存在的肢体，他的知识应该是为了献身于医学、为了战胜疾病、为了反抗死神的过早来临……可是药剂与化学却是太具破坏力的工具，曾经尚还年幼的曲希瑞根本没有信心自己能够一辈子都驾驭。

　　行差踏错一步间就是一条生命，思维转变一念间就是无数生命。

　　他握有危险的工具，但他却不是具有模范道德观的良善人士。

　　手术刀与医用镊是他给予自己的示警，这是一道模糊的界限，无人可打破也无人能改变，它们是他唯一的最佳良伴，告诫他必须适可而止的运用才能，可就是如此，也只不过是他饮鸩止渴的自我暗示，几近狂热的研究欲与实验欲既是向前迈步的动力也是恶魔的轻声细语……倘若他的平静能够借由无数的恶作剧换来，倘若他的欲望能够依靠无数的恶作剧平复，他不介意将似是恶作剧的实验施行于旁人旁物之身。

　　曲希瑞从来不是具有模范道德观的良善人士。

　　与其任自己失去理智、任思维转动着危险的实验欲，不如使旁人旁物濒临崩溃。反正，他们无法忍受他的怪癖，他也不见得有多热爱撇除自己以外的人类。

　　熟练的分割着牛肉与牛骨，墨发少年仔细的回忆着切开胸腔时的步骤与刀法。在他看来，自食其力并非很难，他从幼年就努力学习厨艺，而，使用手术刀与医用镊做为就餐工具至少还有一些额外的医学辅助，缺憾的只是自己不免联想到咀嚼人肉的诡异感受。

　　“叮铃铃铃铃——”

　　少年颇没好气的放下餐具，朝着天花板翻个白眼。他查看了下手机来电，在庆幸他父亲没有因为被自己挂断电话而发展出夺命连环CALL嗜好的同时，不免为自身的一语成谶而稍感抑郁烦恼。难得他肯给自己来个轻松的放假之旅，可万年无用的手机却接二连三的“有人打扰”，如果说谎也能成真，他不介意告诉他父亲自己中了彩票大奖。

　　“你好，我是曲希瑞，请问你是……”

　　『丹尼尔，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纽约大学的艾略特教授。』

　　“艾略特教授？”

　　墨发少年偏首思考了会，终于从数十间学校中搜寻到符合该身份的脸。

　　艾略特教授是纽约大学的医学院教授，也是少数能使曲希瑞发自内腑去尊敬的教学人员之一。艾略特教授是引领曲希瑞走入催眠殿堂的老人，副修肢体行为学，他个人非常推崇催眠疗法，也算是曲希瑞的恩师，只是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联系了。

　　“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您知道，教授，我是非常乐意提供帮助的。”

　　既然艾略特教授通过一定渠道得到了他现在的手机号码，那么他必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墨发少年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诚恳且平静的宣称。如果他曲希瑞有欠什么人恩情，去除父母兄弟，鼓励他研究催眠理论的授业恩师是唯一能被他认可的人。

　　『哈哈，丹尼尔，你还是这么敏锐啊～，虽然我一直认为你从小时候就比较敏感……』

　　“咳，艾略特教授。”

　　『嗳？我知道了，说正事说正事。嗯，事情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我想你应该会很感兴趣。对了，近来的一起交通事故，不知道你是否略有耳闻？』

　　“是关于车祸吗？”

　　墨发少年睐了眼电视机，随意的说道。清澈的蔚蓝色在灯光下闪烁着莫名的光辉，曲希瑞敏感地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看来，艾略特教授谈及的东西，应该与他说起的交通事故有着些奇怪的联系。

　　“我目前在洛杉矶，教授，您说的交通事故是发生在纽约的？”

　　『是的，Ｋ.Ｂ大学的前任校长凯尔·布瑞克在几天前遭遇了车祸，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我与他也有好些年的交情了，虽然他一直都是神神秘秘且神神叨叨的老顽固……』

　　“教授。”墨发少年加重了语气，出于对长者或恩师的尊敬，他委婉的提醒老人不该过于偏题。

　　『噢，抱歉。我年纪大了，对于死亡总是不免有些感伤。』

　　话筒里响起撸鼻涕的声音，墨发少年耗费了一些自制力才不至于向恩师的悲伤投以白眼。而，不擅长人际交往的他也不清楚该怎样安慰老人，幸运的是，这位精通催眠治疗的老人素来比较习惯于自我暗示的疗法。

　　『也许这样东西非常危险，但，我想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凯尔他已经死了。』

　　“教授，那到底是什么？”

　　『……是，Pandora。』

　　“什么？”

　　墨发少年起先是错愕的反问，然而下一刻，紧随其后浮现于脑际里的危机预感还是令他不由自主地挑起了眉梢，“教授，我真挚的建议您，最好尽快丢掉它，那东西可是比‘安乐死’还要‘仁慈’的‘□□剂版安乐死’，几乎碰到它的每个人都是愉快的不得好死。”

　　『不要诅咒我，臭小子！我可不是那些沾染了毒瘾的蠢蛋！』

　　“可是教授您既然提到了好友的事故，就是指您怀疑Pandora是布瑞克先生的致死原因吧？”墨发少年犀利的指出这项事实，“那是布瑞克先生交给您的？它是哪种衍生剂？”

　　『是，不是……我是说，它确实是从凯尔那里得来的，但它并不是衍生剂，而是浓度足够纯的原液药剂。上星期，我在实验室里不小心打翻了一些到饲料盒中，然后发现实验用的白兔子都变得……呃，异常的凶猛？』

　　于此同时，墨发少年听见话筒另一端传来的兵乓作响。他簇了簇眉宇，暗自为恩师的遭遇而奉上怜悯的感叹。“教授，它们从食草动物变成了食肉动物吗？”

　　『你的医学知识学到哪里去了！？还是你只是在调侃你的教授！？』

　　“这句话让我闻到了禁欲的气息，教授，虽然这种说法会很失礼，但……您知道的，虽然我一直都很尊敬您，可我并不是同性恋。”墨发少年好心情的继续着调侃的行径，他人不小不大的不幸遭遇总是能够使他抱有一种恶意的愉悦感，即使那个“他人”是指代他自己的亲人。

　　『饶了我吧，丹尼尔，我年纪一大把了，早就禁欲了。』

　　“……您还是如此幽默，教授。”

　　『很好，幽默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丹尼尔，我想我已经娱乐到你了。所以，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到正题上面——精纯的Pandora，半支试管的容量，你是否感兴趣？』

　　“当然。”墨发少年立即微笑着回应。“非常具有诱惑力。”

　　『好的，那么我期待你的到来。或许，你这个天才能够解开Pandora的成分之谜。』

　　“我会即刻就定机票前往纽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