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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鬼与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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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本以为只有虫虫会喜新厌旧,没想到小瑞瑞竟然不止要抛弃人家还更狼心狗肺的联合新欢对人家‘动刀动牌’……这根本是谋财害命连分手赡养费都不想付甚至比古代陈世美还要可恶的现代潘金莲。”展令扬振臂一挥便击飞了他们投来的武器,“然而最不可饶恕的是小瑞瑞在经历过如此美丽可爱的人家以后,最终竟然选择了那种乍看就知道只会朝着风花雪月比喻‘啊,我正在思念我的爱人’的新型光源氏——明明其实就只不过是一个‘会走路的荷尔蒙’而已……”
黑发的俊美少年欲泣还悲的控诉着曲希瑞和南宫烈,一边驾轻就熟的形容自己有多么委曲求全,一边如数家珍的数算着他们“禽兽不如”的“恶劣行径”,强词夺理的扭曲事实却还有本事将“极度洒狗血”的三流言情剧台词念得如若吟语。
率先领教过展令扬长舌功力的四人组状态良好,没有丝毫不适反应,而第一次欣赏到“唐僧型展令扬”的二人则是怔怔得反应不过来,尤其是被“长舌尾”扫到的南宫烈,一句“会走路的荷尔蒙”糗得他哑口无言。
“噗……啊,对不起。”曾经具有相同想法的韩清浊忍不住咧开嘴,“只是第一次听到烈的声音时我好像也有想过那嗓音真是造孽,简直就像是朝着雌性生物呐喊——快来抓我吧快来抓我吧,抓到我我就给奖励。”
——会走路的荷尔蒙……噗,令扬,你实在太有才了。
尽管内心中的自己仍然在捶地,但黑发女孩很快就重新掌握了自己的面部神经,适时的与雷君凡拉开距离以表示自己的清白,转而投奔她的亲亲父辈曲希瑞——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虽然安凯臣当了她的替罪羔羊,曲希瑞和南宫烈的比试又暂时转移了雷君凡的注意力,但她可不想直到最后才阴沟里翻船。
“曲爸爸,继小王猫猫之后,难道你又另结新欢了嘛?当初你不是怀疑那个‘会走路的荷尔蒙’与展妈妈‘有一腿’才准备去教训教训他的……”
——这其实是双倍的折磨吧。
向以农眼睁睁的目睹曲希瑞遭受双重磨难,非但不施以援助之手,反是高高兴兴的隔岸观火。而他仅剩的爱心则捐献给了直到现在仍充当着人体雕塑的安凯臣,“这位新朋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应该能帮我把我的童年玩伴‘解冻’了吧?除非待会跑路的时候,你想背着他走?”
“我叫雷君凡。”
棕黑发少年从善如流的解穴,仿佛早有防备的接住安凯臣袭来的拳头。而安凯臣一击未中却也不做过多留恋,只是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暖笑意走至向以农揍了他三下,甚至不管自己揍到与否,就再次寻觅下一个猎物……
一发麻醉弹朝着黑发女孩急速射去,韩清浊将头一偏立即避过。
“虫虫。”
饱含危险意味的轻语,如若罪恶之蛇的低哑嗡喃,安凯臣给自己的小型手枪装上枚新弹匣。
“我说凯臣,你这玩笑开大了……我可不知道君凡真得会点穴。”
——喂喂,即使是催眠弹但只要射中头部也真的是会永眠的啊!
面对认真想要她“倒地不起”的安凯臣,韩清浊赶紧收起宗教书连连退后。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按,子弹上膛,安凯臣将漆黑的枪口瞄准韩清浊的脑部。
“……前提是,你还能继续保持清醒的话。”
韩清浊顾盼四周,无良的长辈们不知何时已撤离到安全地带,回收武器的回收武器,料理酒吧老板的料理酒吧老板……黑发的小女孩转瞬之际便众叛亲离。
“你们这群见死不救的混蛋。”她泫然欲泣的指控。
“——虫虫,这是为父在教导你,小孩子不能目无尊长。”曲希瑞第一个跳出来发言。
“就是嘛!人家怎么会见死不救呢?明明虫虫没有陷入快要‘死’的境地啊!”做为母亲的展令扬第二个附议,颇有“教学”意味的纠正她的词不达意,一副“我真是太为虫虫着想”的表情。
“没错。”向以农第三个同意,他笑嘻嘻的说道:“凯臣他只是想让你好好的睡上一觉而已,小孩本来就应该乖乖的早点上床休息……虫虫你就遂了凯臣的好意吧。”
“要不要我用自己散发着‘荷尔蒙’的魅力嗓音为虫虫你唱一首安眠曲?”南宫烈稍稍侧头,饶有兴致的加入,隐隐有成为“新好妈妈”的风范。“……噢不,应该是摇篮曲。”
“烈,你怎么能把虫虫当作普通的三岁儿童?你这样可是会伤害虫虫玻璃般易碎的自尊心的。”雷君凡缓缓摇摇头,低声叹息。“还是讲一个具有教育意义的童话故事给虫虫听吧……比如‘一说谎就会长鼻子的皮诺曹’?”
“嘭!”
炫目的微笑点缀在他唇旁,安凯臣从容不迫的扣下扳机,再次射出一发子弹。
“你们是鬼畜!你们全部都是鬼畜!”
眼见其他五位家长一边调笑她一边将她的逃跑路线彻底封死,韩清浊只得抱着自己的书在酒吧内被安凯臣逼得上蹿下跳。黑发女孩以远超常人的速度躲避子弹,迫得持枪少年不得不双手使枪子弹连发,集中精神力求“攻”下这只擅于“蠕动”的“小虫子”。
韩清浊不由无语凝噎,内心有Q版小人正默默泪流。
——莫非我看起来很像是那喜欢招惹鬼畜S的小M么?!
★.★.☆
The City That Never Sleeps.
……不夜城。
纽约,做为西半球最重要的商业金融中心来说,纽约实在是座太过美丽的城都,虽然没有江南小镇的婉约清远,虽然没有靠近森林的宁静幽谧,但……毫无疑问的,这里的人们兼具着两种极端的特质,朝九晚五的拘谨和纸醉金迷的疯狂——它们融合在一起,造成了贫富的差异,以一种堕落而繁华的氛围共绘成颇具后现代风格的景观画。
这里是天堂,这里是地狱。
高耸宏伟的钢筋水泥建筑林立簇拥,于五光十色的霓虹中泛漾着金属般冰冷幽茫的森然。纽约市位于纽约州的东南部,分为五区——布鲁克林区、布朗克斯区、斯塔滕岛、皇后区,以及……几乎可以被称作为纽约市最具代表性的经济心脏……
富饶奢靡的曼哈顿。
景岸霞辉交错,名为“Queeensboro”的桥梁将曼哈顿与皇后区紧密相连。
六个人坐在河边的草坪上,皆是一百八零左右的高挑身段与漆黑夜下墨色的丝发。他们便是以展令扬为首的“酒吧闹事小组”,至于那年龄最小的一位——她正枕着“安凯臣牌床垫”睡得格外安份酣甜,在被其射中一枪后至今仍隶属于安凯臣的管辖范围。
这几个年轻人眉飞色舞的交谈着混战时发生的种种壮烈事迹,在毫不吝啬的付给酒吧老板一笔不小的赔偿金后,顺手牵羊了几打啤酒……一点也不顾虑酒吧老板呐呐的蚊语,嗯哼,就是那句曾被向以农视作玩笑的“本店不能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
察觉“床垫”微微震动的起伏,黑发女孩稍稍蹙眉,极不情愿的拍拍“床垫”,希望将“它”拍打的更为柔软一些,尔后缓缓挪蹭寻找更舒服的位置。就在六个年轻人停止了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转而光明正大的端详着睡意渐消的韩清浊时,她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尔后霍然的张开双眼,黑眸中盛满警惕和戒备,不过只是少顷,便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的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凯臣,你的麻醉弹也太没有效果了吧?”优雅温文的黑发少年啜饮一口啤酒,钴蓝色的双眸在夜色中烁耀着深海般的魅惑。“虫虫这么快就清醒了,好像只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如果你对药剂没有研究的话可以找我帮忙,研制各种药剂正是我最拿手的绝活之一。”
“好,那就拜托你了。”察觉到曲希瑞超乎寻常的热心,安凯臣笑意盎然的应允,他现在倒是有点期待曲希瑞会制造出具有何种效果的药剂给他。“大家互惠互利嘛,反正希瑞你应该正在为不知找谁做试验品而发愁,是吧?”
“虫虫,这是几?”
向以农打断了他们彼此相觎的深层次交流,伸出两根手指在韩清浊面前比了比。虽然她知道向以农只是想测试她的意识是否真正清醒,但韩清浊还是情不自禁的丢个白眼过去。
“农农猪,那是两根猪蹄。”
她斜躺在“安凯臣牌床垫”上,缓缓地伸个猫腰,打着哈欠困倦的回答。
“奇怪啊,照理说,凯臣的麻醉弹药效再差,也绝对能让一个成年人昏睡上半天才是。”
向以农没有理会韩清浊的调侃,兀自将偏离的话题转回最初。这下子,六双眼睛全都天真的眨了眨且朝她逼近,其中尤以她的爸爸曲希瑞为最,仿佛连全身的好奇宝宝都被调动起来了。
黑发女孩的动作僵滞一瞬,她无奈的睐了眼“大嘴公”向以农。选择在“长舌公”展令扬还未张嘴前将某方面的“天赋”和盘托出,“除了正常人三倍的灵敏六觉,以及一心多用的特殊才能外,我的免疫系统也比普通人强了五倍左右……希瑞,你别想着拿我做实验啊。”
一反常态的疲惫模样让几位长辈忍不住蹙眉,与她最先熟识的曲希瑞几乎想给她检查一下。其中还要属雷君凡最为镇定冷静,“虫虫,你不舒服?”
“嗯,有点。”韩清浊难得乖巧的点头,“虽然免疫力比较好,但是通常每接触一种新药剂都要浪费自己的体力和精力……大概是体质特别的因素吧,不过那些药剂沾到一次以后就对我无效了。”
“灵敏六觉?”南宫烈略一思忖,“那就是虫虫的直觉也很好?”
“嗯,有点。”韩清浊再次乖巧的点头。“就像刚刚碰到希瑞和令扬时,我就感觉到他们会是两个超级大祸害喔。”
直到这刻,众人终于察觉到了韩清浊的不对劲,她简直是太乖巧了,全身散发某种被宅族或者猥琐叔叔们称作为“萌”的气场。几乎是问她什么,她都会诚实的回答——这或许对于普通的小孩来说没有什么,但见识过韩清浊各种鬼灵精怪面貌却独缺“乖宝宝”一面的众人来说,简直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恶作剧机会啊。
“虫虫,那你对我和凯臣是什么感觉?”向以农跃跃欲试的问道。
黑发女孩朝着向以农一指,“胡作非为的小孩。”
唇角干巴巴的一抽,向以农额角爆青筋。其余人窃笑了几下,倏地复为严肃表情。雷君凡挑眉,再接再厉的问道:“那我和烈呢?”
“邪魅。”手指移向雷君凡,韩清浊歪头说道。她瞥了眼南宫烈,“妖孽。”
黑发的女孩点点头,不懂得礼貌为何物的手指终于放下。她深吸一口气,瘪瘪嘴,眼泪汪汪的朝着六人吐槽——
“你们是鬼畜!你们全部都是鬼畜!你们是鬼畜联盟!”
话音刚落,安凯臣就敲了下她的脑门,“虫虫,再装下去他们就要整你了。”
“啧,至少刚刚我有一瞬间骗到你们了。”韩清浊收敛神情,恢复一片平静淡漠。“既然如此,那我就见好就收喽。”
“我的预感告诉我,虫虫先前说得都是真话喔。”南宫烈浅笑晏晏的补充,棕色的眸子环顾着其余五人,在展令扬从容不变的笑脸上稍稍停顿了一会,依次说道,“超级大祸害,胡作非为的小孩,还有邪魅和妖孽啊……”
“——嘿!虫虫你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怪物吧。”
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吐槽,其中不包括展令扬和南宫烈。只是这次再没有想要恶整谁的念头,反是彼此相视默契而笑,仿佛寻觅到归属的安定感让他们的双眸中皆升起暖暖的笑意。
韩清浊舔舔嘴唇,假装悲戚的向展令扬说道,“妈妈,我感觉我被他们抛弃了。”
“虫虫一个人这么晚游荡在外,家里人不会担心吗?”若有所思的,展令扬笑眯眯的提出疑问,但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已胸有成竹。“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喔。”
闻言,韩清浊沉默。少顷,她躺倒在“安凯臣牌床垫”上,朝着灰蒙蒙的夜空眯起眼睛。
谁人说,不可探听他人的秘密。谁人说,秘密是人性的禁区,越接近别人,便迟早会暴露自己。原来不是唯有她疑似掌握了展令扬的一个秘密,她也暴露了自己的秘密。韩清浊细细回忆着他们相处的片刻时光,恍然惊觉自己暴露的蛛丝马迹是如此之多……从快餐店的钓凯子付账,至首肯夜游的相伴之旅,再到现在一点都不着急回家的表现啊——
浊酒一杯,家万里。
黑发女孩突然笑得充满恶意的愉悦。
“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
她狡黠的说:“不过,希瑞和令扬应该早就猜到了啊。莫非,令扬提出来是想要谁带我回家?”
“妈妈不会抛弃你的。”展令扬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虫虫,你已经在这里了呢。”
——在我们之间。
六名少年不约而同的躺卧于碧绿的草坪,韩清浊随着她的“床垫”倒向地面。几只大手依次伸到她的脑袋上乱揉,蓝白网帽歪斜随后掉落,黝黑的及胸长发瀑布般的飞流直下,只是可惜被她的长辈们蹂躏得乱糟糟。
“你们这是报复!报复我刚刚说你们鬼畜!”
“虫虫,别妄自揣摩我们的君子之腹,你只是个小女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