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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事已至此 ...

  •   夏末秋初,天气很好,很适合这样没有方向感的踱着步子,反正沈嘉禾也不回家吃饭,回去早与晚都是一样的。还不如慢慢的走着,也趁机清理一直琐碎的心绪。
      要说清理,苏言又开始头疼,该怎么清理?一年来,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婚姻,已经沦落到怎么做都是错的时候,换了洒脱点的女人,早都卷铺盖走人,姐不伺候了。可是苏言却没有。她始终停留在挣扎纠结的状态,最近刚有点认命的趋势。她曾经和所有身边的人提起过他和沈嘉禾的事,几乎所有有些良知并真心拿她当朋友的朋友都说,你们这不是性格问题,这是感情问题。他心里没有你。走吧。离婚吧。
      走?离婚?说的容易。可是,她该往哪里走呢?两年前,她和沈嘉禾决定结婚的时候,妈妈已经卧床不起,要不是妈妈突然被诊断出胰腺癌晚期,她也不能和沈嘉禾从相识到结婚只经过了匆匆五个月,成了名符其实的闪婚一族。或许,若当时妈妈不得病,她和沈嘉禾未必有这个缘分。可世间的事就是如此,没有如果,只有注定。
      她的妈妈走后,爸爸不久就又娶了个女人。重新装修了房子。过起二人世界。没有了娘,也就随之没有了娘家。若她现在离婚,那个家肯定是回不去了。要自己租房子住,还能承受周遭人的非议,一个月一千多点的工资租了房子所剩无几,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这个勇气或者说是资格。
      离婚,对于女人来说,就像是买PRADA的包包,是件奢侈的事,没有一定资本,想都最好别想,还是安分守己的过着自己的日子。鸡肋也好,鸭肋也罢,咸的苦的只能吞咽,拒绝品尝。
      能去哪呢?
      兜了一大圈,还是拿出钥匙开了家门。
      从冰箱里拿出点肉,又拿点菜,做给自己吃。沈嘉禾说她做菜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呆板无趣。什么都是一样的味道。苏言总能在做一件事的时候,耳边不自觉响起沈嘉禾的声音,遗憾的是从没有一句是赞美,肯定,甚至连鼓励都没有。
      炒锅里飘香的气味充斥着鼻翼,苏言夹起来尝了一口,真的还行,并没有像沈嘉禾说的那么糟。再说,翻来覆去就那几样菜,还能做出什么花样来,把豆腐和可乐放在一起那是舌尖上的中国,不是我,不是普通老百姓。
      想吃奇怪的,另类的,去娶个厨师啊,干嘛娶我。
      苏言对于沈嘉禾最初出现的挑剔,是上心和在乎的,那时,她也总是自我检讨,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差劲了。她开始变得勤劳甚至勤奋起来。就像当初在企业做业绩那样。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当她实在找不出来还能在干点什么的时候,以为这回沈嘉禾能满意了吧。谁知,当沈嘉禾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瞟了一眼客厅的瓷砖,擦得那么干净干嘛,我都下不去脚了。这让我怎么走呢。
      这回,苏言彻底的崩溃了。她头一次无声无息,头也没回的夺门而去。沈嘉禾从卫生间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咦,奇怪,苏言人呢?”
      她发疯似的往前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眼泪肆意的往下流,满脸像是被大雨淋湿了那样,铺满了泪。
      她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沈嘉禾来如此的折磨她。在沈嘉禾眼里,苏言从来没有对的时候,家里脏了不对,干净还是不对,做饭不对,不做饭也不对,她到底上辈子欠了沈嘉禾什么,这辈子来这么折磨自己。
      她还能再做些什么呢?若要真过不下去,沈嘉禾完全可以提出离婚,可是每次,当苏言想郑重其事的找沈嘉禾谈谈时,他都是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问什么都不说,就是盯着电脑,电视,手机这三样东西。关上任何一样,他马上拿起另一样继续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苏言都要疯了,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自己。他一定是有病,心里有病。看见别人受虐,他就开心。他冷眼一旁,看苏言抓心挠肝又没有办法,苦苦求生。他心里就乐。也许,他是个掩藏多年的心理变态。苏言对沈嘉禾的一系列举动赋予了很多个猜测,可每个猜测似乎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苏言和沈嘉禾结婚两年,最初的一个阶段,也有过甜蜜的时光,沈嘉禾在苏言半夜肚子饿的时候会下厨房煮夜宵,还搭配个爱心煎蛋。苏言的工作轻松,休息的时间比常人多,沈嘉禾无论工作多忙,中午都会抽空回来,给苏言带午餐。那时,苏言晚上收拾屋子,沈嘉禾说,你不用干这些粗活。请个家政吧。是苏言坚持要自己做,她实在觉得没必要把钱浪费在这个上面。沈嘉禾的工资会如数上交,即使突然多发了奖金,沈嘉禾也会全都给苏言拿出来。苏言还曾调侃过他,“你就没想过藏点私房钱?”沈嘉禾也只是淡淡一笑“我可不是那种人。”
      是啊,沈嘉禾不是那种人,可现在怎么就变成那种人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嘉禾的工资不再给她,甚至都不再往外拿,而是揣在自己兜里,每个月经常入不敷出,花在哪里,苏言要是去和他计算,就会惹来一阵咆哮,苏言也曾要过几次工资,最后都以一场战争结束对话,沈嘉禾清清楚楚的和她说过:“不要再和我提工资的事情,我要的不是一个管钱的匣子。”
      几次之后,苏言彻底绝望了。她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攒点钱,可以聚餐,可以旅行,可以应急。可是沈嘉禾的态度很强硬,也很明朗,明摆着对她不信任,也不打算要把两个人往一股绳上捆。她又是何苦呢?她受过高等教育,即使再不是个决绝的人,也懂得强扭的瓜不甜。于是,最后的零星半点的希望也消失殆尽。
      苏言经常有嫁入豪门的错觉,因为沈嘉禾种种的反应都让他觉得实在是难伺候的很。可沈嘉禾并不是有钱人,只是个小小的教育局的公务员,负责的倒是高校招生的肥差,只是上有处长副处长,他只是流水线上最末尾的螺丝钉。工作倒是旱涝保收,却也实在不至于因此抛弃糟糠之妻的地步。更何况,沈嘉禾还是个凤凰男,若不是家里有个当官的舅舅,他再能够也就只能成为北漂的一员。
      说起沈嘉禾的家,是当地的一个小镇。当初,在苏言和陈瑶瑶说起沈嘉禾的时候,陈瑶瑶就现身说法的给她剖析过农村家庭千万嫁不得。当年,瑶瑶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苏言,我爸家就是农村的。他和我妈的事情你还不清楚吗?我奶重男轻女,鼓励我爸和那个女人再生一个孩子。我妈和我爸一点复合的余地都没有了。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你以为是会送给你做丈夫,然后去疼你去爱你的吗?别做梦了,苏言。他们是要儿子回报的。而这种回报往往就是从结婚开始。这种家庭出身的男人很难全心全意的为你们的小家庭付出,他后面永远有根拽着他的绳子,就跟提线木偶一样,没有自主权。你以为你们过得是两个人的生活,可是往往你要和一个顽固的家族去抢他们的儿子。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在他们的角度都是合理的,而且事先肯定不会尊重你的意见,你必须无条件服从,要是不服从就是不懂事。你要服从,就和他一起过着还债的日子吧。感情的债,物质的债,就像三座大山那样终究会压的你在某一天喘不上气来。苏言,我了解你,你不是个人云亦云的人,也不是无条件妥协的人,当初,肖寒对你那么好,你不还是因为你妈一句话就回到家乡?你就能保证将来迎合你的凤凰男做一个满分的儿媳妇儿?”
      “我做什么儿媳妇?我嫁的是他,又不是他妈,做个让他满意的媳妇不就完了。”
      “苏言,你想的太简单了,能让他满意前提就是得让他妈满意,你再能干比不过我妈,我妈最后什么结局你是知道的。更何况你自己还属于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就你这慢悠悠的性子他们就绝对看不惯。开始出于新鲜感,沈嘉禾可能会对你好,但当与他相关的人都对你说三道四的时候,他就得怀疑他的选择了。对于农村人来说,血脉很重要,他们过得是大家庭的生活,甚至三叔四姨都比你来得重要,儿媳妇始终是外姓人,在他们眼里没准儿媳妇就是免费保姆加三陪。到时候一大家子人你说一句她说一句,还没深没浅,你想死的心都得有。”
      “玥,你别吓唬我好不好,哪有那么吓人啊。我看沈嘉禾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还挺执着。他不能。”
      “苏言,你们才处几个月就要结婚,不就是你妈得了癌症,那也不能拿你一辈子的幸福去成全你妈啊。苏。。。”
      “瑶瑶,别说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不会改变。”
      不会改变这四个字仿佛还在昨天,可今天就沉甸甸的给了自己当头一棒。打的七窍生烟,却看不见伤口。苏言啊苏言,这都是你自找的,能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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