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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 节日 ...

  •   十七节日

      社团文化节前几天,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把纱纱紧张坏了。虽然一分秋雨一分寒,但那天确是带着些许冷意的晴空万里。
      早上纱纱醒来看见太阳,带着哭腔给八戒打电话。我们今年都是大三,大家都意识到,这是纱纱在学校任职的最后了,这是最后,也是唯一完全属于她的一届社团文化节。我们都希望她圆圆满满,我们也是。
      “亲爱的,今天就开怀狂欢吧。”我抢过八戒的电话,对纱纱说。空又抢过我手中的听筒,说:“亲爱的,别忘了涂防水的睫毛膏啊,这样就不怕嚎啕大哭了。”
      我能看见每个人脸上的笑意,连八戒对我们怒目而视时,都带着憨憨的兴奋神色。
      我知道,我们都互相被打了鸡血。
      这会是美丽的一天。

      下午,游园会开始。
      我抽到了记录组,借了系里面的单反相机四处穿梭。而空是计票组——每位来玩的人都可以领到一张票,这天下午,他可以把票投给让自己玩得最尽兴的社团摊位。空就抱着个投票箱在市集上晃来晃去。而八戒被扔去最辛苦的秩序组,什么杂事都是他们负责。

      三点,初冬的阳光斜斜的。巨大的红色投票箱将空的半边脸都挡住,只看得见阳光在他头发上,反射出金色的细小的光。镜头里,他刚好逆着光,只看得出他仰着脸,抿着嘴不知在说什么的轮廓,一手抱着箱子,一手从游客手中接过票。还有阳光反射的一片朦胧。
      认真工作的孩子最美。
      纱纱坐在调音台前,拿着话筒,她是总调控者,神色最紧张。一直瞪着眼睛,严肃的说着什么,低头时,头发勾住她外套领口处的拉链,令她皱了皱眉头,然后一挥手直接拧断那几根头发……大姐你也太奔放了点。
      至于八戒,气喘吁吁地跑上跑下,看到我的镜头,还特地跑过来对镜头来了个飞吻。我非常怀疑纱纱是为了让他减肥,才给他这个工作的。

      还有许许多多游客们,他们都是我们的客人,也是这场狂欢的主人,而我希望他们是我完美校园生活的见证者。
      所有社团为了这个下午都豁出去了——动漫社不论男女全部女仆装与猫耳;戏剧社开辟了10分钟小剧场;文学社就在戏剧社旁边,为有兴趣的学生上戏装,可以拍照并学两句昆曲;手作社团贩卖自制的社团文化节限量小物;美食社则为来客们提供红茶与自己烘烤的饼干、蛋糕;运动社在路边安装了小足球门与小高尔夫球道供人游戏;户外探险社甚至在宿舍楼天台上做起速降……
      据说为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危险的项目,纱纱整个月都在跑申请,甚至自己去了消防局。
      至于我所在的新闻社,就负责向所有来投票的人们发放场刊。这本册子最后定名为《青春纪念册》,封面是蓝天白云下,一朵蒲公英。
      没有一颗种子知道自己即将飘向何方,但它们都会生根发芽。
      里面是今天所有参展社团的介绍、社长的采访;摄影社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所有社团内收集图片素材。
      卷首语出自纱纱手笔。她写了这样一句话:“大学四年的意义在于,让你意识到人可以年轻和美好到何种程度,那么你以后的人生,无论遇到什么,至少都有一个光明的底子,一种光明的基调。”
      我发现,其实我们都是理想主义者。

      夜幕渐渐降临,但越来越多人聚集道路尽头的露天舞台前,虽然舞台前还是一片漆黑。
      灯忽然亮起来时,纱纱已经站在台上,她是主持人。这是一个多么简陋的舞台,我们自己搭的架子,自己铺的红毯,从学校会议室“偷”下来的音响设备,书画社手绘高2米宽3米的背景板……几乎所有的经费都被我们凑起来租了一套灯光——不搞这个舞台,我还不知道原来灯光是这么贵的一个东西。
      我觉得这是我此生见过最华丽的舞台,超过春晚。
      下午最受欢迎社团已经评选出来,纱纱请校领导宣读获奖词,并为他们颁奖。每位社团代表领完奖下台时,纱纱都与他们拥抱。

      最后,纱纱宣布社团节结束,带着最灿烂的笑容走下舞台。草坪上,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烟花升上天空,没有人嫌它单薄没有人嫌它转瞬即逝,它就像我们的青春,能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纱纱走到后台,看见八戒的那个瞬间,忽然扑在八戒怀里嚎啕大哭。八戒无限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良久,说:“很多人会羡慕你的,因为你经历的这一切。”纱纱的眼圈被她的眼线与睫毛膏晕成了彻底的熊猫眼。
      空取笑她,她却说:“原以为用了不防水的睫毛膏,就可以给自己一个不哭泣的理由。”
      我在心里想,这个理由算什么,此时不哭,更待何时?

      大支的烟花放完后,狂欢散场,露天舞台,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空变魔术般的掏出一大袋仙女棒,他说这是奖品。纱纱欢呼一声一口气点起十几根,把仙女棒当红手帕扭秧歌。
      空跳上舞台,抓起音乐社还没来得及收掉的吉他,没有音箱没有键盘,我不知道他竟会弹吉他。那个已经撤掉灯光的舞台被孤零零两盏路灯与纱纱转着圈圈的仙女棒晕染出黄色温暖的光圈,鼓架上已经没有鼓了。
      空就坐在舞台边缘,拿吉他唱:“Goodbye Michelle my little one ,I was the apple of the shiny sun. And la la~~ hill we reach. All my tears are salty. I think now I will start to read……I've had joy, We had fun.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but the stars that we reached ,were just starfish on the beach……”

      他唱了一首美好结束的赞歌。
      这或许是我唯一一次听到空唱歌,是吗?我忽然觉得记忆有一点不真实。
      是啊,现实中怎么会有美好如斯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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