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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生命的春天好像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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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外面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在屋外的小径上,沙沙作响,世界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所有白昼的喧嚣还没开始,除了北面隐隐的厨房窸窣之声,展昭呵斥衙役的呼喝声,一切都不真实的静止着。
拥着薄被,我怔怔地瞧着窗外扶苏的花枝树木,一时间心在何处身在何乡。
雨看来是从昨夜下起的,现在只是袅袅的余音。滴滴雨珠从檐头坠落,溅在水坑里,荡起一片片清脆的水滴声,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天际,渺然悦耳。
透过窗格,望向外面树叶上摇摇欲坠的水珠,晶莹剔透,映出了一个个小小的晶亮的世界。良久,良久,“啪嗒”一声,终忍不住滴落在尘埃,一个世界碎成了无数个世界。
心一颤,思绪纷飞。
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为何而来?这个陌生的北宋又有什么是羁绊我的?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这个不知多少春雨霁的开封府?
虚堂人静,独坐幽床对窗棂,我默然无语。
见到了公孙策,折服于他的云淡风轻般的超拔,迷醉于他火花闪烁般的睿智,却还是美人如花隔云端,天不长路不远咫尺之间还是一样的魂飞苦。
走下床,推开窗,隔壁一片寂静。静寂中有谁得见这雨打纱窗之后瘦小身躯的期待?
夏夜黎明的天空很高很远,淡淡蛋清一样的天幕中还有数点晨星,隐约中如衣带般的银河杳杳在望,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如何河汉清且浅,相隔如几许中不得诉衷肠?
赌气般的关上窗户,窗上的纸一阵颤抖,发出脆弱的反抗声。
扔稻草一样躺倒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瞪视着屋顶。
牛郎织女七夕起相思,是因为他们一直有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惊天动地、永世不渝的旷世之情;我呢?我算什么?
少年?衙役?同事?助手?无论哪种身份,都离心中所想的遥不可及。倒真的如同牛郎织女,脉脉之间不得相语。明明可执手相看两不厌,却杳迢如天与地,云与海。
公孙策,从句唴县回来好几天了,身在隔壁,一墙之隔,为什么不来见我?从前不是常常夜晚相见么?
拉过被子,蒙住头,被子上传来莲花的淡淡清香。
我一怔,昨晚白玉堂身上的香味儿怎么还在?
“ 谁?”
睡至半夜,朦胧中的奚夜一个翻身,眼睛暗睁,惊恐地发现窗前似乎伫立着一个黑影,心里一突,惊恐地喝问。
来人迅速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嘴唇上传来的是熟悉的味道,奚夜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拉到脖子的被子松开了。
“唔唔!”来人的手却没打算移开,反而摸索起奚夜的唇形。
奚夜的心又突突跳起来,他扭动着身子,手拍上了来人的手臂。
黑暗中的人低沉着嗓子呵呵笑起来,顺势坐到了床上。
这一下,奚夜朦胧的睡意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拉高被子,盖到了下巴上。该死的,昨夜怕热,那根白布条可是去掉了的。而且,他穿的还是自己心血来潮改良版的吊带睡衣。
白玉堂俯下身子,轻轻蛊惑:“小夜夜!”
“叫我奚夜!”奚夜恶心地直打哆嗦。什么小夜夜的?
“小夜夜!”他的声音可恶的大了起来。
情急之下,奚夜伸出手捂住了白玉堂的嘴。白玉堂微动嘴唇,奚夜的手心传来湿润感。
脸一红,这风流鬼!竟然趁机伸出舌头舔了奚夜一下。
改捂于拧,奚夜气恼地揪了一下白玉堂的菱花嘴。
白玉堂呻吟一声,静夜中分外的诱人。奚夜缩回了手,往床角靠了靠,极力平静地说:“叫我奚夜!”
“小夜夜!”白玉堂不为所动,随着我的移动,他双腿挪上了床。
这一下,我知道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小夜!”我妥协了,引狼上床了,还是避免正面冲突吧。
白玉堂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跟他说理那是对墙说话白费力。
白玉堂好听的声音明显愉悦起来,重复了一下“小夜”说:“叫我!”
叫你?我看向他,朦胧的月色下,只能见到一个大致的黑影。
“快叫!”白玉堂的手摸上了被子下的身体。
我一个激灵,“玉堂”脱口而出。
白玉堂满意了,手却不肯离开,转到被子上顺着往上。
“小夜,你扮得可真像!”他低低笑起来,声音带着泉水的叮当声,滑过花底,直钻入我敏感的耳膜。身子不能控制地颤抖,心口怦怦直跳。
“我给你的香囊呢?”他手停在我的腰上问。
我摸出床头的香囊递给他,说:“在这儿!”
白玉堂接过去,黑暗中想起了窸窸窣窣声。
“你做什么?”我问他,黑夜中的沉默让我不安。
“我给你换了点花,添了薄荷。夏天戴在身上要清凉些。”白玉堂说道,“记住,不准不戴!”
“我天天戴着呢!”我赶忙回答,人又往里缩了缩。
白玉堂将香囊放到了床头,听响声,他竟然脱了鞋子。
“你还不走?”我低声喝问。
“小夜可真会伤人心,我刚到你就赶人走?难道小夜就不想我?”白玉堂腿一撩,人上了床,挨到了我的身边。
我骤然紧张起来,这个人可没什么礼节观念。
“不想!”我开口撇道。
“我可是想死小夜了!”白玉堂拉拉我的被子,遮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这才发觉,移动之间被子已经滑下去了。
脸更热了。
“小夜的身子可真美!”白玉堂低低的声音充满了魅惑,引得人的身子随着颤抖。
我大惊失色,“你看得见?”
白玉堂呵呵笑起来,“你忘了我能够暗中视物!”
我暗骂自己愚蠢,句唴县不是我们一起晚上去冒险的吗?
放下一直攥着被子的手,我笑道:“这话你恐怕对很多女孩子说过吧!”
“呵呵,小夜真了解我。”白玉堂又笑了,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当然,奚夜看得可不清楚。
纠缠了一会儿,我不再闪躲,放软身子,躺回了席子。
白玉堂见状,笑得更欢了。最后,在我的脖子上挂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飘身出了窗户。
手抚上脖子,该是一个玉佩吧。手一拉,本想扯掉,想起白玉堂临走的威胁,又罢了手。
窗外,白玉堂凝视着奚夜,微微笑了,“果然和我预料的反应一样!小夜,你可真有趣!”
一声轻微的动静从身后传来,白玉堂转眼一瞧,又是轻轻一笑,扭身飞出了开封府。
房檐下滴滴答答声不断,奚夜拉回了思绪。
心烦意乱,钻出被子,一眼看见了薄被上的白底蓝花。
这,还是公孙策拿来的。说天热了,厚被子不合适,这是他用过的旧被子,让我将就。
公孙策说这话的时候,脖子都成了粉红粉红的,看得奚夜两眼放光。
忽然之间,又觉得公孙策距离似乎也不是可望不可即,走一步或许就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眼波里,奚夜成了一株油油的绿藻、、、、、、、
奚夜却不知道,公孙策自从句唴县回来之后,几乎夜夜辗转反侧。奚夜的一颦一笑,奚夜的婉转相依,奚夜的绵软无骨地抚摸、、、、、、一幕幕,一片片,在夜深人静之时便缠绵着公孙策。
公孙策死死攥紧自己的手,就怕一个忍不住打开了门。
昨夜,忍了几晚的公孙策破功了,就去偷偷看一眼吧。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他的心酸酸楚楚,又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
与白玉堂想比,他身无分文;与锦毛鼠相比,他老大不堪;与天南地北游荡的白玉堂相比,他寄居人下、、、、、、
不能想,再想心就要爆裂了!
公孙策站在门外,闭上了眼。
一个男人能够给予一个女人的,自己好像全无所有!
唯一庆幸的是,奚夜好像对白玉堂极不耐烦。这么说,他还没有觉察白玉堂无赖背后的热情?
翻到雄鸡啼鸣之时,公孙策才勉勉强强地合上眼。
合上眼后,奚夜又在梦中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