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46、第四十六章 柳色如云般飘忽

　　蓝天悠悠。
　　公孙策微笑，掩饰着心里的火烧。
　　奚夜眼睛清亮，笑意融融，对张龙说：“晚上我来露一手，管叫你吃得下不了桌！”
　　“你会？”赵虎十二分怀疑地审视奚夜，将奚夜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嗤嗤连声。
　　踹他一脚，“小看我！”
　　转头看公孙策，他正与张龙大眼瞪小眼。
　　奚夜莫测高深地笑，注视着公孙策，他好看的目光正笼罩着奚夜，传达着丝丝暖意，修长的手指搭在竹篮上，正欲起步。
　　奚夜心忽然一跳，失去了迎视的勇气。
　　公孙策见他偏开了头，脸染红晕，嘴角一弯，浅浅一笑，将他好不容易露出的娇羞全收眼底。继而，对着他的背影说：“我信你！晚上就期待你的表演了！”
　　随即，转身隐进了如织的人潮之中。
　　阳光在他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牵系着奚夜入水的目光。

　　继续往前走，奚夜明显心不在焉。
　　“张龙，你今年多大了？”侧头打量身边的张龙。赵虎二十三了，已成亲，孩子都四岁了；与他一起效力包拯的张龙却还是光棍一个。
　　这倒有些奇怪了。张龙看起来应该不小了，昔日的大匪徒经过青天大老爷的净化，戾气全无，只留下了一身的刚硬。
　　这样的男人怎么没女人抢呢？
　　突然之间，奚夜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好像忽视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古人不是流行早婚么？
　　“二十。”不疑有他，张龙道。
　　“那为什么还不成亲？你看，赵虎的孩子都四岁啦！”奚夜十分不解，又悄悄问“你有心上人吗？”
　　张龙的脸一下子通红。
　　奚夜麻木地看着，真正是不懂。那么一个大汉子，动不动就会脸红，他都看腻了。
　　公孙策也是。只要稍微靠近一点，或者拉拉他的袖子，扯扯他的头发，他都会像张龙一样，红着一张脸。不过，公孙策红起脸来特别好看，奚夜常常故意去惹他。
　　张龙还是羞不可抑。
　　拍了拍自己的头，无语。
　　“没、、、、、没有。”张龙口吃起来。
　　奚夜欲叹无力，真想一头撞死他。
　　“那、、、、、、公孙大人成亲了吗？”奚夜问出了自己忽视的大问题。
　　公孙策已经二十六了。
　　看着前面扶风摆柳的柳树，奚夜用最平静地语气问。
　　第三者是坚决不当的！好像从没听人说过他这方面的事。

　　柳枝欢快地随风起舞，树上的夏蝉一声声地“知了”“知了”地叫，太阳似乎更炙热了。
　　奚夜觉得大汗如瀑，偏张龙迟迟未答。
　　“公孙大人啊？”张龙搔了搔头，看了赵虎一下，接着犹犹疑疑地说：“公孙大人好像又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柳枝一下子静止，树上的夏蝉突然之间哑然无声，人群的喧闹一下子退到了九霄云外。
　　即使是一个霹雳也不过如此啊。
　　“什、、、、、什么？”好久好久，奚夜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身子片片冷凉，脚步停滞，脸色发白，他一把抓住张龙的手，一迭连声地问：“你说什么？公孙大人有妻子？”
　　未婚妻？怎么可能？电视里的公孙策不是一只单身么？他何来的妻子？况且，公孙策这个人历史上根本不存在，是后人为了烘托包拯而添加的。我本来并未指望能够遇见他，既然在这个时空有了这个人，怎么能让他早已有了归宿？
　　那、、、、、、我怎么办？我难道不是为他而来吗？这个隐在包青天之下不见光彩的配角!
　　一时之间，我失魂落魄，神情恍惚。
　　“你怎么了？”察觉我不大对劲，张龙关切地问我。
　　“没、、、、、、没什么。”我忍住嘴角的抽动，极力平静地说，“我只是太高兴了，包大人早有了李夫人，公孙大人是应该也有人关心他。”
　　心里空空落落，说完就沉默了。
　　“不过，听说这个未婚妻早就病死了。”赵虎忽然冒出了一句。
　　眼前骤然一亮，我欣喜若狂，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赵虎，瞪了张龙一眼。粗人就是粗人，你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放在后面说呢？
　　张龙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咳了咳，收起脸上忍不住的笑意，沉痛地说：“那、、、、、实在令人悲哀了。但愿公孙大人好人有好报，上天会早日赐给他一个贤惠的妻子。”
　　暗暗斥责自己，怎能听到别人的未婚妻死掉还这么高兴？
　　可是，心花在怒放，谁人能够阻挡？
　　赵虎见我一时哭一时笑一时瞪眼一时沉痛，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应接不暇的他最后伸手摸了摸头，呵呵笑了。
　　张龙走在奚夜身边，目视奚夜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粗神经的他忽然一下子细心了起来。
　　奚夜好像十分关心公孙大人。这份关心好像与别人有所不同。
　　想到上次自己跑去请教公孙大人：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男人？要不，为什么总是喜欢看奚夜？甚至总想摸摸他？
　　公孙大人当时大大吃了一惊，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自己，害自己越发的恐慌。
　　不过，当时公孙大人也有些反常。
　　他好像有些心虚的样子。最后见我期待地望着他，才勉勉强强地说，那是因为奚夜个子瘦小，人可爱，像小弟弟一样。
　　张龙又看了一眼奚夜。
　　个子是小，不过，还是不像看弟弟。
　　奚夜走到一处树荫，变幻的树缝中，光影斜斜地投射在他的脸上，秀眉如柳，眼如空灵的烟水，鼻子小小巧巧，红润的嘴唇鲜艳欲滴，微微喘着气。
　　张龙别过头，不敢再看。
　　怎么会是弟弟？
　　他抬起脚步，不由得走近奚夜。
　　“张龙？你怎么也呆呆的？”赵虎的大嗓门惊醒了张龙，张龙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奚夜。
　　奚夜微微笑着，笑容灿烂，一树的阳光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