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44、第四十四章 悠悠众口如何防

　　灿烂的阳光拨开了云雾，亮堂堂的洒在大地之上，又在兴趣高涨的百姓脸上黯然失色。
　　一大早，开封百姓一大半都涌到了开封府。听说要公审卢国舅，众人交口流传，一时间人空于街，街空于巷。
　　开封府被淹没在人潮之中。
　　公厅里界限外人头攒攒，门外是挤不进来的嘈杂声，却无人闹事。
　　我混身在人群中，差点呼不出一口气，前前后后都是高高低低的头颅，不得不再次佩服包拯的声望。
　　奄顿了一夜的卢国舅被请了出来，帘子后一动，包拯不动声色。
　　卢国舅倨傲地站着，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包拯看了身后左侧的布帘，对王朝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理会卢国舅的无礼。
　　“卢国舅，本府受皇上之命，彻查此案，你可要据实回答。”包拯端坐案后，双手按在案几之上，威严地说。
　　卢国舅怒目而视，置若罔闻。
　　“卢方，圣上命你赈济灾民，你如何将赈灾之物私吞？“包拯一开口就直指要害，大堂里鸦雀无声，老百姓早有耳闻，此时还是不免怒形于色。
　　“ 哼！”卢国舅鼻子一动，傲慢地说：“你完全是血口喷人！我深受皇恩，怎会做下如此糊涂之事？”
　　“那，在你卢府搜出八十万石粮食你做如何解释？”包拯威严于色，冷冷地说。
　　“我卢府上上下下几百人，难道不用吃喝吗？”卢国舅冷笑着说，“今年大旱，我命管家多购了些，以被不时之需不行吗？”
　　听他如此狡辩，我们气得鼻翼翕动。
　　“八十万石粮食，五口之家可供七千多户人家生活一年，不知卢国舅如何需要购如此之多的粮食？”包拯平静地问。
　　卢国舅支支吾吾，难以自圆其说，面上开始初现了意思慌乱。
　　“卢国舅身受黄命，在此地发放赈济之粮，不知发了多少？”包拯见他不安，又抛出了一枚风雷弹。
　　“这、、、、、、这时我已经全权交于了韩篂县令！”卢国舅十分佩服自己的机智。
　　“哦？、、、、、、传韩县令！”包拯不怒而威。
　　韩篂上场，爆出了一连串的数字却让卢国舅冷汗直冒，他似乎是不可思议地望着一向听话懦弱的韩县令。
　　大堂里立刻群情激愤，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卢国舅的腿开始发软。
　　“发粮二十万石，煮成稀饭，风吹三层浪，人影纤毫毕现。才撑了两天就撑不下去了，全县百姓饿死了五十四口，而且还在增长之中。”韩县令的语气十分的沉痛，眼睛发红。
　　卢国舅做困兽之斗。
　　“韩县令与你们是一帮的，他所说的如何能作证？所有的粮食已经都交给他了，说不定他自己中饱私囊，怎么，出了问题了，想嫁祸于他人？”咄咄逼人的狡辩气得韩县令身子直发抖。
　　“抬上来！”包拯气冲斗牛，命令道。
　　差役很快抬上了两筐米。宋仁宗坐在帘子后面，劝慰着卢贵妃，不知包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你家买的米吗？”包拯指着筐里的米说。
　　卢国舅望了一眼，四体不勤的他茫茫然了，转头看向管家。管家颠颠跑上去，看了一下，点头说：“是的，这正是国舅爷吩咐小人收购的米！”
　　“确定？”包拯求证道。
　　卢豹看了卢国舅一眼，抓起一把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肯定地点点头，确认了。
　　包拯看了一眼公孙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又看看帘后，帘子静悄悄地垂着，里面静寂无声。
　　“大胆，私自扣留赈灾粮，知法犯法，辜负皇恩，该当何罪？”包拯一拍惊堂木，卢国舅吓了一跳。
　　卢豹傻了眼，楞楞地望着包拯的黑脸。
　　包拯一挥手，差役又抬上了一溜几筐米，气定神闲地说：“这些是从卢国舅府搜出的八十万石中的一部分，与刚才你们辨认的完全不一样”，包拯脸上闪过狡黠的一笑，对着慌乱的卢国舅说：“不知卢国舅做何解释？”
　　差役将两种米抬到百姓面前，有人立刻大叫了起来，“就是这些米，我认得。”
　　“我见过韩县令下米，是第二种米。”
　　“第一种米不是发给我们的。”
　　“对对！”
　　“我们吃的米是半透明的，可香呢！”
　　“是啊。那米粒长长的，糯口得很。”
　　、、、、、、、
　　夹杂在人群中的我低哑着嗓子也加了一句，“那米是湖广一带的，那可是朝廷的恩典啊！”
　　人群一片附和之声。
　　布帘晃动，似乎里面的人站了起来，也在注视着那些米。
　　卢国舅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他没料到自己竟然主动钻进了陷阱。
　　他做着徒然的垂死挣扎：“卢豹，你如此大胆，竟敢瞒着我干下如此滔天罪行！还不快快交代，这些粮食你从何而来？”
　　卢豹冷汗如瀑，下意识地看着卢国舅。卢国舅正凶狠得望着他，目光如刀。卢豹瑟缩了一下。
　　包拯冷哼一声，严峻地喊道：“卢豹！”
　　卢豹“扑通”一声跪倒下去，惶恐地叫道：“大人，这可不关我的事啊！小人只是听命行事啊！”他抬起头看向卢国舅，卢国舅如同一只嗜血的狼，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卢豹颤抖了起来，往旁边爬了爬。
　　“还不老实交代！”包拯道。
　　卢豹抹了下额头的汗，紧张地说：“粮食是国舅强留的赈灾粮，本来准备在粮价高出的时候卖掉的，已经与当地的大粮行商议妥当了。”说完，他低下了头，只觉得两把灼热的刀子在自己的全身捅着，却是死也不敢侧头看旁边仇恨万端的卢国舅。
　　公听的百姓出离愤怒，嗡嗡声犹如蜂房里的蜜蜂。这时，换了一个地方的奚夜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杀了卢国舅！”
　　群情激愤的百姓立刻呼应，到好像是事先排好了一样。
　　“ 杀了卢国舅！”
　　“杀了他！”
　　厅堂里共鸣声四起。公孙策微微一笑，包拯也不露声色地暗笑在心。
　　这时，展昭出列，对包拯说了一句话，包拯一点头，百姓安静了下来。
　　一个脸上有疤的大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卢国舅一看，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刀疤脸当堂跪下，呈上了一封书信，交上了两锭白银。
　　包拯念出卢国舅雇人买凶杀人，夺取赈灾之银之证据，又向众人亮了亮白银背后“国库”二字。
　　大堂里顿时骂声载道。
　　卢国舅眼前一片黑暗，大势已去的他嘶喊着：“你们不能杀我，我姐姐可是皇上的贵妃！”
　　围观的百姓一听，大声叫嚷起来，纷纷叫骂。
　　留心的公孙策听出了其中奚夜独有的声音。
　　包拯坐着一动不动，任由百姓一句一句攻击着风光顿失的卢国舅，宣泄着他们心中的愤恨。
　　布帘后有人脚步踉跄，人影晃动，很是慌乱了一会儿。当听到包拯宣判死刑即刻之刑之时，“扑通”一声，布帘后似乎有人倒了下去，杂沓的脚步声更纷乱了。
　　不过，始终没人走出布帘，包拯舒了口气，与公孙策相视一笑。
　　百姓欢呼不断，拍手称快，大胆的已有人朝卢国舅身上丢脏污之物了。
　　包拯制止了他们。
　　森严锃亮恐怖的虎头铡抬出，王朝执刀，马汉裹席，一刀下去，血淋漓的人头滚了好远，一对眼睛不甘心地大睁着。
　　躲在人群后，奚夜的脚很没骨气的发软。
　　杀人啊！这老包眼都不眨一下。那血溅起好高，好希望如窦娥一样，也来个血溅白练。不洒尘埃一滴，多环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