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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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见他。”彦尧的态度很坚决，似是铁了心的不打算见张旭川。
彦尧有些冷淡的声音透过外放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尚言和顾协几乎是同时皱了皱眉，他们没有料到彦尧的态度会是这样的不配合。
尚言却接过了话头，依旧坚持劝说着彦尧：“彦先生，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在本案中的重要性，以及你和张旭川不同寻常的关系，那么毋庸置疑的是，你对张旭川的影响比起我们这些陌生人要大多了。”尚言轻咳一声，继续道：“刚才顾队也已经把张旭川现在不配合的状态告知于你了，如果你不愿意来，那我们也毫无办法，我们也不能像土匪一样将你绑来；但是话说回来，你之前找到我们，目的也是想要让张旭川真正伏法，那么如果你现在选择逃避，我们也无法撬开张旭川的嘴，这样僵持下去的局面对谁都不好，你说是也不是？”
电话那头是让人压抑的沉默。
而一旁的顾协却饶有兴味的看着尚言，对他的这番话有些意外。
他一直觉得尚言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白菜，时至今日他才真正意识到哪怕尚言还年轻，但他也是一个合格的律师，不仅仅是因为他难能可贵的正义感，就冲这一副伶牙俐齿的样子也必须要给他满分。
想到这里顾协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尚言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么要紧的节骨眼上这个神经病有什么好笑的啊？
“没什么，看你可爱。”顾协半闭的眸子里闪烁着促狭的光，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尚言还没来得及发作，电话里却突然传出了彦尧的声音。
“我会过去一趟，你们......等我。”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但这句话却着实让在场的每个人为之一振。
不知道究竟是彦尧的意志本来就不那么坚定，还是因为尚言那一番话的劝说起到了作用，总之彦尧同意过来见张旭川一面便是好事。
松了一口气后，顾协挂断了电话，看向尚言说道：“尚律师，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尚言还是觉得刚才这个人是在嘲笑他，语气还是有些不好：“有用的话当然不嫌多，而且聊天儿还得看对象呢，顾队您说呢？”
顾协哪能不明白啊，这是觉得和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思呗。
但今天顾大队长却罕见没有和他呛声，而是笑了笑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微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他。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眼神莫名的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狮子盯上的羚羊......尚言摇了摇头，不想去在意这个奇怪的想法。
......
彦尧很快就到了。
他穿着薄薄的外套，像是披着外面长街上浓重的夜色而来。
“顾警官，我来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彦尧瞥了一眼里面的张旭川，有些烦躁的问道。
“其实也不需要做些什么，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和张旭川交流一下，”顾协抬手看了看表，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来这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却一句话都不肯说，甚至连水都不愿意喝一口，谁劝他也没用。”
“你们觉得我去他就会和我说话？”彦尧有些轻蔑的笑了一声，显然是不可置信：“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顾协对彦尧这个人也是有些摸不透，有时候像是一盏易碎的玻璃杯，有时候又像是一株剧毒的曼陀罗。
他没有应声，只是举手示意彦尧请进。
事实证明张旭川真的对彦尧有反应，在彦尧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声音有些干涩的开口说道：“......你来了。”
彦尧却不太想看见他，侧身坐在桌子的对面，将一个纸杯缓缓地推向前：“先喝点水吧，他们说你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喝过水。”
张旭川迟疑了一下，有一瞬间不太正常的卡顿，然后却还是伸出手拿起水杯喝了几口，嗓音也基本恢复了正常：“你来干什么？劝我认罪吗？”
“我劝你？我有那个资格吗？”
“是没有啊，但是你有和我说话的权利。”张旭川抬眼看了一下外面的警察，有些轻蔑的说：“而他们？算了。”
彦尧有些无语，这个人神经病一样的人设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不会不知道顾协是什么人，你这样就不怕得罪顾家吗？你别以为你还真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物了，说白了富二代这种称号从来就不是褒义词，你真的想顶着这顶帽子活一辈子吗？”
其实彦尧的话意思很明白，只是希望张旭川明白他的人生不是一辈子都可以让他这样挥霍，他也不可能永远是没人管没人对付的豪门大少，趁早清醒总是百利而无一害，话语间甚至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然而张旭川大概连块废铁都算不上，这句话听到他的耳朵里就是彦尧对他赤裸裸的粉刺，原来这个人压根就没看得起过他！张大少瞬间勃然大怒：“你他妈什么意思？你就是觉得我是一个整天不学无术无所事事的二世祖是吧？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多高尚吗？一个出来卖的还敢这么说我？”
彦尧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和和气气的一句话竟然引来这样的回应，脸色也一瞬间阴沉了下来，厉声道：“你有病吗？见谁都咬，你以为你自己是条疯狗吗？你那些亲戚朋友都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货色吗？在外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再看看你现在，如果你的态度是这样的那我也没什么好对你说的了。”
彦尧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旭川：“你好自为之，你手下的那些人命，不会就这么白白算了的。”
椅子在地面上滑动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彦尧也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在彦尧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身后的张旭川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彦尧。”
他很少这样认真完整的叫自己的名字，彦尧的心也随之颤动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还有事？”彦尧不欲多言。
张旭川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和刚才的狂躁几乎判若两人，仿佛又是那个平日里的冷静优雅的张少，他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彦尧，对不起，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算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多说无益了，你走吧，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祝你幸福。”
彦尧一头雾水。
正如刚才他无法理解张旭川莫名其妙的脾气一样，现在的他也不能理解眼前这个恢复了文质彬彬的张旭川，以及他所说的这番话。
对不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他们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光明正大过，说出去也不过就是金主和他的小情人这种烂俗的梗，有什么特别的呢？彦尧不认为自己能够担的起张旭川这声“对不起”。
互相折磨罢了，谁都没有好过。
彦尧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作何反应，只是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没关系，我出去把顾协叫进来，我希望这次你能配合一点，到了这个地步，再做无谓的坚持对谁都没有好处。”
张旭川在彦尧的背后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不时，顾协便紧跟着进了审讯室，同样西服革履的两个人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顾协的正气凌然和张旭川的穷途末路形成了鲜明对比。顾协有时候也不明白，相似的出身，却常常面临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命运，先有沈徽后有张旭川，往往都是一念之差，而后所面对的便是谬之千里的前路和人生。
“张旭川，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吗？”顾协开口问道。
张旭川的语气有些释然：“当然知道，我没打算逃脱罪责，只是我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可以吗”
意外于他的合作，顾协也没有犹豫的回答道：“你提。”
“其实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是想问一下顾警官，我是否有权利请一名律师？”张旭川的语气不疾不徐，是与之前的暴躁完全不同的沉稳老练。
和沈徽的套路一模一样。
顾协也并不在意，只是随口问道：“你当然有权利聘请律师了，只是听你的意思，似乎是有本来就想好的人选？”
张旭川点点头，道：“不错，还望能帮我联系一下蒋知远律师。”
蒋知远？印象中这个人一开始便在沈徽的接风宴上出现过，只不过因为没有案发时间所以被第一个排除了，不过也可以看出这个蒋律师和这几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不然应该也不会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
顾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尚言，尚言看到他向自己看来，有些疑惑不解的眨了眨眼。
尚言似乎就职于知远律师事务所，那联系蒋知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这个蒋律师究竟会站在哪边的立场上。
然而时间上不允许顾协做过多的考虑，这个案子拖得太久了，对他们只能说是越来越无力，于是顾协点了点头答应了张旭川的请求。
“蒋律师？他竟然要求把蒋律师请来？”尚言有些意外。
虽然之前沈徽的案子是蒋知远丢给他的一个烫手山芋，但是接触这个案子之后尚言也不再有什么怨气，对蒋知远这个业界大前辈兼上司还是十分尊敬。
“是，我认为还是要尽快联系一下蒋知远律师，现在张旭川这个案子刻不容缓，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顾协道。
尚言也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也只好立刻联系了蒋知远，蒋知远听完情况的说明后表示自己会现在马上赶来，像是完全不在意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
等尚言结束了和蒋知远的通话后，顾协便问道 ：“根据你对蒋律师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不会站在张旭川那边为他开脱？如果是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尚言也有些迟疑，毕竟他也只是刚刚加入知远律师事务所，和蒋知远的相处时间也还不足几月，甚至没有什么日常生活上的交集，对这个人的人品和行事风格都不甚了解，一时间也不能下定论，只是直觉上觉得蒋知远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我和蒋律师相处不多，我也不能断言，只是觉得他应该不是那样颠倒黑白不分是非的人，不至于和张旭川是一丘之貉。”
顾协点了点头，没有再作声。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指向了凌晨两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