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半场先生

6、往事(一)

　　“然后呢！然后呢！”百花仙兴奋地抓着我的手问。
　　“没有然后了，后来他走了，我养好伤也走了。”
　　“大骗子，我不信！你们就没干点什么！之前给我讲故事的人说，两个人一起睡觉会那样那样！这样这样！”
　　“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着，笑着问她那样是哪样，这样又是哪样。
　　“哎呀，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和别人睡过，你们又不和我讲是什么！”
　　“那我告诉你怎么样？”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揉搓着麻木的右腿，柔和说道：
　　“晚上如果两个人一起睡，比较厉害的那个人会把另一个人吃掉。”
　　“你们还会吃同类！人也太可怕了吧！不过也是，你们什么都吃！我的同伴都被你们吃光了！”百花仙捂住胸口做惊恐状，我笑着继续说道：
　　“嗯，所以仙姑以后可要小心啊，万一被人盯上了可就惨了。”
　　“哎呀，我才不怕呢！反正我也不喜欢和别人睡！”
　　“哈哈哈，或许有一天会喜欢的。”
　　她看着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你…把沈公子吃了吗？”
　　我摸了摸嘴唇叹气道：
　　“太难吃了太难吃了…”
　　“哎呀！你你你！”
　　百花仙退得老远，一双凤眼睁得老大，然后又思考了一会儿，气急败坏地将水拍得老高。
　　“不对！你骗我！之前讲故事的人都说，后面两人都是好好的！你个大骗子！”
　　我笑得弯下了腰，她气得直冒烟，作势要扑过来。
　　“仙姑，故事讲完了，能放我走了吗？”
　　她龇牙咧嘴地说：“不行，你老是骗我！我不高兴！不放你走！”
　　“哈哈哈，那我能不能去洞外看看我朋友？”
　　“外面那个人吗？他就是晕了，死不了的！”
　　“外面香味浓郁山顶又太寒……”
　　百花仙闻言打断了我的话问道：
　　“外面那个是沈卿？”
　　我点了点头。
　　她又问道：
　　“你喜欢他？”
　　我笑着摇了摇头。
　　她安静地看着我，就像我刚醒来时看到的那样，然后跟着我摇了摇头又问：
　　“你的话里有几句是真的？”
　　“一句也没有。”
　　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样，对着我叫嚷着“大骗子”。
　　“大骗子，你猜我把外面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我转头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忽然觉得心口发慌，但依旧笑着望着她说：
　　“你把他救起来了。”
　　“哎？你怎么知道！不对，哎呀，我本来想骗你的！我怎么给忘了！”
　　“哈哈哈。”我忍不住开怀笑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像这样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百花仙都吓到了。
　　“多谢。”我总算平静了下来，看着错愕的百花仙说道。
　　“啊？”
　　“多谢…”我再次说道。
　　“谢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嗯。”
　　她确实有些脸红，不似之前娇蛮，又指了指洞穴深处说：
　　“喏，在那里。”
　　我点了点头艰难地挪着腿走过去，见沈卿果然躺在平地上，面色红润，似是酣睡。
　　“沈公子…”
　　他不动…
　　“沈公子…”
　　他依旧不动。
　　我转身面向百花仙，见她正疑惑地看着沈卿，我微微弯腰对百花仙道：
　　“仙姑既然有伴了，就放在下走吧。这个人留在这里陪你，他也很有意思，很会说话…”
　　“真的吗？！好啊！”
　　“等等！别啊！”躺在地上装睡的人突然蹦了起来大喊道，“你带我一起走啊！”
　　百花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咯咯笑道：“你又骗人！”
　　我但笑不语。
　　“好啦好啦，本仙姑大人有大量，就放你们走了！不过，以后你可不可以经常来看我，我出不了山，没人陪我说话…”
　　“好啊。”我说。
　　“这句话是真的吗？”
　　“真的。”
　　“你要不来，我就拔出我的树根搬到他家院子里！”
　　“为什么是我家？”沈卿无辜地看着百花仙，模样可怜。
　　“这叫…跑不了和尚跑得了庙！”
　　“你说反了。”
　　“哎呀就是那个意思嘛！”
　　“而且在我家也找不着他，我还天天追着他跑。”
　　“我不管！找不着他我就和你睡觉，吃了你！”
　　“啊？你吃不了…”
　　“还真能吃？”
　　“不能不能。”
　　“你让我尝一口？”
　　“还是不了吧？”
　　“我就咬一点点！”
　　“等等！啊！朝夕！你倒是救我啊！”
　　我挪着腿不理后面的一人一妖，沈卿急步跑过，将我捞在背上。
　　“走啦走啦，小妖精下回见啦。”
　　“你个小气鬼！我就咬一口！大骗子记得来看我啊！”
　　…
　　上山我背他，下山他背我，倒是让他还了人情。
　　他下山嘴巴也不闲着，红着耳根说东说西。
　　“那个百花仙还挺有趣的嘛…”
　　“你…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
　　“你要不要和我回江南？洛儿肯定很想你。”
　　疲惫让我有些昏昏欲睡，我嗫嚅着“不行…”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女子的身影。
　　…
　　“朝夕…朝夕…”女子穿着水绿色的外衣向我招手。
　　我起身透过午后耀眼的阳光走向她道：
　　“昀姐姐。”
　　“做什么呢？”
　　“看书…”
　　“日日看书，都快成老头子了…我邀了旁边书院的几个学子一起去泛舟，你也一起去吧？”
　　“不行，师父明日要抽查的。”
　　“就一会儿，不影响的…”
　　“师父若不见我，会动怒。”
　　“没事，我会和爹爹说的，走吧朝夕。”
　　她直接拉起我的手往外走，一边说话，一边回头笑。我看着她的笑颜总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她，与她并肩而行。
　　午后的湖畔确实美不胜收，她在几位学子的中央，与他们高谈阔论，我只坐在一边听着，却也觉得惬意。
　　她长我五岁，刚刚十六，正是最好的年纪。在这碧水之中显得格外迷人，我以为我能看着她一直这样欢声笑语，在父亲的宠爱，朋友的关怀中远离那些病痛和灾难快活地活着…

作者有话说

　　往事是亲情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