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88、36.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内功差成这样，原来是习学的那套功夫本来就是这样的。自来各门各派的内功心法各有不同，内力运行经脉各有方法，自然只能以本门教授的为主，以免内力错乱，伤了经脉。只有绝顶高手，才可以融会贯通，万法归一。但听她的话意，她是先学陇山派的内功再学的那个人教的内功，居然可以后来居上，将陇山派的内功化去，且于她丝毫无伤，这倒确实有点奇怪。他在帮她疗伤时就发现，她的内息很是杂乱，似乎并无一定的运行轨迹，全凭心意。先还只道是她重伤之下，经脉受伤所致，如今看来，恐怕是原本就是如此。那也就难怪她练了多年还一无所成了。要知道举凡习练内功，都有一定的内力贯通途径，长年按此途径行功，才可收效，若是今天这样运转，明天那样运转，则不但收不到效果，且容易伤了经脉，甚至导致走火入魔，他思之也不由心惊，对她道：“既是学了没什么效果，那便不要再学了，反正你的这套剑法足以自保。内功好不好，并不重要。”
　　“咦，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奇怪地看看他，明明他以前说内功很重要，剑法为其次。
　　他也失笑，才发现自相矛盾，于是道：“那是没见过你那套蚕丝剑法，现在见识了，发现果然很是精妙。再说有我在你身边，你内力好不好，都没什么关系，难道我还能再让你受伤不成？”
　　心中却在想，蚕丝剑法从来没听说过，改日倒要修书给师父师姑，问问这套蚕丝剑法出自哪门哪派。料想如此厉害的剑法，决不会默默无闻，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想到她这套内功，若用于对敌之际，胡乱运作起来，被敌方高的看出反利用来反制，反倒要受更重的伤。不免暗自担忧，情知她是个不服气不听劝的，说了怕更会激得她乱来，因此也就忍住了没说。总之以后，决不让她跟人动手就是。
　　韦世涛见他脸上忽现忧色，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便笑道：“是了，有你这么个高手在，自是轮不到我出手的机会。以后我就多多仰仗霍公子的保护了。”
　　说得他不免轻轻一笑，知道她是拿自己取笑，也不在意。只回想着师父师姑及侍卫们提到过的武林中善用剑的高手都有谁，蓦地想起师姑说过当年有一个第一美女剑客的事来，不禁心中一动，看看她出众的容貌，心道：莫非她的生母真的是那个女剑客？
　　韦世涛见他不说话，还当他又是生气，便放下手中的吃食，跑到自己的营帐中，从包裹里取出自己刚做好的香囊荷包，拿过来递给他，他笑着接过，道：“终于做好了？”她点头道：“本来想过一阵子给你的，不过反正迟早要给，送便送吧，免得我又粗心弄丢了，还得再做。”
　　他翻过荷包，是绣的一只小老虎，虽然比不上潘京娘的手艺，不过比之三年前是强得多了，戴出去也不会再那么惹人注目。便随手系在了腰上。再拿起那个香囊，看见上面绣着竹叶，清翠碧绿，倒象是比花花草草的更适合男子配戴，也是甚喜，道：“回头我让康福放些香料进去，你帮我再缝合一下就可以佩戴了。”
　　她点点头，道：“我觉得花花草草的有点娘，所以就选了竹叶来绣，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另做。”
　　“竹叶挺好，我喜欢，”他随口道：“师父也喜欢竹子，说竹叶比花草耐看。”
　　“真的？”她高兴起来，道：“那这个就先送给他吧，他救了我，我还没谢过他呢，改天我给你另做一个，行吗？”
　　他便深觉自己多事，好好的提师父干嘛？不过说都已说了，自是不能再收回，看着手中的香囊，他自是有点舍不得，这是她第一个做的香囊，他自是希望能自己拥有。
　　她见他沉吟，怕他不乐意，又忙道：“我下次再绣个松柏的送你，让你长寿安康，岂不比这个更好？”
　　他又笑了，他原本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觉得含意不同罢了，反正师父也不是外人，送他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便也释然，道：“好，我帮你转交给师父。不过，我的那个，你可得早点做好，进明都前我就要见到的。”也免得她拖拖拉拉，不知拖到猴年马月自己才能戴上。
　　她点头：“好，我有空便帮你做了就是。”
　　“那我就替师父先谢谢你了，”他笑着道：“坐下吃吧。”
　　“你师父和姑姑去哪儿了？”她道：“一直都没见到他们，以为他们跟在后面呢，可是都没见到。”
　　他道：“他们早就走了，在给你治伤后的第三天便走了，说是要去趟南方，过几个月便回来。我让他们去明都找我。如果快的话，或许进京不久你便能见到他们了。”
　　“他们去干嘛？”她奇怪：“为什么那么急啊？”
　　他猜到师父去南边多半跟她上次中毒有关，想预做准备，以免再次被动，但若同她说了，不免又让她心生愧疚，加重了负担，便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兴许是因南方花开得好，带师姑去游览了吧。等他们回来，你自己问他们好了。说不准还会帮你带点礼物回来。”他知师姑十分喜爱韦世涛，看到好玩的东西多半会惦记着她给她买回来玩。
　　“噢，那让他们多在那里玩阵子好了，也可以多多相处，”她开心地道：“有没礼物倒没什么，只要他们好了，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看着她如此为人着想，他心中暗叹：什么时候你能把这心思多花几分在自己身上，我也少操一份心。不过想归想，还是对她的这份善良很是赞赏。他身边多是自私阴暗之人，能有个她这样的人存在，即便只是一盏小小的灯，也足以让他心里存有一份光明。
　　一时她吃完了，跳起身来道：“阿昊，你自己看会儿书，我去跑会儿马，你不用担心，我就在附近玩玩，决不远离你。你不用一直跟着我了。”
　　话没说完，人都已跑去老远，他只得命人好生跟着，别叫她再闹出什么事故来。自己则去帐中写信。
　　等他做完事，再去看她时，她却已经在自己的帐篷中睡着了。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帮她拉好被子，才回自己帐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