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79、27.

　　不理百姓的议论纷纷，霍元崇就只剩下了高兴，看着韦世涛的眼神都透着亲热爱宠。偏偏她自己还没觉得，只是感觉兴奋。被关在屋子里十好几天，现在被放出来，就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新奇，她又爱说话，不停地跟霍元崇叽叽喳喳地将所见所闻所想与他说知，霍元崇也只含笑倾听，并不多言。
　　他两人之后是薛孝真同潘京娘，那潘京娘也在这些日子里学会了骑马，虽然尚还不能象韦世涛这样娴熟，不过一般跑跑也是可以了。她是受过闺训的女子，出来之后就戴了纱帽，将头脸遮住，薛孝真也因怕灰土，戴了半截轻纱，将口鼻遮住。只因两人的轻纱在阳光下都比较透明，因此尚能看出些许本来面目。两人之后又是四个丫环跟四个小厮，然一又是侍卫随从等人。因怕薛潘两人的家奴侍卫再给他找麻烦，霍元崇告知她们统不必带，由他的人照顾就行。
　　出了城门后，韦世涛跟霍元崇说：“这样走的好气闷，要不咱们赛个马吧。”
　　霍元崇也颇觉人多碍事，便也欣然同意：“你要怎么比？”
　　韦世涛指指他的坐骑，道：“你我的马怕是别人都跟不上，就你跟我比。咱们就从这里跑到鹿鸣山下，看谁先到，谁就算赢，行不行？”
　　霍元崇笑着点头：“行。”
　　他知她并不识路，便也不提醒，就是想看看她怎么办。哪知她也不傻，道：“不过我不识路，如果你落在后面了，须得提醒我到了岔路怎么走。”
　　他又笑着点头：“好，我会打石子给你指路，决不占你便宜。那赢了怎么说？输了又怎样？”
　　“当然是赢的人提条件，随便什么都行。”她道。
　　“好。”他伸出手掌，她一掌拍上。霍元崇吩咐随从：“我同阿畀跑下马，你们跟在后面慢慢来好了，照顾好两位郡主。若是到山下后不见我们，就上山找我们，我自会留下记号。”让康良等人解下两个水袋，一个马上放了一只，以便到时自行饮用。又私下让康良将点心包了一小包放在马上，防着那馋嘴的丫头肚子饿了随便找东西吃坏了肚子。准备好后，康寒做裁判，射了一只鸣镝，两匹马飞快地冲了出去。
　　两人均是宝马，骑术又精湛，飞奔起来后交替争先，一时竟是难分胜负，每当到了岔道之时，霍元崇便将准备好的小石子以指力激射而出为她指路。最后终是霍元崇赢了小半个马头，算是他胜了。
　　两人跳下马，韦世涛的脸已是热得通红，终因大病初愈，她喘得比较厉害。霍元崇走过去，想掏出帕子为她擦汗，却又想起她说过的话，于是手伸了一半又空着抽出来，伸出衣袖来给她拭汗，一边道：“先歇一歇我们再上山。”
　　她扶膝喘气，歪着头斜睨着他道：“终究还是你赢了。”
　　他笑着安慰：“你身体没好，我不算赢，若是平日，怕是输的就是我了。”
　　她道：“我知道你在让我，不然你我得差你一个马身还多。”
　　他笑笑，道：“乌云覆雪跟随我多年，与我甚有默契，你那雪压玄城尚未训练纯熟，自然比不了我。我没赢你，这一场便算平了吧。”
　　她知他是怕自己心里不快，所以安慰自己，但她生性好强，最讲公平，因此道：“输了就是输了，再找借口也还是输了，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他笑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方道：“我想你为我做件衣裳，小衣中单外衣都行，也不限你时日，做好了就行，你看行么？”
　　韦世涛在这三年里针线活儿多有长进，做衣服倒也不是难事，只是一般女子做衣只给父母兄弟姐妹或是丈夫，霍元崇这么说，显是别有用心，她不由脸一红，转开头道：“我的针线活太粗，配不上你。”
　　“我喜欢，”他轻声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只要你肯为我做，我一定穿。”
　　韦世涛最是重诺，虽觉不妥，但一来先前已是答应了他，随他提要求，二来两人情重，做件衣裳也不算太过违礼，因此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道：“那我做便是，你也不用勉强，如果穿得不舒服就不要穿。我不介意。”她知霍元崇日常穿着都十分精美华贵，又于贴身穿戴之物要求颇高，他的衣服都是王府专人裁剪制作，衣料皆是宫中赏赐出来的贡品绸缎。自己那点手艺自是无法与之相比。因此先行说明，以免他责怪。
　　他轻轻摇头笑道：“可我介意，我只想穿你做的，无论好不好，我穿着都开心。”她嗔怪了看了他一眼，道：“你只会说这些叫人牙酸的话，我才不信呢。快上山吧，别叫他们一会儿追来，超过了咱们。”说着从马上拎下水袋，霍元崇要帮她拎，她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也有自己的水袋要拿，我不想你累着。”其实以他的功夫，别说两只水袋，便是十只也累不着，只是她习惯了为人着想，自是觉得应该自己的东西自己拿。他也不强迫，取了水袋点心包，背好，将两匹马自行放逐，这都是训练有素的马，生人勿近，生食不食的，自会寻找青草水源求生，一会儿康良等人来了，也自会寻到它们看好。所以霍元崇也并不担心，只在石上留了记号，就携着韦世涛的手往山上走去。
　　两人都有在山林野外生活的经验，看着林中草木的生长向背便能辨识道路水源。反正闲着没事，两人走的也并不快。边走边聊，很是开心。
　　半山腰还没到，她便不走了，说是饿了，霍元崇便将点心包取出来，递给她。她不免惊喜，接过边吃边道：“你真细心。”他笑着逗她：“我是变法术变出来的，谁叫我身边跟了个馋嘴的丫头？”她笑笑，拿了一块递给他，他却不接，只张开口让她喂，她生性大方，便也喂了他一块。他笑着嚼吃，取出水袋来喂她喝水。两人便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点心，又互相傻笑了半天。他才道：“走吧，早点上山说不定还能看到日落。”她摇摇头道：“那两位郡主怕是没这个体力，估计也就只能爬到这儿，一会儿咱们在附近找个可以宿营的地方，晚上歇一宿，明日再接着爬山。”他这才知道她是为薛潘两人着想，不由欣赏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她对自己的事如此粗心，却肯为别人想到这么细致，实是难得。因此心中虽是不大愿意，却也点头道：“好，就听你的。最好能找到一处有水的地方，洗漱方便。”她知他爱洁，便也无异议。
　　重新辨识了路径，两人寻到了一处靠近溪水的有一片开阔草坪的空地，方坐下来等后面的人上山。他怕她被蚊虫小蚁叮咬发痒，便自身边的香囊中取出一小片沉香来，燃着了放在她身边，她啧啧称赞：“阿昊，你比女子还细心。”他斜睨着她，笑问：“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自然是夸你，”她认真地道：“有你在身边，便什么都不用操心，自是省事多了。”“那也没法子，”他故做烦恼状：“谁叫我喜欢的女子什么都不肯操心呢。我也只得多代她操一份心了。”她听了便哈哈大笑，甚是爽朗，道：“阿昊，下辈子我做男子，一定娶你为妻，代你操心，也免你幽怨终生。”他便将她按倒在地，打了几下她的秀臀权做惩戒。
　　两人说说笑笑，直到未时才见那一群人上来，其中潘京娘还是侍卫背上来的，薛孝真虽是自己爬上来的，也是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之下，脸色发白，气喘吁吁，霍元崇暗自摇头，看到韦世涛冲自己做了个鬼脸，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人宿营。韦世涛喜动不喜静，帮着侍卫小厮扎营拾柴，跟丫环们嘻嘻哈哈的，闹成一片。他只负手在一边笑看，并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