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68、16.

　　韦世涛所住的小院外，已围满了守备府的兵丁，康良康宁两人把在小院门外，与守备府的副将钱守义对峙，康弘怀抱一把长剑站在门当中，眼中斜斜望着那钱守义，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见到霍元崇过来，两下里的兵士忙跪下行礼，钱守义也赶上前来单膝跪地，道：“末将参见世子！”
　　“四公子荒唐，你们也跟着胡闹，”霍元崇沉着脸道：“传了出去说守备府军帮着四公子强抢民女，你们的脸面还要不要？都给我撤回去，以后这样的事，不准跟着瞎掺和，还有，没有军令擅自出兵该当何罪，你自己去领，刘大壮御下不严，又该当何罪，让他自己去领罪，明天我要看到处置结果。”
　　钱守义不敢多说一句，忙应了一声，挥手带了士卒离开，一刹时便走得干干净净。
　　霍元崇走到门前，康良康宁康弘都行了礼，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正要进去，康弘却伸手一拦，告诉他：“韦姑娘说，不想见你。”
　　霍元崇瞪眼：“别忘了你是谁的奴仆，让开！”
　　康弘还是一根筋到底：“你说，让我听韦姑娘的。”原是霍元崇为了让韦世涛高兴，所以叫康弘过来保护韦世涛，没想到此刻居然被他顶个正着。
　　霍元崇知道跟他多说也是无用，于是直接道：“从今日起，你不用保护阿畀了，让开！”
　　康弘这才让开身子。
　　霍元崇方才得以踏进院子。
　　院子里很静，碧桃红莲站在院子里，低头不敢说话，那个闯了祸的韦世涛，正坐在摇椅上，闭着眼在院中一棵大白果树的树荫底下晃来晃去的很是悠闲。
　　霍元崇原当她很生气，所以处理了霍元琦后才匆匆赶来，没想到她却好象一点也没生气，不觉有点奇怪，看了看那两丫头，两人打个手势表示她的确在生气，他也就不再问了，只示意两人出去关上了院门，才向韦世涛走过去。
　　还没到近前呢，就听她冷冷道：“世子这是要我去向那个混蛋道歉？”
　　霍元崇站到她身旁，道：“我没这个意思。”
　　她仍然没睁眼，道：“那这么说，世子是要我向你道歉，说我不该去那个地方以致替你招惹了麻烦？”
　　霍元崇的确有这个意思，但被她一语道破，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说了。想了一想，道：“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高兴，无聊，好奇，”她悠然地道：“想去就去了，有什么为什么？难道你去什么地方玩儿非得问个为什么？既然那里没有封路规定什么人可以去，什么人不可以，我为什么不能去？又为什么要给你理由？”
　　霍元崇刚才跟四哥说话时理由十足，掷地有声的，这会儿却被韦世涛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细想想她的话真还没什么地方能驳得倒的，虽然妓院是男人销金的地方，但的确没有规定女人不能去，只是习惯地认为正经女人是不去那个地方的。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让他坐的地方，于是走进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在她身边，坐下，道：“良家女子的确不会去那个地方。”
　　她还是没睁眼，只是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笑，道：“那我就不是良家女子。反正妓院我早去过了，再去一次又何妨？你要嫌跟我在一起坏了你的名声，那就走好了，我又没请你来。”
　　他忍着气，道：“你非得跟我唱反调是吗？你非得气死我才甘心是吗？”
　　她这才睁开眼，看了看他，忽地一笑，坐起身来，凑近他，低低地道：“其实我不是去妓院，我是去看小相公的，听说那儿的相公个个容貌清俊，且很有才情，我便是想去见识一下，男人既然可以嫖女人，女人当然也可以嫖男人，很公平是不是？”
　　他站起身来，掉头就走，她就是想气他是吧？明知道他最在乎什么，所以就拿什么来戳他的心，她根本就是存心的。
　　“走好，不送，”她慢悠悠地道：“别忘了帮我关上院门，免得那些野狗跑进来喊打喊杀地乱叫。”
　　他走到门边，手已经放在门上了，却又停了下来，吸了口气，道：“韦世涛，我很累，我也是人，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你尽可以游戏人间，什么都不在乎，也可以尽情拿我取笑，全不顾我的情义，但是请你别忘了你自己是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要因跟人斗气而毁了自己的名声。檀月巷在那里，你尽可以去，我也不会再来管你，可你记住了，有的事做了就没后悔药可吃，也没人再可以帮你。我的底线在哪里，你从来知道。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罢拉开院门走了。
　　韦世涛看着他离开，眼中浮上一层阴云。
　　霍元崇刚上马，康海就凑过来，低声道：“四公子的夫人去了王府后院见了王妃。”
　　霍元崇看看他，他便继续道：“是在封府前就离开的，大概是因怕世子责打四公子闹出人命来，所以去府里向王妃求情。”
　　霍元崇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一带马，迅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