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49. ...

  •   次日,萧景溶便教了霍元崇内息运行之法,让他帮着韦世涛打通经脉,霍元崇本极聪明,内力又高,萧景溶说了一遍,他便已记住。萧景溶又告诉他:“若她体力有内力反激,千万不可强冲经脉,以免气血反逆而亡,只须引导其自行在体内运转即可。另外,如运行到某处穴道时受阻严重,也切记不可强行冲脉,以免经脉断裂,宁可先行退出,来告诉我,我再另行设法。总之,一切顺其自然,明白吗?”霍元崇点头。
      萧景溶看看他,觉得还是应该交待一下,于是又道:“你内力高她许多,凡高手面对功力弱于自己的人时,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压制之心,想强行将自己的内息压制弱者的内息,令其随自己而转,这是最危险的。每个人都有其自身的内息动转之道,万万不可强求,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明白吗?”
      他是谆谆教导,诲人不倦,师姑已是听得颇不耐烦,道:“你罗罗嗦嗦的烦不烦?那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比你看重得多,自然会加倍小心,用得着你一遍一遍念和尚经么?快去忙你自己的事去吧。这里不用你操心。”
      说得萧景溶白了她一眼,道:“我教徒弟时,你能别插嘴么?”眼见两人又要斗起来,霍元崇忙道:“师父,我记住了,一定按您说的错,决不逞强。康良那边已经为您准备好早餐了,你先吃点休息一下再去,别累坏了身子。”萧景溶这才哼了一声拿脚出门。霍元崇见师姑还要追出去吵架,也忙叫住她:“师姑,麻烦帮忙将阿畀抱到内室中去,扶着她一点,我怕她坐不住。”拆开了这一对冤家,他才抹了把冷汗,深觉为徒不易。
      这样一连行功半个多月,加之霍元崇不惜血本的以大内珍药相佐,韦世涛的病情好得很快,只是因前面耽搁得久了,体力一时还恢复不过来罢了。见她精神日涨,他也极是欣慰,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就多了。
      这日霍元崇正同师父吃饭,萧景溶让他拨粮拨款进行城市重建时,师姑走了进来,见了两人不由一怔,霍元崇忙道:“师姑来得正好,一起坐下吃饭吧。”康良也忙过去盛饭装汤放在桌上。师姑便也走进来坐下低头吃饭。
      霍元崇向师父道:“我已写信给父亲,让他着人专门筹办此事,回头我再催一下,让元礼帮着督促便是。师父放心,既然是我的治下,我决不会不管的。”
      萧景溶道:“那个章太守几次想请见你,你为什么不见?”
      霍元崇笑道:“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倒也不急。他是个能臣,可惜有点儿死心眼儿,只忠于皇上,未必肯继续留任这个襄城太守。我一时也找不到人来顶他的位置,所以先拖阵子再说。若他执意要走,我还得想法子为他在京里谋个好差使,他性子太直,做官容易得罪人,我想着翰林院一类的差使倒是挺适合他的。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做。还得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萧景溶点点头:“你这么想便好,我先还只当你为了那丫头什么也不顾了呢。”霍元崇有点脸红,当然这原因也不是没有,韦世涛病重,他确实也有点诸事无心。
      师姑却道:“为了一个女人怎么了?阿昊有情有义,这样的男儿本就难得。你那些官府中事才肮脏无趣,不过是些争权夺利的蝇蝇苟苟之事罢了,那才是过眼烟云。你要是有阿昊的一半,也不致于象现在这样形单影孤。”
      萧景溶冷笑:“家国大义岂是你能懂的?官场虽然阴暗,也不乏忠臣义士,没有他们,你连坐这儿太平吃顿饭都不能。不懂就别瞎说。”
      霍元崇一见他们斗口就头痛,眼见又要战火纷飞,忙道:“师父,师姑,你们要吵等吃完饭再吵好吗?这饭菜的口味已经够重的了。我可不想菜里再加作料了。”
      两人均有点不好意思,一个说:“谁高兴跟她吵,没事找事。”另一个道:“我才没功夫跟他碎嘴子呢,闲得慌啊。”终于是都停下了嘴。霍元崇这边挟一筷子菜,那边盛一勺子汤,尽量在两人之间和稀泥捣浆糊,想将两人搅和到一个碗里去,奈何两人斗了二十来年了,哪是那么容易合到一起去的?能太平坐一起吃顿饭就已经很不错了。一吃完,放下筷子,就各奔东西,霍元崇也只能无奈苦笑。
      洗了脸,走进房来,见到韦世涛已醒,正坐在那里拿根针绣荷包,不由笑了。走近床边,问:“吃过饭没有?”
      韦世涛推开他,道:“别挡着光,吃过了,想听你师父师姑吵架来着,没听着。”
      霍元崇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就你坏,我那儿拚了命想让他们和息,你倒好,还净想着人家斗。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这你就不懂了,”她得意地道:“有的人吵架就是感情,我们山下有一家姓王的,他们夫妻两个天天吵架,可是孩子没少生,田也没少种,越吵孩子越多。要是哪天你没听见他们吵架了,那准是有个人生病了,你还会觉得怪不习惯的,巴不得他们健健康康,中气十足的吵上一架才好。连他们隔壁的陈嫂都说,他们一天不吵,她连饭都吃不香,觉都睡不着。所以我劝你啊,也别操这个心了,让他们吵就吵好了,不吵也不知道对方实在很在意自己,很关心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吵架没什么不好的。”
      他心中一动,看看她,觉得她象是长大了些,低头想想好象也真是那么回事,不由地笑了,道:“好,那就听你的,下次他们吵架,我不劝了,由得他们吵去,我只当没听见便是。”
      “对喽,”她放下针,对着光欣赏自己绣的飞虫花草,一边道:“你这人就是爱瞎操心,什么事都要操到十二分心,自己累,别人也跟着累。其实何必呢,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未必你不说,人家就活得不好了,是不是?不如省点心下来好好将养身体,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岂不是两相便宜?”
      他笑看着她,顶着她的头问:“那你说,我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别动我呀,看针扎着,”她推开他,白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做什么事啊,那也不与我相干。你没别的事好做了么,跟我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不想做,”他懒懒地道:“就想守着你,守一辈子。”
      她脸红,道:“少说这样牙酸的话了。你不是还有那个太守没见么,赶着天还没黑,去见见好了。人家是你长辈,又求见了多次,你的谱也别摆太过了,好不好的,早点说清楚便是。”
      “你倒象个贤内助,紧着催我做事,”他笑:“我明儿再见他吧,让我今晚好好想想有些事怎么同他说。”
      “随你,”她道:“别来烦我就行。”
      “不烦你烦谁?”他笑:“阿畀,你别催我走,我想多看一会儿你,现在每天见到你,我都觉得象是拣来的日子,又是高兴又是害怕,你不知道你病重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好象自己都死了一大半了,天天跟自己挣扎,你若真不在了,我是跟着你去呢还是一个人走下去?前者违了我对你的承诺,后者让我着实害怕,我还年青,后半生要我一个人走下去,我实在不知道没这个勇气。阿畀,你别怪我儿女情长,我真的不想一个人走这后半生。有时我甚至想,哪怕你跟你那三师兄成婚了,再也不见我了,可是只要你还活着,那我也不孤独,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是知道的,都会理解我的,哪怕真的不理解,我也还有机会更正,有机会解释。可是你一旦不在了,我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我不要这样,阿畀,无论如何你得活着。哪怕不想跟我在一起,只要你活着就好。”
      韦世涛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她垂下头,低低道:“其实我也害怕,我也害怕我死了,你一个人会过得很不好,也没人逗你开心,跟你斗气,同你说笑了。所以我也努力让自己撑住这口气。每次在你怀里背上时,我都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活下去的,因为你要我活下去,为了你我也得活下去。你不知道我多喜欢在你怀里,那么安心,什么都不用去想,也不用去怕,就我们两个人,那样才是最好的。”
      霍元崇轻轻掀开被子,将她拥进怀里,道:“好,那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去管。我们就做最好的。”
      她轻轻嗯了一声,合上眼,安心在他怀里躺着。
      霍元崇抱着她,轻轻吻着她的发,看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消减下去,心中有说不出的宁静安详愉悦。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