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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2. ...

  •   霍元崇回到府里时已是次日下午,他满脸倦色,步履沉重,康宁康良忙上前来扶他,他对送自己的内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歇息两日便去给皇上请安叩谢。”几名内监躬身退走。康宁康良才扶着他进了院子。
      “她怎样?”他问,又止住他俩的话,道:“只告诉我活着还是死了,别的我不想知道。”
      “活着。”康宁低声道。
      “好,”他道:“给我打水沐浴,我要好好睡一觉,谁来也不见。朝中有事让他们交待给霍成,内院的事你们俩先听着。我睡醒前任何声音都不许有,明白吗?”
      两人应是。将他扶进屋里,又忙烧水给他沐浴后,换了衣裳扶他上床,他很快便睡了过去。
      一连十来日,御医都来给韦世涛治伤,师姑也以真气相输为她治疗内伤,加上霍元崇带来的内廷珍药,总算从阎王那儿把她的一条命给抢了下来。霍元崇依然隔个一两日便进宫取药请安,却往往次日或隔日才回,回来后总是一脸倦色。他从不问她的伤逝如何,只问是否活着,也从不去看她一眼。康宁康良等虽然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说多问一句。
      师姑见韦世涛伤势渐稳,便在一日下午,霍元崇从宫中回来后,叫住了他,说:“我有事同你商量。”
      “好,”他点点头,道:“等我沐浴更衣后便过来。”
      果然,他换了衣服后,来到院中。
      师姑打量着他,道:“宫中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怎么连家都不回?”
      他只是点头说了一句:“有要紧事。”便再不肯多说。
      她只好放弃打听的想法,道:“那丫头活是活下来了,不过也是半死不活的,我瞧那几个御医也太废物,还不及你师父的三成水平,况且我虽然可以帮她治伤,却无法让她恢复功力,所以我想……”
      他止住她,道:“我知道你想去找我师父,让他出手,但师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我只想知道,阿畀此刻的身体,能否远行?”
      她摇摇头,都半死不活了,还远行?那不是找死么。
      “叫那你死鬼师父过来不行么?有什么事要办那么久?”
      他道:“是我托师父办的事,他现在要救的人很多,我不能为了阿畀一个人就让他放弃那么多人的性命,如果这样的话,阿畀也会怪我。她此刻重伤在身,我不想她有丝毫不快之事。所以除非亲自去找师父相救,否则就只能等。”
      “若再等下去,我怕她经脉之伤再难愈合,余生就只能躺在床上过了。”她担忧地道。那一掌已将她的各大经脉尽皆震碎,她能活着已是奇迹。
      霍元崇皱起眉,道:“你先容我想一想,明日我再答复你。”
      师姑看他慢慢走回房,好象这十几日已苍老了十几岁。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次日,霍元崇一早就进了宫,不过这次出来倒快,半日便即回府。回来时还带来一辆豪华马车,霍元崇让人将马车上的龙凤等装饰之物一应拆下,将外面稍加改造,换上了平常所用的布料绸缎,又从珍药局要了一堆奇珍药材放入专制的箱笼之中,再让康良等人准备齐全了行路中所需要的各类物什。
      一连忙四五日后,才让人请来师姑,道:“你先带阿畀出京,往西走,过几日我了结了这里的事后便会赶来与你们汇合。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什么人的话都不要理会,不要听,除非我亲自前来。不必行得太快,以免我追赶不上。阿畀的伤恐不经颠簸,让车夫赶得稳一点。她一路所须之药,我已让康良等人去御医院索要备好,师姑记得叮嘱她按时服药,她性子不好,恐醒了后不愿好好吃药,你只管灌便是,只要于她身子有好处,不用理会她是否生气。”她看看他:“你越来越婆妈了,放心好了,我也挺喜欢那丫头的,一定帮你看好便是。你大约需要几日?”他抬头想了想,算了一下,道:“多则十日,少则七天,我一定会赶来。”师姑点头:“你也须自己当心,这里的人个个口是心非,惹厌得紧,你别跟他们多做纠缠。”霍元崇微笑点头。

      在师姑带着韦世涛走后的第三日,东平郡王便上表,说得到消息,西胡将犯境,希望朝廷能放定西王世子回西京御敌。同时又接到前方战报,有小股西胡人攻击边镇,劫掠一番后呼啸而去,向朝廷请问是否需要给与回击。跟着镇北郡王引咎辞去王爵,欲将手中之兵交还给朝廷。六部合议后上奏皇帝:请放定西王世子西归,镇北王手中之兵由东平郡王与定西王分别接收整编改制,北方边境由两家同守。皇帝准奏。于是定西王世子在与京中各勋贵大臣行过临行宴后,前去宫中陛辞叩谢皇恩,又被皇帝霍妃在宫中留了两日后方上路西行。
      等他一路赶上韦世涛等人时,已过去了九日。他只同师姑打了声招呼后,便闪身进了车厢,衣服都不及更换,便伸手将韦世涛抱入怀中。
      韦世涛因伤重,多数时候都在车厢之中昏昏沉沉地睡觉,此时被人惊动,方才醒来,见是他,便弱弱地叫了声:“阿昊。”
      霍元崇低应一声,只将脸埋在她的衣服里不肯抬头。
      “我没事,”她笑笑:“你别担心。伤也不太痛了。就是浑身没力气。”
      他却一直不语。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来,脸上已浮出惯常的微笑,道:“以后可肯好好用功习武了吗?”
      “我便是练一辈子,也是打他不过,”她因重病,神情便有些懒懒的,斜睨着他道:“最多下次离他远点便是。你先换件舒适点的衣服再同我说话。”
      他为了赶路,自出京后就不曾休息,穿的还是陛辞时的世子朝服。听见她说方才回悟过来。好在车中早备有他的各式衣服,车厢又极宽敞,他便在车中换衣,换完后正要叫人拿水进来净面剃须,却见她紧闭着眼,神情紧张,一转念间已是明白,不由微微一笑,趁机亲了她一下,方才掀帘让康弘打水净面洗手。
      听她在身后轻轻道:“匣子里有点心,你先吃一点。进镇子还须大半日,你吃完就休息一下吧。”他接过康弘递上的面巾将脸拍干,又将手洗净擦干。待康弘退下后,才欠身过来,倚在她身边,撑着头望着她笑道:“这几日可有想我?”她摇摇头,见他微露失望之色时才诡谲地一笑道:“虽未想,不过做梦梦到你来着,你说你不理我了,再也不想见我了。”他怔了怔,笑容便慢慢收了起来,盯着她问:“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怕我再也不理你,不见你了?”她想了想道:“不知道。想是因这些日子一直没见你,我又生病,所以有点害怕了吧。”他便靠下,伸手将她轻轻拥进怀中,道:“你别怕,我不会不理你不要你的。我如此费心费力地救了你,若是再将你让给别人,岂不是太亏了么。你知道我一向不做亏本买卖的。”“那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她有点委屈的声音:“人家又痛又难受的时候也见不到你。”他轻叹一声,道:“我去帮你找药,还要办点重要的事情。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但是我怕我见了你后,就不舍得再离开你半步,那便会误了大事了。所以只能忍下心不见你。你记着,若是以后我有不见你的时候,那便是我为了日后能更长久跟你在一起,你一定要相信我。阿昊的命里不能没有阿畀。”
      过了好久,她才低哼一声:“花言巧语,我才不信呢。”他一笑,知她不过口硬心软,不肯服这口气而已,自也不会同她计较,转问道:“今天的药吃了吗?”她立即皱起小脸,一脸苦样,道:“吃了,你那个师姑天天逼着我吃药,我不想吃,她就硬灌,害得我到现在都一嘴苦味儿,吃什么都不香。咦,你怎么不吃点心?我每天都给你留的最好吃的点心,你不尝尝?”他笑笑,起身取了一块点心,慢慢放嘴里嚼着,道:“你别怪她,要怪怪我好了,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我就知道你会不好好吃药,所以让她管着你些。看来我还真没料错。”她的脸上便浮起怒色,他及时取了块点心塞进她嘴里,她无奈地看看他。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严师兄师姐他们呢?自上路就没见过他们,是不是跟你一起来了?”他摇头:“我让他们先回西京去了,到陇山派看望一下家人,你严师兄还有些事要去办。”“噢,”她也不疑有它,道:“咱们这是去哪儿?”“襄城,”他道:“我师父在那儿,你的病需要他来看视。”她看看自己,道:“我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他笑:“怎么,又耐不住想出去玩了?是,你再也好不了了,天天就这么躺着,我会找人服侍你,以免你又跑的踪影不见,叫我好找。”她听着他的话便知是说笑,看来自己的伤还是有的治的。心里一松,脸上便也浮起笑来。他看着心动,低低道:“阿畀,让我亲亲你好吗?就一下。”她低垂了眼,脸上飞红。他便当她许了,低下头去,用力压在她唇上。
      放开她后,他喘息,却见她脸色苍白,有点喘不气的样子,忙帮她按揉心口顺气,道:“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伤了,你慢慢的倒换气息,别着急。”她却是好一会儿才顺过那口气来。他方放下了心。取了茶盏,从银瓶中倒了水,给她喝了几口,才自己喝水。
      “阿昊,”她轻轻道:“你要是累了便睡上一会儿吧。我不要紧的,一会儿也会睡的。”
      他笑道:“那咱们一起睡。”她一惊,却见他取过被子展开,盖在两人身上,并未脱衣服,只将自己往怀中搂了搂便合上眼,道:“你一说倒是真有点累了。睡吧,阿畀,陪我睡会儿。”说着头一侧便已睡了过去。她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合上眼。听着他在身侧的悠长呼吸,心中竟是极感欣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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