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4、3.

　　当晚，陇山派的大师兄韩纶赶到，先向师父交待了送礼之事，韦贤齐让他盯着韦世涛，他自是应允。师兄弟几个重逢，不免高兴，只韦世涛一脸不悦。她平生最怕大师兄，本想晚上偷偷溜出去玩的，见大师兄回来，知道跑不成，自是怏怏不快。贺少轩知晓她的心意，不免百般安慰，又允诺她等到了襄城后，便陪她多逛逛街市，她才重又开心起来。
　　次日一早，韩纶唤醒了几个师弟，跟祁康平打了水，分别侍候师父师娘梳洗了，赶着城门刚开启便出了城赶路。韦贤齐怕女儿再生事端，便吩咐不再休息，尽早赶到襄城。几人都是身负武功，体力精力都异于常人，打马扬鞭，终在关城门前赶到了襄城。祁康平生就机灵，一路上诸如打尖落宿的杂事都由他来安排，因此他先于一步赶到严府，告知到府时辰，以便让严府有个准备，等韦贤齐领着妻子徒弟到府时，严德林已率了弟子儿子在府门前迎候。韦贤齐忙同妻子下了马，赶上前去互相寒暄了一番后，严德林令长子严嘉平领了韩纶等人进府去安排好的住处休息，自己和妻子却带着好友夫妇进了后堂说事。
　　那严德林祖上原是边境武将，后因厌倦朝廷争斗辞了官职，隐居山野，因家传武功擎天剑法精妙绝纶，又经其后一个天赋异禀的严氏后代加以改良创造，才形成了今天的四十九式的擎天剑。严德林生有四子二女，长子严嘉平是严家的掌门弟子，次子严嘉安娶的便是韦贤齐的长女韦珉，三子严嘉齐和四子严嘉瑞都还尚未婚配。两女中长女严淑贤已嫁人，次女严淑英尚待字闺中，今年刚满十七，也是个性情爽朗，爱玩爱笑的姑娘，见了年纪差不多大的韦世涛自不免亲热，拉了她同自己睡一屋，两个少女夜间嘀嘀咕咕直说到二更天才睡。
　　次日一早，两个女孩子请了早安，匆匆忙忙吃了早饭便要去逛街市，韦夫人秦敏怕女儿再闯祸，死活不让她出门。严淑英跟嘉齐关系最好，便使眼色让三哥去求情。严嘉齐对韦世涛也心有好感，便上前道：“韦伯母，襄城是边境重镇，一直繁华热闹，治安良好，韦妹妹难得来一次，总不能让她抱憾而归，伯母如不放心，我陪着她俩出去便是，您看可好？”秦敏心道：你可不知道这丫头性子有多野，胆有多大，连我们夫妇尚不能压制她，何况是你？但身居客座，也不好当面驳他的面子，一时迟疑不决。贺少轩也不欲韦世涛出去，她的模样本就容易惹祸，何况性子又不安份，总好打个抱不平替人强出头的，但她屡屡施眼色给自己，又是求恳又是哀怨的，心中又是不忍，这时见她又打眼色，便不由自主的道：“师娘，小师妹没来过襄城，便让她出去玩一玩吧，若是师娘怕她惹事，那就让大师兄陪她一起去好了。”韦世涛瞪了他一眼，他也装没看见。严夫人见几个孩子不时打手势使眼色也不禁好笑，向韦夫人道：“孩子们大了，也该让他们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你若怕不安全，我便多让几个弟子陪着她们就是。”这样一来，秦敏倒不好再推脱了，便只得点头，对韦世涛道：“既是如此，便让轩儿和阿纶陪你一起去好了。人也不必太多了，免你又仗势多管闲事。你出去时须换了男装，不准无事生非，不准不听师哥们的话，也不准乱买东西，违了这三条，半年之内不准出门一步，听到了吗？”韦世涛但求能放自己出去，这时哪管什么条件，总之是先走了再说，便连连点头答应，拉了严淑英便回屋换衣服。这严淑英本来是个爱玩的人，家中常备有男装，她俩身形差不多，便都换过了男装，束发于顶，只用了一枚玉簪簪住，携手走了出来。
　　严嘉齐严嘉瑞兄弟并韩纶，贺少轩及祁康平已在门口等着，见两个俊俏少年携手而出，光彩照人，连平时严肃的大师兄韩纶也不由微微一笑。严氏兄弟更是直了眼。严淑英虽也算是个美女，但她的那种美带着北地的风情，健康阳光，爽朗明亮，如夏日玫瑰一般娇艳，而韦世涛的美则超逸脱俗，精致妩媚，如空谷芝兰一样散发着丝丝动人的情韵，令人更为之倾倒心醉。祁康平暗暗拉了拉贺少轩的衣袖，示意他去看严氏兄弟。贺少轩早已是看在眼里，也只淡淡一笑，冲两位少女道：“走吧。”伸手牵了韦世涛的小手，走出大门。严氏兄弟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出门。
　　襄城是南朝北境线上的第二重镇，因靠近北漠，互市便利，自古便是繁华热闹之地。主道沿街的铺面上叫卖着各种货物，既有南朝的丝绸锦缎，又有北地的毛皮刀具，比之广平热闹了许多，两个少女自是开心无比，一路走一路指指点点，这个说那东西你没见过吧，那个说这个料子比不上我们那里的质地，竟是将随行的几个男子都忘了。
　　直逛到中午时分，才感到肚子饿了。严氏兄弟便请他们去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一壶春去吃饭，不巧的是酒店小二告诉他们这家酒楼今天被人包了，概不接客，严氏兄弟不免觉得扫兴，正要带他们再寻酒楼，韦世涛伸头看看空荡荡的店子，道：“这不是空着许多座位么，既然他们在二楼，那何必放着一楼空着浪费？小二哥，我们不过吃顿饭，吃完就走，你就行个方便吧。”店小二其实早就认出严氏兄弟，他们是这里的常客，他如何不知道高低眼色？只是这次包下酒楼的人大有来头，他实在是惹不起，虽然心里也知道韦世涛说的在理，但也不敢就这么应承下来。心中犹豫，脸上便现了出来。严嘉齐对他道：“正是，要不你去跟楼上的客人商量一下，看他们是否同意，我就在这里等你如何？”小二马上应了一声，转身上楼请示。
　　不一时，楼上有人探头出来，问：“是嘉齐兄吗？”严嘉齐抬头，见是襄城太守章怀安之子章静尧，不禁笑了：“我道是谁？原来是静尧兄，不错，正是在下。”
　　“快上来，上来。”楼上的章静尧笑道。
　　严嘉齐便领了几人上楼。
　　楼上一张正中临街的桌上正坐着章氏兄弟，严嘉齐看除了静尧，静驰外，还有两个青年男子，一个坐在静驰的下手，颇为眼熟，他略一思忖便看出是静尧的妹子洛离，而位于主座上的俊美男子却是不识。二楼楼面上，四下散落站着几个黑衣汉子，看样子虽是随意，却是把住了各个要害位置，无论人从哪个地方进出，都在他们的视线当中。严嘉安不由暗暗惊奇。他从未在章家看到过这几个人。
　　见几人上来，章氏兄弟起身施礼，中间那青年却是端坐不动，脸上虽然含着笑意，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矜贵。韩纶目光扫过，却也是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