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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1. ...

  •   他俩这里没事,霍元崇那边却是风波骤起。先是皇后将潘月娘招进宫,打算宽慰她几句,让她安生备嫁,却不料在带她游园时,被玩耍的小皇子小公主撞倒,当场便爬不起来了。当即招了御医前来看视,却发现其□□流血,哀号半日后,竟然小产下一个成形的男胎,这下宫内外哗然,皇帝震怒,将东平王叫进宫中询问。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出宫后不久,宫中下旨,降他为郡王,那潘月娘自觉无颜见人,被送回家后就上吊自尽了。东平王还只道是霍元崇玩的花样,正怒冲冲要找他算帐,却不料他却遣人来信,愿仍以正妻之礼迎娶潘月娘,并为她治丧守制。这么一来,反倒全了潘家的颜面,东平王正犹豫间,皇帝却已是招了霍元崇进宫安抚,霍元崇坚称自小之情不因潘氏一时之乱而废,请皇帝下旨,准他迎娶潘月娘的灵位以安她在天之灵。皇帝考虑之后,认为潘月娘失德,不配再为定西王世子正妻,只能以侧室居之,准霍元崇为其守制,算是顾全了双方颜面。
      于是霍元崇这里便安排将潘月娘的灵柩从潘府接出,安放于世子府中侧堂,全府改换白衣白帐,为其守灵。于是京中又传言霍元崇重情重义,虽然未婚妻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却信守前诺,待潘月娘有始有终,潘月娘生前秽乱不德,死后却是有福。
      东平郡王府这下可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霍元崇这唱的是哪一出。几个谋士议论了半天也无半点头绪,潘威听得不耐烦,便挥手令他们下去,叫人请了崔封纶来商议此事如何善后。
      这崔封纶原是东平王府中的第一谋士,长得矮矮胖胖,极福的面相,倒不象个谋士,反更象个买卖人,成天脸上带笑,好象一张口就会说出:恭喜发财,财源广进似的。因为人极其随和,无半点架子,平时也不与什么人特别往来交好,除了一味攒钱外也无其他嗜好,所以其他谋士都有点看不上他。他跟东平王议事时往往就是两人,并无其他人参与。故而其他谋士都只认为这个第一谋士只是东平王假说的一块牌子,其所谋其实是出于东平王之口。而东平王府势力越来越弱,这个人象是也没起到多少参谋帮扶的作用。
      崔封纶进了屋后就给潘威行了礼,坐到一边。潘威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先生对目前的事怎么看?”
      崔封纶捋着短须,笑眯眯地望着潘威,道:“但不知王爷指的是哪件事?”
      “一是北漠有人前来与我联系,说道可借此次北方二镇失陷之事打击镇北郡王,趁机将其军队收归己有,重振我方威势。”
      崔封纶问:“条件呢?”
      “让我助其推翻赫连承基,恢复前北漠王嫡子赫连弘基的王位。”
      崔封纶道:“这二镇是赫连氏的大将赫连铁树打下来的,跟那个赫连弘基有什么关系?王爷上表朝廷裁撤镇北王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那个赫连弘基不过舌头翻几下便白拣了便宜,转头送给王爷来卖好,却要王爷拿出兵将来助他复位,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买卖?”
      潘威看着他,犹豫了片刻,不得不告诉他:“他手上握有我同赫连承基的往来信件,证明此次北漠出兵我事先已知,是想借此将北方之兵收归己有,巩固东平王府的势力。”
      崔封纶呆了一呆,道:“此事王爷事先并没跟在下说啊。”
      潘威有点惭愧,的确此事他并没跟崔封纶说,是其他几个谋士的主意,说道现在镇北郡王势力已弱,不妨借助北漠大军,做一次明攻实袭的骚扰,只要北镇失守,就可以趁机上奏朝廷,夺取北方兵权,与南,西二王抗衡。他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便自行处置了,并没告诉崔封纶。等到人家拿信来要胁时,那几个谋士倒是傻了眼,再无良策以对。他只好将崔封纶召来想想办法。此时听他责备,自是不无愧意。
      崔封纶沉思半晌,道:“如今也只能先虚应下来,将北方兵权拿到手再行观望。王爷不妨先稳住来人,话可以说到十分,字不可落于纸上,只要没有真凭实据,到时无论出了什么事,王爷都可推个干净。”
      他聪明人家也不是傻子,当场商议之时,就让潘威落了笔墨,潘威这时哪里还说得出口来?崔封纶一见他的样子,便知这笨蛋王爷又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中,也只能暗叹一声,装作不知。也不想再替他擦这个屁股,转过话题,道:“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潘威自也不好再说下去,定了定神,接着道:“定西王府世子霍元崇自请为小女守制,有人建议我趁此机会将世子留在京城为质,以免日后成为我府的心腹大患。”
      崔封纶笑了:“王爷觉得目下王爷能留得住定西王世子吗?”
      潘威一怔。
      崔封纶道:“王爷若问在下的意思,在下认为,王爷不但不能上表朝廷留下世子,反倒应该上表朝廷让世子西归,结好于定西王府,这样无论定西王府将来如何,王爷还有一个退步,若是王爷此次执意要留世子在京,莫说王爷留不住,就是留住了,王爷也不过是在京城为自己筑了一条死路,那定西王世子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定西军现在的将领已多为其掌握,其姐霍妃又是皇帝宠妃,太师王榭还在,皇后那边本与我府有隙,京中贵戚又多与其交好,万一他因恨王爷留他为质,而决心与王爷为敌,那王爷不但失去了定西王府这条臂膀,且会因此得罪朝中和后宫的贵戚,就连京城百姓也会觉得王爷是以怨报德,毫无诚信可言,那时王爷就成了孤家寡人,万一西,南两府王爷趁机上表朝廷,再踩王爷几脚,王爷觉得那时还有谁可倚靠?”
      潘威登时如醍醐灌顶,立即省悟过来,道:“还是先生睿智,及时提醒潘某,不然只怕潘某又要犯错了。我这就上表朝廷,让世子西归。”
      崔封纶摆摆手,道:“也不须如此心急,反正世子在守制,过两个月再走不迟。此时匆忙上表,反倒有向其讨好卖乖之嫌,倒让他瞧的小了。不如过两个月,找个借口,再上表让他西去。到时王爷再多备些礼,只说是给定西王妃的,岂不一举两得?”
      “先生说得不错,”潘威道:“那就照先生说的办。”
      看崔封纶起身要走,忙又叫住他,道:“还有一事,却是后宅私事,想请先生给参详一下。”
      崔封纶推托:“后宅之事我不便插手,王爷只与王妃商议即可。”
      潘威道:“之前悔不听先生的话,早些让月娘处置了腹中之子,结果弄成了这副局面。如今王妃还有一女京娘,想配与定西王世子,先生以为如何?”
      崔封纶心道:你还当人家戴绿帽子戴上瘾了?出了一个潘月娘不够,还要再将一女塞给人家,就冲潘月娘这名声,别说是世子,就是普通官宦人家谁还敢要你的女儿?当初我让你早点处置此事,待世子进京后即以圣旨为胁逼其成婚,那时世子无可推托,等生米做成了熟饭,入了洞房后谁还好意思揭以前事给自己脸上抹黑?世子吃了亏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现在倒好,丢了一个女儿不说,还将名声全搞臭了,以后你的女儿还嫁得出去么?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多说,只想早离此地,不再搅进这团屎堆里去,便道:“这事不能急,定西王世子既然已说要守制三年,那三年内就不会论及嫁娶之事,这事也不能再与他本人商量了,等守制期将满之时,王爷可将郡主送至定西王府王妃处,若王妃允了,这事便有几成指望。不过王爷也别寄太大希望,毕竟大小姐之事对定西王世子打击颇大,他若是坚持不允也在意料之中。京中若有适配之人,王爷不如早做打算。好在那定西王妃还是王府出去的,多少也会念及旧情,不会让世子断了这边的情份的。”
      潘威默默点头,他见王爷再无别话,便也辞了出去。
      崔封纶一个人住在西城大枣树胡同里,只有一间房,一个小院子。他没结婚,王府平日里赏赐虽多,他却从不随便花用,只寄去老家给父母兄弟。此时天色已晚,路上已无行人,他回到家后关上院门,进到屋中,将灯点上,却赫然发现屋中正坐上已端坐一人,不由惊地后退几步。
      那人站起身来,抱拳道:“先生勿惊,在下是定西王府侍卫高炽,此次前来,是奉世子之命谢谢先生的相助之德,劝说东平郡王放世子西归。此等情义世子当谨记在心,容后相报。”
      崔封纶更是吃惊,他与潘威谋于密室,当时在场的仅有他与潘威二人,中间连换茶的丫头小厮都没进来过,而自己出了王府大门后,也只是去姚家老号打了四两酒就直接回来了,中间也未接触过任何人,可这定西王世子居然这么快知道了此事,并遣人前来相谢,这耳目之灵,实是令人惊心。
      “世子知道先生大才,胸有奇志,可在东平郡王府却未得到施展,实是遗憾。先生此次相助世子,世子自然会为先生在定西王府留条退路,以后先生如有何麻烦需要我府代为解决的,还望先生不要客气。”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道:“这是定西王府的令牌,见牌如见人,先生尽可放心使用。另外还有先生的家人给先生的家书,世子路过先生家乡,顺道探望了一下先生的家人,见先生家境贫寒,感慨先生廉洁自守,当即为先生家人做了安排,并顺便将先生家人的信件捎来给先生,以使先生安心。”又将一封书信放在了令牌旁边,然后一拱手道:“夜已深,恐先生要安歇了,在下就不打扰先生了。后会有期。”说完,大步离开。崔封纶看着桌上的令牌和信件,忽然在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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