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23、22.

　　为了看日出，他们在山顶休息了一夜。然后一早醒来坐在山顶等日出。
　　她靠在贺少轩的肩上，还有点犯迷糊。霍元崇在他们身侧后十几米开外坐着，身边是那束沾着夜露的花束。康良几个肃立在他身后，不动如山。
　　贺少轩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儿，山间就响起清脆的歌声：
　　一对对鸳鸯水上漂
　　人家都说咱们两个好
　　你要是有心思咱就慢慢交
　　你没有心思就拉倒
　　你说拉倒就拉倒
　　世上的好人就有多少
　　谁要是有良心咱就一辈辈好
　　谁要是没良心叫鸦鹊鹊掏
　　你对我好来我知道
　　就像老羊疼羊羔
　　墙头上跑马还嫌低
　　我忘了我的娘老子我忘不了你
　　想你想成个泪人人
　　我抽签算卦我还问神神
　　山在水在人常在
　　咱二人甚时候把天地拜
　　山在水在人常在
　　咱二人甚时候把天地拜
　　霍元崇喃喃道：“歌倒是不错，嗓子也脆，只是怎么听着咬牙切齿的，象恨不能上赶着上去咬一口似的？”
　　韦世涛不通情事，只是学了个调子，唱起来全无情人间那种你侬我侬的缠绵韵致，幸赖嗓子不错，高是高低是低,也没跑调。只是生生将一首情歌唱成了军歌，斩钉截铁地不象是去会情人，倒象是要找人打一架似的。尤其在唱那句“你说拉倒就拉倒”时，似乎巴不得踹对方两脚外加一顿老拳，听得康良康宁憋紧了笑。严氏兄妹也强忍着没敢笑出声。只有贺少轩跟霍元崇没笑，一个是：反正你唱什么都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另一个是：反正你就这德行，我也懒得再教你了的认命模样。
　　好容易忍过了这阵子，听她调子一变，接着唱：
　　我为你背好钱粮的褡斗
　　我为你牵来灵性的牲口
　　我为你打开 吱呀的后门
　　我为你点亮漫天的星斗漫天的星斗

　　我要你轻轻把嘴儿呶起
　　我向你笑笑把泪儿流
　　不知害臊不怕羞
　　叫声哥哥你带我走
　　叫声哥哥你带我走

　　霍元崇轻叹：“得，又改暗夜私奔了。”他这一说不要紧，严淑英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跟着就是哈哈大笑，这一下，周围人再也绷不住，一个接一个地都放声高笑起来，一时间高低错落的笑声响彻山谷。
　　正在这时，太阳也终于跳了出来。一瞬间，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山谷沟壑，万物更新，草木披金。霍元崇心头一震，望着那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目光也静止了。
　　下山时，霍元崇很沉默，带着侍卫走在最后。康弘紧紧抱着那束花，紧跟在他身边，很驯服的样子。霍元崇偶一回头，看了他的样子，道：“康弘，手上轻点，别把花压碎了。”他才松了松，不再那么紧张。“康弘，”他又问：“你觉得这花好看吗？”康弘看看花，点了点头。他浅笑：“我也觉得好看，那回去后，你帮着康宁将花制成干花，一直看着它开好不好？”康弘又点点头。“以后就由你来照顾这花，”霍元崇道：“只要跟着我，你都得将这束花看好了，到哪里都得带着，小心存放，莫要让它弄碎弄丢，能做到吗？”康弘似乎有点犹豫，霍元崇盯着他，目光中却无半分笑意。于是他再次点了点头。霍元崇便不再说话，脚下展开轻功，从前面的人身侧超了过去，先行下山。
　　山下，有人已在等候霍元崇，并递上一封密封，霍元崇打开密信，边看边问：“那边情况怎么样？”
　　来人道：“世子所料不错，赫连氏果然动手了。昨日已攻破了新县，却绕过了广平和沃野，直奔襄城，平城和新宁而去。”
　　霍元崇并不意外，嗯了一声，问：“朝廷那边有何动向？”
　　“无非主战与主和，”另一人道：“却都是斗嘴皮子的多，真动手的少。兵部也无任何调动兵马，筹集粮草的动静。估计还在观望北漠的下一步行动。”霍元崇冷笑：“看来，朝廷是宁舍这三城也不敢轻易言战的了。”两人皆低头不语。
　　霍元崇已看完了信，递给康宁，康宁随即引燃火石将信烧毁。霍元崇看着纸张在火中扭曲发黑，脸色已有点难看。
　　“晚上回城落宿后，你将严嘉齐单独叫来见我。”霍元崇道。康良应声是。
　　“明都那边又来信了，催世子尽早赴京城完婚。”
　　霍元崇道：“不必理会。”
　　看他并没走，那两个新来的侍卫不禁的点奇怪，便转眼去看同伴，其他侍卫示意还有人未到。两人不免露出诧异之色，因素来只有别人等霍元崇的，还没怎么见过他等别人的。何况这种游玩之事。内中一人显是武功高手，身材挺拔雄健，目中精光闪闪，道：“要么，世子先回客栈歇着，我等他们下山后送去客栈如何？”
　　“不必，”霍元崇道：“反正早回迟回都一样，等便等会儿吧。”他正要再说，见康良冲自己轻轻摆手。便及时收住了口，只用眼睛打量着康弘。
　　直等了一柱半香时间，才见几个人慢慢悠悠地走下山来，那个叫高炽的侍卫已面露不悦之色。霍元崇也没计较，挥手令上马，却只见一对青年男女竟然上了同一匹马，他不由更是不屑。但霍元崇既然没发话，他自也不便多言。而那对男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甚是亲热，他更觉有伤风化。
　　康宁与他关系较好，见他神色已是猜到他心中所想，便并骑过来，低声道：“别在世子面前露声色，那是世子爷喜欢的女人，好与不好，自有世子爷担戴，与你无关。”高炽不可思议的看看他，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居然是世子喜欢的？康宁皱起眉，道：“你不了解这件事，也不要问，总之世子的私事，你别议别评，更别带出颜色来，王府那边也好，明都那边也好，更是一字一句都不能泄露。触犯了世子爷的忌讳，哪怕是再厚的情份再大的脸面，也保不了你。”高炽转头再去看看那个女子，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