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21、20.

　　她原在山间长大，又喜欢玩耍，从小到大，便是爬高上低，动个不停，于这等结藤攀爬之术最是熟悉。不一会儿，已是到了蔓藤的尽头，谁知崖上崖下所见目差不同，到了下面才发现居然差了一截子，那丛彩花，还在她脚的下方不到一尺的左侧之处。她找了一处可落脚的地方暂时歇脚，脑中转着念头，想着如何才能采到那从花。
　　霍元崇轻功极高，不多时已奔回了众人身边，取了水囊，对康良等使个眼色，示意他们想法子拦住贺少轩一会儿，转身便重新往山顶奔去。果听身后贺少轩叫：“我小师妹呢？”他理都不理，展开轻功，很快便奔回了崖顶。
　　崖顶上却是没人，他大惊，生恐韦世涛碰到了意外，忙四下寻找，目光落到崖上那棵大树之时，见到了上面结的藤蔓，一纵身便飞掠了过去。
　　顺着藤蔓走到崖边往下看去，这一看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韦世涛将藤蔓缠在了自己的右足踝之上，正倒吊着自己，手上持一柄匕首，看样子是准备用匕首削一丛崖上的野花。山风吹动之下，她的身体在空中轻荡，随时有藤断跌落的危险。
　　他吓得心怦怦直跳，却是不敢叫喊，生怕她一惊之下失手掉落下去。他将水囊放在一边，脑中急闪，顺藤而下？只怕那藤承受不了两个人的份量。重新砍藤去救她？又怕来不及。他平生经历大小数战，有几次更是死里逃生，却从没一次象现在这么慌张无计，这么大的山风之下，他的汗却是一下便湿了内衣。只是瞪着那个晃动的身影，脑子一下子空了。
　　韦世涛却一点不知道崖上情形，只凝神盯着那花，让身体随着山风轻荡，瞅准了时机，待风将自己吹的最接近那从花时，手臂一伸准确的握住了那从花，跟着挥起匕首，手起刀落，只觉手中一松，花已被削断了枝茎，握在了手中。她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停了一下，正准备想法子倒转身子重新爬上去呢，就听见有人以内力运送声音入耳：“你别动，我拉你上来。”却是霍元崇的声音，很轻很柔和，象怕吓着她似的。她勾起头来，冲他一笑，也不管他是否看得到，跟着觉得自己的身子慢慢往上移去。
　　霍元崇一点一点拉着藤蔓，因是几截接在一起的，他生恐连结之处不牢实断开，所以动作又稳又慢。饶是这样，离顶上约有一丈来长时，他还是听到了藤蔓松断之声，他忙用力一甩，同时将手中的藤蔓甩出，卷住了她飞起的身子，跟着拉动藤蔓，顺着那一甩之力往外一抛，化去那股力量，只见她在空中一个拧身翻动，如一只燕子翩然落地，跟着笑靥如花，清清脆脆地道：“你功夫真好！”他的心才咚地落回腔子，跟着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忙向后退了两步，才算稳住身子，理匀了呼吸。只见那不知死活的丫头已经跑到了自己面前，将花往自己跟前一递，道：“这花送给你，算我给你赔的不是。”他胸口一窒，说话都不利索：“这是……送给我的？”“是呀，”她心无城府地笑道：“我看那束花很好看，正配你的衣服容貌。所以就采来送给你。你喜欢吗？”他胸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说不上是喜是忧，是气是怨，半晌才艰难地点点头，涩声道：“喜欢。”她便将花往他怀里一塞，道：“我也猜你会喜欢。你的人品样貌，原该配这样美的花儿。”说完，便去收拾散落的藤蔓。
　　他抱着那束花，怔了半晌，才回过神，先找了根细小的软藤，将花束好，放在一根离地四五尺高的小树杈上，才走到崖边，将水袋拿起，递给她，道：“先喝点水吧。”她笑着接过水，边喝边听他问：“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去采这束花？”“是啊，”她欢快地点头，忽又觉得他语气不对，抬头一看不由怔住了。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凶厉：“你觉得在我心里，你的命还不及这一束花？”“不，不是，”她有些慌了，实在没想到他会生气。“你为了让我高兴，冒生命的危险去采一束花，万一有了意外，你让我怎么办？”他的口气越来越凶，盯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凌厉：“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你要是死了，我还怎么活？你叫我下面的日子用什么去支撑着活下去？我藏着掖着这份感情，努力压抑着自己不去碰你，只因我知道目前我还没办法在公开这件事后护得你周全，所以我忍，我等，我筹谋，我算尽机关，只为了将来能光明正大地迎娶你，将你搂在怀里，告诉天下人你是我的，我可以同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携手看尽天下风景，可是你呢？你却只为了这一束花就将自己置于险地！你想死我不拦着，但是你要毁了我的指望，毁了我在这世上最深的念想，我却是容不得。韦世涛，我告诉你，你若还是如此任性，那咱们就一刀两断，以后再别相见！”说完，他转身就走，路过那株树时，从树上取下那束花，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韦世涛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