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209、51.

　　次日韦世涛醒来，便发现又被人拥在怀里了，她醒了会儿神，蓦地想起昨晚的事来，于是拿起他的手，吭哧一口便咬了下去。
　　霍元崇睡得正熟，给她一咬之下顿时清醒，忙不迭地以内力震开她，缩回手来，恼道：“大清早的，你又哪来的气？”
　　“饿了，”她神色自若地道：“梦见有只红烧大猪蹄，所以就下口了，对不住啊。”
　　明知她是故意的，还被损，霍元崇不免委屈：“知道你有了身孕，我这里已是尽让着了，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吧？饶是咬我一口，还顺带骂个人，也太过份了吧？”
　　她立马转身，面对着他瞪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霍元崇立时气势矮了三分，小声道：“也没说什么嘛，就是下次你咬我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不能，”她干脆地道：“我想咬便咬了，你不给我咬，我就咬别人去，比如……”
　　“你咬你咬，”他忙道：“就当我没说吧。”万一她找那个什么阿俊的去咬，那他不得急死？
　　她又跟着往他怀里一缩，照旧的打一把掌给颗红枣，他还不能不伸手将她揽住。
　　“阿昊，下次你别杀那么多人，好不好？我害怕。”她腻歪地道。
　　他不语，这事不能心软，关乎她母子性命的事，怎么都不能听她的。
　　“阿昊——”
　　“你别说了，”他止住她道：“阿畀，能依你的我都会依你，这种关乎你们性命的事，我不会依你，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想为这个跟你吵架，你也体谅体谅我的心情，你母子的性命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跟着将手臂伸到她眼前道：“你咬吧，便是咬下一块肉来，我也不怨你。”
　　她眨着眼，吧嗒吧嗒看他半天，道：“我下不了口。”
　　那就不客气了，霍元崇缩回手臂，放在她腹上，道：“那再睡会儿。饿了再起来。”就闭上了眼。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真不打算再说这个问题了，才死了心，将头往他胸口一枕，伸手抱住他结实的胸膛，合上眼，他闭着眼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发，轻轻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没关系，”她道：“虽然有点儿怪你，不过心底还是有点儿高兴的，你将我们看得这么重，我还有点儿得意。”
　　他笑，这实话说的，让人不能不开心。
　　“阿昊，”她轻声道：“你说，为什么是靖南王府而不是别人？如果是别人，我或许心里还好受些。”
　　“我那岳丈大人将兵符都给你了，人家哪能不眼红？”他叹气：“人不得宠还好，一得宠立马招红眼。你娘当年还不是个例子？你总想着与人为善，可是人家未必愿意与你为善。那靖南王妃本有三子一女，若不是你与薛世泽，她的子女便是当然的世子之选与最受宠的女儿，你夺了人家的位置，人家能不恨你吗？当年薛世泽的妻子两次小产，以致到现在都不能怀孕生子，不就是受了世子之名之累？所以我看在这份上，也宁可总让着他一些。他也是受害人，不比我差多少。如今他这名份，有一半也是自己咬着牙硬挣出来的。”
　　她抬眼看了看他，发现他不象在说谎，于是又将头放回去，道：“那他真是可怜，以后我对他好，你别吃醋了行吗？”
　　他笑：“吃还是要吃的，不过少吃一点是可以的。阿畀，这些事你别再跟他提了，就当不知道，以免他心里难受。”
　　“噢，”她闷闷地道：“我晓得的。那这事靖南王知道么？”
　　“那我便不知道了，”他道：“这你得自己去问你那生父。那是他的家事，我自是不便插口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怀疑地问。
　　“看看资料，再自己想想，”他又用那种玄虚的法子来唬人：“也就猜个七七八八了。既然那帮人能因嫉妒害你生母，自然也会因嫉妒害世子之妃，这道理不用细想。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些吧。而且后来薛世泽借口风水不宜带世子妃搬出王府，几乎便是间接证明了此事。他便不亲口说，以靖南王的老谋深算，也不会猜不到，只是不便明说罢了。”
　　“可是那王妃我见过的，”她道：“看上去又美丽又和气，脾气是极好的。”
　　“你干大大没教过你么？往往越好看的东西越有毒，”他道：“正因脾气好，和气，所以不容易让人怀疑。出了事也可往别人身上推。那靖南王妃出身不高，难得有机会攀上靖南王这棵大树，自然想拚命抱住，不想失去。其实她若本本份份的，倒还真不容易失去这个依仗，照她生育的子女来说，靖南王应该还是挺宠她的。可是她使了那些阴毒手段，那便不能为靖南王父子所容了。便是现在靖南王不追究，将来薛世泽成了靖南王后，也不会不报这一箭之仇，他又不是王妃亲生，跟她攀不上什么交情，下手只会更狠，所以为了将来计，王妃想借我的手除了他，也是可以想得到的，都是为自保么。”
　　却发觉她身子有点儿冷，知道她是怕的，忙拉被子包住她，并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暖着，道：“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反正你现在也不是那府的人了，别再操心人家的事情，来，告诉我，过年了，你想要些什么吃些什么，我想法子为你去办。”
　　“不要，”她将头闷在被中他胸口上，已是带了泣声：“你别说话，我想静一会儿。”跟着他就觉得自己胸口上有水滴沾上。不由暗暗叹口气，每次都这样，一提起这种世家大族的明争暗斗，她便是又害怕又伤心，非得哭一场才行。这大过年的，自己何必找这不痛快？很是后悔跟她提起这些事来。
　　跟着断云涧中其他几个山头的寨主也带肉带酒的来了，瞧起来，这朱四在这周围混的还不错，还真有不少人卖他的面子。霍元崇原本是很不屑与这类人交往的，可这会儿不是老婆大人心里不痛快么，他倒盼着这些人能来分分她的心，让她将不愉快的事早些忘掉。于是听得外面热闹起来了，便催她起身，让她穿衣吃饭去同这帮子人一块儿热闹热闹去。她起始还有点不开心的神色，但出去后没多会儿，脸上就有了笑了。霍元崇隔窗望着，也觉得开心。然后不多时，萧景溶也被罚到他屋里来了，原因自然是金若兰嫌他闷人，他就只好自觉得来陪跟自己一样闷人的徒弟了。师徒俩摆盘下棋，倒也怡然自乐。至于小厮丫环侍卫们么，自然是开了禁，于是除了康平，康寒，康弘，康海外，余人都去外面跟山匪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