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207、49.

　　韦世涛饱饱睡了一觉后，立马精神十足，裹了件厚衣裳就跑出屋去跟山匪们混一堆了。因此霍元崇回来时，她连影子都找不见了。他正要叫人去寻，萧景溶悠悠然踱过来，道：“阿兰同她去见寨主了，刚周围两三个寨子的寨主来了，朱四说明天还要来几个，看来这断云涧山头不少。你那阿畀还真有人缘。”
　　霍元崇苦着脸，道：“您才知道啊，她的人缘比我还多。”
　　萧景溶笑笑：“也不错么，你结交中上层人物，她笼络下层人士，这不就天下在握了么？我刚在周围转了一圈，这山寨纯粹凭借天险，人力守卫上还差点儿，回头你安排一下你的人，护着点儿阿畀，她有了身孕，受了惊吓不好。”
　　霍元崇点头：“您也看见了？”
　　萧景溶笑道：“你非得冒这个险，我也只能依着你了。下头那些官兵若非你默许，谁敢跟着？说是私会，跟这么多人，不招摇也是招摇。将你的令牌给我，再让你那金牌小厮跟一两个随我下山，我得将官兵衙役布置一下，别叫他们到时添乱。”
　　霍元崇叫过康寒，令他取出令牌递给萧景溶，并道：“你带康弘跟我师父下山，一切听我师父吩咐。若有官兵不从，你只管下手处置便是。叫康弘也跟你多学着点儿做事，别成天晃来晃去的只顾着玩儿。”
　　康寒点头应允，叫了康弘过来。萧景溶倒挺喜欢这不声不响的小厮，摸了摸他的头道：“也长大了，知道想心思了。跟你主子学什么都好，就是别学他小心眼儿，你心思本来已经有点阴毒，再跟他学了这个，以后再别想过舒心日子。我是不想你这样的。”康弘不喜韦世涛摸他的头，不过对萧景溶倒不反对，只低着头任他抚摸。霍元崇很是无奈：“师父，当着下人的面，您能给我撑点台面吗？一个阿畀不够，再添上你跟师姑，日后我还想管得住他们？”
　　萧景溶笑笑，道：“我本来就是借着他说给你听的，你听到我便达到目的了，至于以后你是否能约束住你的下人，那就不与我相干了。康寒，康弘，跟我下山。”说着负手转身就走，丢下干瞪眼的王爷，潇潇洒洒地下了山。
　　这天正是小年夜，朱四等都是爱热闹的人，加上一个韦世涛，更是如鱼得水，本来坐屋里聊天的，后来越聚人越多，干脆就搬到屋外的场院中，中间拢了一个大火堆，烤着新打来的山兽，周围围一圈子各山寨的寨主喽罗，又是喝酒又是猜拳，吵闹不堪。
　　霍元崇自带了一帮人同萧景溶坐另一边斯文清谈。金若兰本来跟着他们的，不多久就嫌气闷，移到山匪那边去了。她喝酒可比韦世涛强多了，因是过年，萧景溶也不禁她，她一放开量，立马将那帮山匪压服，不多会已经拿她当兄弟来看，一口一个女侠的，特亲热的那种。韦世涛只坐在一边裹着大皮衣裳笑眯眯地看着，更不阻止。霍元崇跟萧景溶也只得装着没看见，由得这两女人闹去。他们这里安静得多，要不考较小厮丫环们的诗文兵书，要不侍卫指头比较功夫。要么小厮们互下盲棋，就喝酒也是拿了金杯银杯，一小杯一小杯的斯文喝着，不象那边一堆都是大粗陶碗，一碗一碗地往里灌。
　　眼见得那边一个接一个醉倒在地，自有山寨喽罗将之拖入大屋里一扔，由得他们自己睡去。萧景溶冲小厮使个眼色，小厮们方起身，将喝得脸色通红的金若兰架过来，萧景溶自抱了她回屋歇息。霍元崇见韦世涛兀自不肯回来，不免轻咳一声，以风送音进她耳里：“你也好回来了吧？让我儿子睡会儿成不？”韦世涛转过头来，看了他一会儿，跟还没醉倒的山匪们交待了几句，才慢慢起身，走过来，嘟着小嘴不高兴地看着他。他也不理，起身拉了她的手回屋。将她按在床上，对她嘀嘀咕咕地解释抱怨装没听见，帮她除下外衣，放倒在床上，拉上被子盖好，见她说个没完，不免竖起眉头，低喝：“睡觉！”她立马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睁开一只眼，跟着又是另一只，道：“睡不着耶。”他也没办法，只得将她拎起来，抱在怀里哄着。心道：这倒好，以后孩子生下来都不用学，他娘这儿全教给我了。这法子果然好使，不多会儿她便在他怀里有了睡意，上下嘴唇虽然还在动，却是渐渐没了声息。
　　看她睡着了，他才将她轻轻放回床上，盖上被子，正要起身梳洗一下，跟着上床睡觉。却听夜风中传来远远的兵器击打声。他不由地一扬眉，心道：你们还真敢来。看看床上的妻子，点不点她睡穴有点犹豫，怕伤了她母子。就这么一犹豫间，她动了下身子，已是慢慢睁开眼，问：“好象有什么声音？”“是风声，”他柔声道：“没事，你睡。”她合上眼，一会儿又睁开，清醒了许多：“不对，好象是兵器声。”那声音杂在风声中已是比较明显。她虽现在不能练功，但听力仍是较常人敏锐，因此听得出来风声有异。霍元崇见惊醒了爱妻，心头不由火起，心道：你们早来也罢了，便是迟来一会儿，等她睡熟了也行，偏这会儿不早不迟的，吵醒了她，我要再哄她睡已是很难，真是活该找死来的。韦世涛一见他眼光有异，便知确是来了敌人，忙坐起身来，道：“我要去看看。”眼中很是兴奋，自是再也不想睡了。霍元崇只得扶她起身，给她穿好衣服，她已急不可耐地拉着他的手出房，一边道：“要是真来了敌人，你先让我玩一会儿再出手行不？”霍元崇低眼瞧瞧她那肚子，心道：你玩儿倒没事，我儿子怎么办？已是被她拉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