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206、48.

　　霍元崇也顾不得脏了，先将她放到床上，跟着帮她解开衣服，摸了摸胎儿尚好，接着搭了搭脉，发现跳得有点儿急乱，怕她母子有损，这地儿又没地方抓药看视的，便自怀中取出大内密制的保胎丸来，先塞了一颗让她吞下再说，对她瞎：“你先歇会儿，定住了气再出去。我得让侍卫们收拾起一间屋子出来，这儿不能住。你跟孩子的命要紧。我既答应了陪你来，那在这儿你得听我的。官兵就在下面，只要我一个信号他们就会攻山，你乖点儿听话，我就不找这帮人的麻烦，懂么？”
　　她忙点头。
　　“还有，别跟这帮山匪说粮草银子是我送的了，虽是你好心，万一走漏消息出去，我就得被人骂，这不是玩的，朝廷里的事多，你别再给我找麻烦，明白吗？”
　　她又一阵子点头。他忙扶住她脑袋，道：“听着就行了，别又弄得自己头晕。”
　　她讨好地道：“我等你回来了再出屋，以免你担心。”
　　他点头：“这样自是最好。你现下不能乱吃东西，我还得让人去四下里看看，将你吃的东西收拾出来。你耐会儿性子，我尽量早回来陪你好吗？”
　　“好，”她甜甜地笑着。让他忍不住亲了她一口才回身出房办事。
　　那头领的老婆进来陪韦世涛说话，两人先说了一会儿关于山寨里的话题，跟着说到霍元崇，韦世涛的原则就是：我怎么骂他都没事，别人不能说他不好。因此当然极力夸霍元崇的好处。霍元崇本来长得英俊不凡，加之在襄城外一人力战数员北漠大将和那神奇一跃，当时在城上帮着守城的许多江湖人士山匪都是亲眼目赌，回来后自是将自己所见又足尺加三的夸耀一番，因此霍元崇人品如何且不论，光那英勇善战的名声已是到处传扬，寨子里的人听得都觉得那是神了。今日霍元崇本人一到，那容貌，那气度，那份贵胄子弟的雍容大方，更是令人折服。头领的老婆杨氏又是个女人，对这等年轻貌端的青年本就有天生好感，再经韦世涛不着边际的一夸，更是羡慕得啧啧称赞，道：“世子果然人又俊，功夫又好，是天底下难寻的英雄。”韦世涛也自得意，道：“现下他是王爷了，本来他父亲刚过世，我们戴孝之身，不应该来打扰你们的，不过我想此次若是不见，以后也不知道哪年月才见得到了，所以再冒犯也得来致谢一下，回头你私下同你们大头领说，千万别介意啊。”
　　杨氏早注意到他俩进来时都穿着白衣，其他人也都是素服，原先还以为有钱人穿惯了绫罗绸缎，因此想换身新奇衣服改改口味呢，现在才知道是这个原因，见韦世涛如此相信自己，这等事都只同自己说，也极是高兴，没口子答应：“没事没事，我们都不介意这个。大门大户才有这么多规矩呢。那现在他是定西王爷了？”韦世涛点头，道：“不过你们还是别叫他王爷了吧，听着怪生分的，而且好象多高贵似的。我一直叫他阿昊的，你们么……”想了想，叫阿昊准定会惹霍元崇翻脸，叫名字好象又不太恭敬，山寨人重英雄，对于善打仗会打仗的人倒象是蛮佩服的，于是道：“你们叫他元帅吧，他本来就是定西军大元帅。只是叫世子的名头压着，人家一向不大知道而已。”杨氏点头。
　　看了看她的肚子，道：“你这怀了多久了？”韦世涛道：“五个多月了。”杨氏有点儿吃惊：“怎么这么大，这看上去象快七个月了。”说得韦世涛有点不好意思，在府里有霍元崇宠着，想吃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她本身又爱吃，胃口开了后更是无所顾忌，霍元崇又怜惜她妊娠反应时的可怜样子，自是纵着她胡吃海塞。直到前一阵子萧景溶来了后，发现这丫头吃得太多了，私下里警告霍元崇恐会导致难产，霍元崇这才渐渐注意到她的饮食。不过她胃都被撑大了，一时之间也缩不回来，少吃一点都会难受。霍王爷又是听不得她叫苦的人，半卖半放的，也没禁食多少。而韦世涛因成婚前重伤，人本来瘦了许多，怀孕后容易显身，因此看上去也较同期孕妇大一些，往日府里没人提这岔，她又不太懂，以为怀孕的人全跟她一样，都没注意有什么区别，这时听杨氏一说，才发觉好象是有点儿过份了，于是道：“是吗？我也不太懂，阿昊也不知道，不过他师父倒是叫我少吃点来着，我怕到时孩子长不好，所以也没大狠听他的。有什么不妥吗？”杨氏笑道：“各人情况不一样，也不好说，不过你是头胎，本来生产时就会生得时间长一些，若是孩子再大了，怕到时会难产。不过你们家有钱，应该会有人告诉你这些的，不用怕，到时自然就会好了。”听说难产，她倒点怕了，道：“那好吧，以后每顿少吃一点。想来阿昊也不会反对的。”当下又虚心向杨氏请教生孩子养孩子的学问杨氏见她好此和气直爽，自然一一告知，女人本来就喜欢说这类话题，因此谈得很是投契，以致于霍元崇回来时，两人都没注意到他，直到他提醒似的咳嗽一声，这两女人才停下话头，杨氏忙告辞出去，走之前还着意看了霍元崇几眼，看着霍元崇莫名其妙加心底发毛，生怕那丫头又说什么不该说的私密话，让他成为人家的笑柄。韦世涛却满脸不在意的样子，道：“不相干，我们说你好来着。”霍元崇直接道：“你还是别说我好吧，就你那表达方式，基本同反话也差不多了。”说着掀开被子将她抱起来，走出屋子。
　　山寨中已是为他们腾出了三四间屋子来，让他跟随来的人住下。小厮丫环们多次出门，早已习惯在外住宿，手脚麻利地将屋子收拾出来，所有铺盖一体不要，换上自己的带来的，又熏香挂帐拢上炭盆，虽比在王府差得多了，却仍是让山寨里的人看得直咋舌，心道：原来大户人家这么多讲究。却不知这已是人家最不讲究的做法了。韦世涛因一路走着已是有点累了，加上刚才跟杨氏一通说话费了精神，在霍元崇温暖的怀中一靠，便有了朦胧之意。霍元崇将她放到床上后，又恐她受凉，令将炭盆移近床边，然后一边柔声同她说着话，一边轻拍着她，很快便让她睡了过去。他又等了一会儿，待她睡熟后，方才轻声出房，亲自去为韦世涛准备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