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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17. ...

  •   一路说说笑笑地,也就到了琳琅阁。霍元崇一见门头,便止住了步子,似笑非笑地道:“若是玩这个呢,我就真不去了,倒不是怕什么人,实在没这个心思,想想我那桌上堆的一堆事我都头痛无比。要去你们去吧,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再陪你们。”
      柳瑗笑道:“这都到了,你还矫情?既是这么说,又干嘛随我们出来?”
      霍元崇无辜的眼神:“我以为你们又发现了哪家好馆子,请我出来尝鲜的。我最近真心茶饭无思,你们要给我补补,我也乐见其成,谁知你们又叫我来这地方劳力,那我还不如回去劳力了。”
      几人也不理他的话,只将他推拉进门去,霍元崇也没法子,总不能站这地儿跟他们推推搡搡的吧?
      谢四娘早迎了出来,招呼的同时,看霍元崇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畏恭敬。霍元崇只当未见,别人想尊敬他害怕他,他有什么法子?
      这次谢四娘将他们领进了醉云轩。
      一时上了酒,听了几首曲子,柳瑗见她出了新菜,便笑道:“又哪里弄来了好厨子?刚五郎还说要我们轮流做东请他尝新菜呢,早知你这儿有,我们早拉他来了。还有别的宝没有?都摆上来吧。咱们大将军为了救京城于水火,着实花了力气,你还不该斟两杯谢谢他的劳苦功高?”
      霍元崇知他是打趣自己,不由横了他一眼。谢四娘自然识趣,自斟了一杯,笑道:“我可够不上定平郡王的高台盘,我自斟一杯饮了便是,郡王爷的酒回头还是让姑娘们来斟才有趣儿。”说完,一仰脖一照杯,倒极爽快。
      霍元崇淡淡地道:“你还是按原来的称呼我吧,这郡王不郡王的,听得我浑身冒冷汗,还不够他们打趣的呢。”说着也饮了一杯。
      谢四娘见他如此给面子,也欢喜起来,道:“世子爷果然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我也不敢藏着掖着了,最近我们这里是来了几个新人,各有绝活儿,但不知世子爷现下喜欢什么,告诉了我,我也好为世子爷预备。”
      霍元崇怕这帮朋友胡来,招来些不三不四的调调,改日又受御史弹劾,故而抢在前面道:“近日乏得很,想清清静静听几首曲子,你只叫你那些姑娘们弄几首清新的曲子来听听便罢了。别要那些闹腾的,听着心烦。”
      肖上金要说话,被于志宁在底下拉了下袖子,便转头看他,于志宁笑道:“如此也好,成日价声色犬马的也是倦了,便依五郎的,今日咱们也风雅一回吧。”因是见霍元崇神色懒懒的,也不知道是真的理事理倦了呢,还是怕未来那位夫人的河东狮吼,因知他性子不好,怕一时真惹恼了他倒不好收场,因此也便依着他就是。
      谢四娘便赶着笑道:“世子爷倒真来得巧了,我们这里刚进的一个姑娘,琴棋书画都好,不仅能翻古曲,且会做诗填词善雅谑,我这便让她梳洗打扮了来侍候世子爷。各位且请慢用啊。”说着行了礼起身自去预备。
      柳瑗见她出去了,方向霍元崇道:“你也太拘泥了些,不象往日为人。我知你怕那帮老臣指责,不过这个地方门户紧严,你尽可放心。再说了,你孤身在京,就寻点子乐子,想来皇上也能担戴,如今朝中多是后补上来的青年才俊,于此风流也是雅纳心授,你不必如此小心。”
      霍元崇只是笑笑,并不同他多说。这两年他渐年长,不知是被那丫头折腾的,还是改了性情,于此风月之事确是淡了不少。自也不必同这帮旧友解释,只轻啜佳酿,低头不语。
      见上点心时上了各色小粽子,霍元崇才蓦地想起已过了端午,因是忙碌,他也没想起来这个大节。虽韦世涛也未必在意,自己却有些过意不去,想着不如就让谢四娘多做份粽子及点心,叫康平赶着送过去,算是给那丫头补过个节。于是借口解手,出得门来,叫过随来的康宁,让他去跟谢四娘取点心,完了直接送到府里,叫康平送去给韦世涛。康宁忙去预备。
      回进屋来时,见了那所谓新来的姑娘不由一怔,却原来是潘京娘!
      东平侯自从事败后,便被议罪,一个大逆是跑不了的。朝议下来原本是要诛九族,但霍元崇的母亲是潘威的堂妹,本就在九族之内,总不能连她也杀了。故此甄别了许久,凡附逆的一概砍头,未实参与其事的,一概流放,象霍元崇这种有功的便可免罪。本来议的是斩监候,皇上给改成了斩立决,凡东平侯家中男丁,哪怕是襁褓中的男婴都一概不能免,女子或发卖为贱奴,或充为军妓,或没入掖庭为浆洗妇,连同那些附逆的亲眷官员,一连杀了三天,才算完了这事,霍元崇见惯了杀人场面,倒没在意,只让康弘亲去监刑,算是让他完了一桩心愿。他若想亲自动手,也只要私下同监斩官说好了,人家看在霍元崇的面子上,自会眼睁眼闭,反正又不是卖放,只不过将刽子手换了一个人上而已,除了落点好处外,又无半点损失,人家自然乐得做份顺水人情,讨这位红得发紫的贵人的好。潘威被斩后到现在,康弘都象有心事一般,常自发怔,霍元崇知他难定去留,也不去管他,只暗中嘱咐康平,他要走请自便,不用相拦,只多给些金银便是。近日也不用派他任何差事,总之,只当没这个人存在,随他去。霍元崇自也不差这一个人侍候。众小厮得了暗中嘱咐,也便不去理会他,任他成日里象个游魂似的在府中荡来荡去,只作未见。霍元崇只没想到潘京娘居然流落到了这里为歌妓。虽然对她没什么好感,不过到底也算是近亲,心中不免有些同情。此时也只能做未识,仍回原座中坐下,喝酒听曲。
      只潘京娘见了他,微微怔了怔,眼圈便是一红,于是低下头强为掩饰。柳瑗等原为寻花而来,见这朵花姿色平常,便也都不在意,只搂着相中的姑娘调情,让她随意唱几首应景而已。
      听她轻拨琴弦,低声唱道: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霍元崇听得暗暗皱眉,却也不便开口阻止。这酒自是喝的没味道。想着离开,视而不见吧,却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眼见这几个朋友听得心不在焉的,知道他们意在色不在音,便使眼色唤来一个侍酒的姑娘,同她耳语,让她去叫谢四娘换个姑娘来唱曲。这才将这个麻烦人弄走。说实话,如何处置潘京娘他着实尴尬,赎出她倒没什么,却无法安置。如潘京娘是个本份人,他自可将她赎出,暗中送回定西王府交由母亲安排,可是这女人几次三番与韦世涛作对,显然已经无法和平相处,而母亲本已对韦世涛极为反感,若是母亲跟潘京娘二人再凑在一起,韦世涛跟母亲的结就更别想解开。可若是不管吧,这个地方是他常来之地,万一将来消息泄露,于他来说,在公在私都不会落好。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应将此事告诉韦世涛一声,听听她的意见,再看如何发落潘京娘一事。
      因有了这段事故,酒也喝的不痛快,柳瑗等人见他闷闷不乐,还当他真是怕了韦世涛,不免又拿他取笑一通。他也不辩解,只是笑笑作罢。一时散了,他回到王府,展开信纸,刚想将此事详细写封信告诉韦世涛,可想到她前番的话,又不得不停下笔,想着还是将来当面告诉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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