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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94. ...

  •   韦世涛醒来时就发现被人抱着,抱得很紧,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只有一个人敢如此大胆地抱着自己,而又不用担心被自己所伤。所以她就没动。她知道这些天他一定也很累很担心自己,为此,能让他多睡会儿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于是等霍元崇醒来时就看到她睁着眼一动不动地发呆,于是笑了,道:“醒了怎么不叫我?”
      “你在睡,”她有点郁闷的声音:“我有点饿了。”
      “好,我让人去给你烧点粥,易克化,”他说着起身,到外面吩咐人连夜煮粥。然后再回来,躺下抱住她。
      “我睡了几个时辰?”她问。
      “你没睡几个时辰,”他道:“你睡了好几天,再睡上几天,中秋都别过了。”
      她很有些吃惊,看了他的表情后发现他说的不是玩笑。于是又郁闷起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就快点好起来,”他的声音有点懒,毕竟这是半夜,他还有点没睡足。
      “我这是在哪儿?”她又问,看来是有点睡得糊涂了。
      霍元崇隔了一会儿,才用耳语般的声音道:“陇山。”
      于是她慢慢的全想了起来,霍元崇能感到她的身体在僵硬紧绷,他宁可她没想起来。
      “那是真的,是吗?”她问。
      霍元崇不答。说了不忍心,还是不说的好。
      “我不想杀人,可是我一定要杀了他,”她道。
      霍元崇又不忍心了,因为她语气中有太多的委屈与不甘。
      “我帮你杀,”他道:“你不用自己动手,反正我迟早也是要杀他的。”
      “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真的,”她茫然的声音:“哪怕是那天我知道他是北漠人,骗了我十几年,哪怕是他为了救他义父,胁我为质,我都没恨过他,我总想着他是不得己,他也是被逼的,所以我都没怪过他。我甚至还想过,万一我真的哪天再碰到他了,我是不是真的要杀他?我知道我应该杀了他,可是我又怕到了那一天我下不了手,阿昊,你怪我吗?”
      霍元崇想了想,道:“怪,但我理解。你本来就是一个很心软的人。”
      “可是那天我看到父母和师兄他们时,我就想杀了他,”她惨然一笑:“我觉得以前那种想法很可笑,你不想杀狼,可是狼却要吃了你,所以,我以后一定会杀了他,不会再心软。”
      霍元崇还是很怀疑到了那时候她会不会真的不心软杀了赫连弘基,毕竟那是她处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而赫连弘基对她也的确很好。他相信,如果那天她在场,赫连弘基也会不忍心杀她的。但他不想这时候再打击她,于是他嗯了一声表示听到。
      “雨停了,是吗?”
      “嗯,早停了,”他回答。
      “你家里那边怎么样?”
      “我的两个兄长死了,”他道:“父母和幼弟因王府侍卫拚命保护得以逃脱,不过父亲身体有点儿不好。”父母受了惊吓倒也罢了,关键是定西王这些年太过好女色,身体被淘空了,那夜混乱中扭伤了脚,又加之淋了场雨,可能还有对儿子造反的愤怒失望,所以自那日后就病倒在床。
      “那你快回去吧,”她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他身边照顾的。”
      “那儿有师父,还有我弟弟,”他道:“应该没什么事。你一直昏睡不醒,我更担心。”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明天我陪你回去。”
      他道:“没事,那边如何料理,我已去信元礼,他会处理的,也该让他出来理理事了。”之前他因怕弟弟过早出头引来猜忌和敌视,不安全,所以一直都只让他做些闲职,现在所有障碍已经清除,也是时候让他出来历练一下的了,毕竟自己将来要与北漠打仗,王府的事还是需要人来主持,而看父亲的状况,估计也就是拖个几年的问题,再要他来理政,怕是有点儿力不从心。
      “明天,你陪我去给父母师兄们祭扫,然后我陪你回去。”她道,很肯定。因为她知道,她不去,他不放心自己,自也不会回去。
      “好,”他答应。无论如何,总要带她回去看一下,以前身份不明,现在明诏已发,丑媳妇总要见见公婆的。
      她一向明利果决,既然决定回去,便道:“你扶我起来走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走路。”
      于是他起身穿了件外衣,又给她穿好了衣服,然后扶她下床,慢慢走动。
      开始时的确不太灵活,毕竟躺太久了。后来才慢慢走顺了。
      走在院中,她指着一处地方告诉他:“每年九月十五,爹娘跟师兄们都会给我补过一个中秋,就在那里支起桌子,吃月饼,喝桂花酒,猜谜,我总耍赖,师兄们从来不怪我。而八月十五那天,我会在空缘寺跟师太——母亲一起过中秋,吃寺里的素月饼,但不喝酒,母亲身体不好,不能饮酒,沈叔也会来,他从不说话,只坐在一边看我跟母亲说话。”
      可惜这些人已经不在了,如今她淡淡说来,就象那些人还在那里似的。霍元崇知道,其实在她心里,还是拒绝接受他们已经去了,这种淡淡其实比痛哭还伤人。
      “今年我跟你过,”他搂着她道:“不过你也不能喝酒,你身子还没好,我让府里做最好吃的月饼给你吃。猜谜时你也可以耍赖,耍多少次都行。”
      她低低嗯了一声,道:“沈叔其实人很好的,他只是不爱说话,不过什么事他都会放在心里,不声不响地帮你做好,还要装成没事人一样。有一年二师兄出去办年货,我想母亲了,就让他带我去,把我丢在空缘寺,等他办完事再回来接我,那一年很冷,雪下得早,又下得大,我在寺里跟小沙弥尼玩耍,摔倒了,把脸跟手都磕破了,连棉裤都磨破了,膝盖也摔伤了,那次母亲流了泪,坐在灯下给我补棉裤,沈叔就给我上药揉着膝盖,抱着我抱了一夜。”
      “那时你多大了?”他问。
      “六岁。”她道。
      “嗯,”他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待回了王府,他若愿意跟你住府里,我自叫人收拾好房间给他住,若是他不愿意,非要带你住府外,我也总给你们找最好的房舍便是。只要他不为难你强迫你,我自也不会不敬他。”
      “谢谢你,”她低低道:“他是因母亲去世所以才心情不好的……”
      “是了——”他笑着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就是怕我小心眼儿又去作弄他么?你放心,既然你交待过了,我自会遵照你的意思去办。别絮絮叨叨个没完,你还没老呢。”
      她笑了笑,仍然带着悲伤,
      “半夜三更不睡觉,你病好了吗?”一间屋里传来欧阳彦弘严厉的声音:“都回屋去,再罗嗦,我把你们全点了穴扔院里冻一夜,看你们还烦不烦人了。”
      她象是有点怕他,轻轻拉拉霍元崇的衣服,小声道:“快回屋吧。沈叔生起气来很吓人的。”
      霍元崇心情极佳,自不再计较这事,扶了她回房。一时粥和小菜端来,他陪她吃过了,方重新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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