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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89. ...

  •   次日,欧阳承俊去墓前以子侄之礼拜祭了沈无垢,又同欧阳彦弘密谈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告辞离开。那欧阳彦弘便自行砍木削竹,在墓边搭建草庐,以便守丧。韦世涛也自去砍藤折枝,打算自建草屋,但她哪需要自己动手,霍元崇一个眼色过去,那些小厮侍卫立即动手,不多时已帮她搭好木屋,自比欧阳彦弘一个人独干快得多。
      这期间,霍元崇使出水磨功夫,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才迫得她吃下一些东西以维持体力。霍元崇想想自己的上马带兵下马管民的这全套本事居然用在这上面,都不由觉得大材小用。不过看她慢慢嚼吃着点心,心里还是挺满足愉悦的。
      由此日起,霍元崇仍住在那户农家,只每日白天过来看望韦世涛,在墓前叩个头,以示一同守孝。当然那些丫环也每日过来帮韦世涛更换被褥衣服前去浆洗,再加熏屋驱避蚊虫,小厮们则在左近做饭烧汤,将韦世涛照顾得无微不至。
      那欧阳彦弘倒也不来相扰,只冷眼旁观,冷笑不已。霍元崇对他也是视而不见,只当没这个人。韦世涛每日将做好的羹汤点心饭菜自备了一份,放在他的草屋前,吃不吃随他。只是也不太跟霍元崇说话,除了跪灵便是念经,又或是缝制衣衫,有时一整天都不看霍元崇一眼。他也不以为意,知道她心情不好,决不同她计较半点,有日见她将一件做好的衣衫送到欧阳彦弘门前,心里倒极想知道那衣襟内底又绣了什么为记,只是知道问了极是不妥,于是忍着不说。好在韦世涛也没忘了他,隔了几日康弘又拿了一件衣衫给他,内襟中仍有只圆乎乎的小虎。
      康弘又破例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看样子,这小厮已是待得颇为不奈。霍元崇耐心教导他:“你的主母说什么时候走,我们便什么时候走。”康弘不高兴:“可以绑她走。”霍元崇摇头:“孝乃大道,阿畀虽是迂腐了些,但道理上是不错的,我不能强迫她不尊孝道。如果你在这儿待得无趣,可以回西京王府等我们,或是回京城世子府找我师父,他自会照料好你。”康弘矛盾了半天,还是道:“我在这里。”说完就转身走了。霍元崇自不去理会他的小孩子脾气。
      这样守了将近一月,天气已是渐渐转凉。附近的守军及官衙怕这位大世子冻着,争着送过冬衣物厚被来,只因早得霍元崇吩咐不准长官们露面,不准替他招摇,因此也只命军卒衙役改扮成平民装束,将东西送去。霍元崇只留了些给租屋给自己的农家,其余的令其一律带回。他那里自有王府侍卫家仆送来用具,当然精致得多。也只是便宜了那户农家,不但每日租金足尺加三,更兼得了不少免费的衣物被褥,而且每餐不是鱼就是肉,如同过年一番。后来霍元崇走后,这家农户也便买地盖房,过起了地主的日子,说起来也是托了世子之荫。
      直到八月初五那天,霍元崇依例过去陪了韦世涛一天,晚间归来,屋里自是堆了一堆的公文待理,他沐浴换了衣裳后,便坐在桌前,一封封拆看。待看到一封北漠坐探的来信时,不由站了起来。然后又将康寒叫来耳语,跟着接连写信,除了给西京驻守的将领外,还给师父专递了一封书信,请他如得空,速去西京王府,帮忙保护自己父母的安全。同时让康良传信给沿途各驿站,备好马匹干粮用水,以便随时取用。然后拿了信函便连夜赶上山去,将正在熟睡的韦世涛推醒,将信函塞给了她。
      韦世涛看完,不解地看着他问:“你要同我说什么?若是北漠想打仗,你让你的将领该守守,该攻攻便是,我又不懂这个,没办法帮你出主意。”
      霍元崇道:“这信上说北漠有小股骑兵进入北境之内,可能欲对南朝不利。既是小股,应该不会是要来打仗的,因为兵力太过悬殊,他们不会没事找死。而我的信报中从没提到过有这一股骑兵入境,那多半是他们改换了装束,所以瞒过了边境守将。坐探提醒将从西北入境,那是我的防区,即是说十有八九是针对我的。”
      韦世涛眼神一凛:“那你速回王府,不要让你的家人有失。我明日天亮,便去同沈叔说说,如他同意,我随后赶去找你,等你家那里平安无事了再回来继续守灵。”
      霍元崇看着她,不得不再度点明,道:“除了我家,还有你的养父母,你那原三师兄赫连弘基已于一个多月前夺取了北漠大汗之位,当日我搅了你的婚礼,他多半心有不甘,许是还会再去陇山派找你。而陇山派已视他为敌,到时一言不合,就有可能起冲突……”
      她未听完已是明白了他的话意,忙道:“你出去等我,我换件衣服。”
      他便起身出屋,刚到屋外,就看到欧阳彦弘负手立于他自己的草屋前,清冷的月光照在他冰冷的脸上,只听他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霍元崇便道:“北漠有小股骑兵入境,恐对南朝不利,我同阿畀这便要赶回王府及陇山派,以确保两地安全。我这便代阿畀跟你辞行,守灵之事,待我们回来后再继续。”
      欧阳彦弘看了他一会儿,象是看出他并未作伪,便淡淡地道:“我跟世涛一起去。”
      霍元崇摇头:“合我二人之力加之王府守将已足够应付,且前些日子我师父已离京正往西京王府寻我,我刚已给他去函,让他先行赶去王府,帮我保护父母,我这里要先陪阿畀去陇山派看看。北漠只是小股人马,不足为惧。这是我同阿畀的事,你没必要再行奔波劳累,你放心,等那边的事一完,我必带她前来守孝,你便是不信我,也当信阿畀的为人吧”
      欧阳彦弘冷冷道:“我不是为你们,而是我答应过梅儿,好好保护世涛,因此无论她去哪儿,我都要在她身边,以应我之承诺。你们这些官宦之人可以不重信义,我们武林中人必须要守。等世涛出来,你带她去墓前叩头辞行,我在山下等你们便是。你听着,若是这是你玩的什么花样,到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霍元崇几次三番也给他说火了,明知回驳必然引韦世涛不悦,可还是忍不住道:“不相信你大可不去,反正也没人请你。至于你是否能对我怎样不客气,我倒也想看看……”
      “阿昊,”韦世涛已掀帘出来,正见他们斗嘴,不由不满地道:“他是长辈,你就不能忍一口气么?”
      霍元崇冷哼一声,道:“你便是对旁人比对我好。”
      韦世涛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的牢骚,只拉了他的手往墓地走。
      到了墓前才松开手,跪下叩了一个头,道:“母亲,我今日要赶去陇山派,母亲若在天有灵,请保佑陇山派上下平安。等我办完此事回来后,再为您守孝。”
      回头见霍元崇已跪在自己身后,便又道:“母亲,这是阿昊,我知你不喜欢官宦子弟,但他真的与他们不一样。今日我带他一起来见你,便是希望你能答允我与他之事。亦请母亲看在世涛的面子上,保佑他的家人平安。他亦会行子婿之礼,为母亲守孝,请母亲信我。”说完,对霍元崇道:“你给母亲叩个头吧。”
      霍元崇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接过康宁递过的香烛纸钱在墓前插上焚化了,方同韦世涛站起身来,快步下山。
      因几人都备有马,只有欧阳彦弘没有,霍元崇欲待不理他,韦世涛又在一旁瞪着眼,他只好勉强令侍卫让出一匹马来给他。欧阳彦弘却是看也不看,足尖轻轻点地,飞身而起落在韦世涛的马上,伸手接过缰绳,纵马就走,把个霍元崇气得半死。虽知他是韦世涛的继父,可看他拥着她,仍是一百二十个不乐意,沉着脸催动座下马,随后赶去。众小厮丫环侍卫也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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