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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88. ...

  •   霍元崇心道:你倒挺会帮人做主的啊,你怎知阿畀愿意同你回去?因是厌恶他之极,便以传音入密的声音对韦世涛道:你将那镯子还了给他们,我不想你收他家的东西。
      欧阳彦弘当然查得到有人以传音入密之法暗通消息,抬目四顾,便即锁定了霍元崇,遂冷冷看着他,道:“小子,你玩什么花样?”
      韦世涛从手腕上褪下镯子,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道:“这是欧阳家的太奶奶们给的,让我见到你时便交还给你,她们还说当年的事是她们的错,只要你愿意,便可去沈家下聘,娶了那个你心爱的女人,她们会在家里等着喝你们敬的茶。”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欧阳彦弘摇头不接,道:“这是奶奶们给孙媳的见面礼,梅儿既不在了,你便替她收着吧。日后见到祖奶奶们,你便代梅儿给她们多嗑几个头就是。”
      韦世涛神色为难,若无他刚刚给欧阳承俊提亲一事,他收也就收了,原本她就不是那么心思重的人。可是刚才那事一出,加上欧阳彦弘说什么孙媳之礼,那么收下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欧阳氏的媳妇,莫说霍元崇那里交待不过去,就是自己这边,都无法交待,故而仍是摇头道:“这是太奶奶们给欧阳家媳妇的,我不能收,要不让阿俊先收着,等他有了中意的女子,便行转赠于那女子可好?”
      欧阳彦弘却已是很不耐烦,道:“欧阳家送出的东西,说给谁就给谁,哪容你推三阻四?你若再罗里罗嗦,我便即刻将这小子杀了,以免你纠缠不清。”
      欧阳彦弘却知要她收下,必得先让霍元崇同意,于是笑道:“大伯先别急,待我劝劝她便是。”走到韦世涛面前,将她拉至霍元崇身边,对二人低低道:“我大伯生性执拗刚强,容不得人反对他的话,他原本在家中就是功夫最高的,这十八年来心无旁骛,更是练就了高深内力,我们三人加起来都未必敌得过他。世子,我知你对阿畀情义深重,我也不会那么不识眼色横插一杠,你先劝阿畀将东西收下,大伯那边容日后慢慢转圜,千万莫要因一时之气弄成僵局,到时最为难的还是阿畀。”
      霍元崇自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倒不怕得罪一个什么欧阳氏不欧阳氏的,但欧阳家与沈家姻亲往来,若欧阳家有难,沈家断不会坐视,而沈家却是韦世涛生母的娘家,韦世涛决不会任由他去灭了沈家,她原本就觉得亏欠母亲许多,因此以她的心性,必会在日后拚力维护沈家的安全,他与韦世涛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可不想再因外力让韦世涛对他复生隔阂芥蒂。
      他本是个有决断的人,权衡了片刻,便决定先让一步,将欧阳彦弘这边先行稳住,以后再慢慢让韦世涛远离并嫌弃这个不讲理的男人,那时便什么都好说了。反正洞察人心,挑拨离间是他擅长之事,于是便对韦世涛道:“既然如此,你便先行收下,等日后有机会见到欧阳家的那两个长辈,你想法子当场还了给她们便是。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不在意一个镯子。”
      韦世涛看看他,低声问:“你真的不在意?”
      “在意,”他承认:“但我在意的是沈家,而非欧阳氏,既然这两家难以拆分,我宁可先忍下这口气,以后再想法子拗断你同他们的关系,我可不愿意为了他们得罪了你。”
      韦世涛这才将镯子套回腕上,道:“我母亲是沈家人,这是拗不断的血亲。你以后也别为难他们,我答允你的事自会遵守。只消我俩好了,其他人便也不能阻断我同你的关系。欧阳家也好,沈家也好,都只与我有关,我自会区处。你别再插手进来,以致使事情越来越复杂,而且我也不放心你的性子,你一急就要杀人。你知道我是不想你伤害这两家人的。”
      欧阳承俊之前与他们接触,因霍元崇的缘故,他也只与韦世涛单独接触的时间多,而基本不怎么同霍元崇说话,自是不了解这两人关系深到何种地步,此时见他们如此坦城相待,便知两人早已互知互信,旁人怕是再也难以拆开他们。虽心中不无酸楚失望,但所幸与韦世涛相处日浅,尚可抽身。于是笑着道:“其实只要你俩好了,收不收这个镯子并没什么关系,大伯既是沈门之婿,你又是沈家外孙女,欧阳家自然拿你当家人看待。等你出家之时,欧阳家同沈家必会备足妆奁送去你的夫家,一枚镯子又值几何?你生性豁达,想必不会那么放在心上的。”
      此言甚合韦世涛的心思,她原本就不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人,于是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是。我确是不甚在意这些,只是若是他在意了,我宁肯不收。我不想他心里有一点不适意。”
      霍元崇听她如此一说,心中方才气平了些,嘴角也微微上翘,道:“你肯这么想,便是再收欧阳家多少东西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韦世涛只斜眼看他问:“真的?”
      霍元崇马上道:“当然能不收最好还是不收,反正定西王府东西不少,你想要什么只须告诉小厮们,他们必会尽力帮你置办,决不会比欧阳家送你的差了。我现在虽不在意,也保不定日后哪天又在意了,所以还是瓜清水白的好。”
      欧阳承俊忍不住轻笑,看这世子被韦世涛搓弄的如同小儿一般,他多少心里有点解气。前些日子他看这位世子的脸色也算是看够了。
      “是了,”韦世涛淡淡地道:“你还是同我说实话的好。说了实话,你便是再小心眼儿再不讲理,我也容得了你,可若是你又瞒我骗我,却又在背后再使什么招整治他人出气,我便是不能容的。这一点,还望世子谨记在心才好。”
      霍元崇实在拿她没办法,心道:算我倒霉,偏生喜欢你这么个难缠的女人,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哪些孽,还债还成这样,还被你挑三拣四,任意摆弄的,实在闷气。但想归想,却是不敢再多说,以免韦世涛心情不好之下,又给自己出什么难题让自己烦恼,故而闭紧了嘴,再不多言一字。
      欧阳承俊虽是明理,但终究是小孩子心性,他本来性子高傲,长得又好,性情温和,加之又用功学武,自小便最得长辈们宠爱,更因顶了欧阳家这块金字招牌,江湖到哪儿都顺风顺水,只有人捧没有人踩的。可却在霍元崇这里碰了软钉子,虽然霍世子看在韦世涛面上不在明面上为难他,可是暗地里却是冷眼相加,故意让小厮们给他设套下陷,百般刁难。在京期间,他可没少受这个大世子的气,如今依仗大伯在旁,韦世涛又正心情不好,想找人出气,便故意要让霍元崇也难受一回,以报当日之仇。因此,听韦世涛说完,便牵住她的手,带她走回欧阳彦弘身边,道:“大伯,我想明日拜祭过了大伯娘的墓再走,你看行吗?”欧阳彦弘点头:“原该如此。”又向韦世涛道:“明日我便会在墓旁结庐守丧。你要是没事,也给你母亲守守孝吧。”韦世涛点头,别说她原本无事,就是有事,目前哪件事也没这件事大,她本在内心对母亲愧疚,就算欧阳彦弘不说,这个孝也是要守的。想了一想,对他道:“沈叔,我有些事要同阿昊交待,请你允准行吗?”本来此事也无须他同意,但韦世涛念他待母情深,如今又是她的继父,故而十分尊重他的看法,他既不喜霍元崇,那自己与霍元崇之事便最好同他事先说一声,不管他是否同意,总是先行告知,尽了礼数便是。欧阳彦弘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道:“有事一次说完,别来来回回的折腾不休。还有,你母亲不喜欢他,让他滚的远远的,别叫我一个按捺不住伤了他性命,到时你若又寻死觅活的,让我无法对你母亲交待。”
      韦世涛也不在意他的话,只蹲了蹲身,复走回霍元崇身边,看了他一眼,低头道:“我要替母亲守孝,你府里事多,不必在此相陪,以免误了你的公事。我守孝过后还要回陇山派,母亲此事,让我深觉不孝,我想多回去陪陪爹娘,他们虽非我亲生父母,但却养育了我十八年,对我恩深似海,我必须报答。等三年孝期过后,你再来迎娶我。若你家里为着子嗣着想,想为你置妾生子,到时你也先遣人来告诉我一声,我总不会让你在父母家人面前为难就是。”
      霍元崇斜睨着她,道:“你真的希望我置妾生子?”
      她摇摇头道:“那我自是不想,不过你常在前面打仗,战场上生死难料,我不想因我之故让你没有人顶灵摔罐。这是孝,也是大义,你当比我深知。”
      要在平时,霍元崇便会逗弄她几句,叫她索性先与自己圆房生子,反正聘礼已下,圣旨已出,所差的不过就是个仪式而已,霍元崇原本于这个仪式也不太放在心上。可是这会儿却知她心情极差,若再玩笑,必会惹恼了她,因此强自按下绮念,道:“儿女之事,亦由天定,若是我命中注定无子,便是此时同你成了婚,也还是最终无子。阿畀,我也不想瞒你,家中其实早在我十五岁回西京之时便为我置了通房丫头,也看好了几个世家官宦之女为妾,只是当时因为年轻,许多事要办,没时间多想此等小事,所以我都打发了回去,只告诉爹娘等哪天我想置妾时再请他们为我操办。倘若此生不遇见你,我自是会早置妾室生子接续香烟,可是我知你是不愿与人分享丈夫的,我若此时置妾,纵然你同意,也必会在心底与我生了芥蒂,我已在你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精力,当然不想再让你我之间产生隔阂。所以,你只管安心,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此生我霍元崇只娶一妻,不置妾室偏房。我虽对别人未必守信,但对你,我不敢。”
      她低头沉默良久,问:“你忍得住?”
      他苦笑:“若是忍不住,你准我去妓院发泄一下的吧?我只不祸害良家女子便是。这你可准?”
      她看看他,目光怀着疑虑,他也坦然让她看,本来这便是他心中所想,更无瞒她的必要。心既坦荡,便也无惧。
      “好吧,”她有点勉强地道:“你既打定了主意,我也不能强求。三年之后,你便来陇山迎娶我好了。现在你走吧,趁着天色尚早,还能多赶些路。”
      霍元崇摇头:“我不走,你此时心中正难过,需要有人在你身边解劝宽慰,我若走了,那个欧阳彦弘才不会管你死活,我又如何能放心?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在军旅之时便已习惯在行军途中批阅往来公文,决策定西民生民计,所以不管在哪里,都不会误了国事家事,你只管守你的孝,我只在你左近相陪便是。”
      她沉思了片刻道:“那便随你吧,只是你最好别让沈叔看到,他性子有点古怪,我怕他真的一个忍不住伤了你,我功夫没他好,挡不住他。”
      他微笑:“虽然我功夫不如他,但自忖自保没有问题。你功夫没我好,却想着要保护我,我虽觉可笑,但心底里还是十分欢喜。”
      她心中有事,也没空理会他的调笑,只点点头,道:“那我去了。你得空多休息,这些日子,你也操了不少的心。”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柔声道:“让我再多看会儿你。这些日子总不见你,我心里空落。你便再让我多看你一会儿,行吗?”
      她便立定了,低头任他相看。
      谁知那讨厌的欧阳棒子又在那边打鸳鸯:“韦世涛,你说完了没有?”
      她便轻轻抽回手,低低道:“保重!”转身朝欧阳彦弘走去。
      霍元崇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她的背影,眼中全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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