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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 ...

  •   远处的韦世涛已是急不可耐,她几次欲从树后闪出靠近点细瞧,都被霍元崇拉住,最后为免她冲动,霍元崇干脆点了她的穴道放在一边的地上,自己继续侧耳倾听。他的内力远较韦世涛为高,距离虽远,他却是一字不落全听在了耳里,脸上不由露出微微清冷不屑的笑意。韦世涛急得差点吐血,早在心里将他骂了百遍了。才见他轻轻起身,将自己往怀中一抱,然后轻轻掠了出去。
      直走到密林边看到了马匹,霍元崇才将她放下地,解开了她的穴道,趁她开口前,迅速地道:“隔的太远了,我也没太听清楚。但似乎与你无关。你别问我了,问了我也不能说。”韦世涛白了他几眼,胸口起伏不止,显是还在生气。霍元崇也不理她,自行上了马,对那两个人道:“你们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自己当心些。”那两人拱手为揖行了礼,转身隐入黑暗中。
      霍元崇看着俏立于地,嘟着嘴的韦世涛,不由笑了,道:“你要是不想回去睡觉,那我就陪你在这郊外看月亮看一夜如何?”韦世涛看看他,实在也拿他没有办法,自己功夫不济,也不能怪别人。她翻身上马,道:“你这人真坏,布了谜面就是不揭谜底,害人家心里难受死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最好先同我说明,也免得我晚上睡不着觉。”说着轻轻纵马,从他身边擦了过去。
      霍元崇催马追上了她,道:“谜语本来就是让人猜的么,什么都说了还有什么意思?你自己功夫不济,也不能怪别人。不过今晚之事,还是别跟你师哥说的好,以免他不高兴,以为咱们不相信他才派人跟踪他的。”
      她哼了一声:“难道实情不是这样么?你本来就不相信他。”
      霍元崇笑笑,道:“我数度被人追杀,自然要多加小心,跟在身边的人往往就是最危险的。”
      她转头看着他,月光下,她肤色如玉,透着淡淡的光泽,仿佛吹弹得破,看得他不由心中大动,忙强迫自己转开目光,平定呼吸。只听她道:“那我现在就跟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也该怀疑我?”
      霍元崇有心逗她,道:“是呀,说不定你便是什么人派来杀我的。先骗得了我的信任,然后再趁我不防备时下手,便可一举得手了。”
      “你真这么想?”她认真地问。
      他忽感有些后悔,忙道:“不是,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如要杀我,那两次就足够让我再死一百次的了。我相信你。你决不会伤我性命的。”
      “真的?”她说着突然跃起,落到他的身后,手腕一翻,一柄精巧的匕首已架在了他的颈上,听她笑声如铃,道:“如何?谁说我不会伤你性命?”
      他不引人注意地向后做了一个手势,几道暗影随现随隐,她居然丝毫都没查觉。
      “我的命是你救的,最多再让你拿去,”他镇定地道:“你救了我两次,却只能杀我一次,由此算来,你还是亏了一次。”
      她怔了怔,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已收起匕首,道:“是呀,我救了你两次,却只能杀你一次,我是亏了。所以我要暂时留着你的性命,等我哪天觉得赚回本来了再来杀你。二师兄常说,这亏本的买卖是万万做不得的。”
      他笑着点头,道:“很是很是,你二师兄很会做生意。看来你陇山派定是财源滚滚,富裕得很哪。”
      “财源滚滚倒也不至于,勉强不愁吃穿罢了。”她倒也实诚,话峰一转,又道:“当然了,若是以后定西王府肯照顾我们一两笔生意,那就真的是财源滚滚了。”
      霍元崇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别的罢了,这一点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等回到了西京,你只管带你二师兄来找我便是,至少在定西境内,我保你生意兴隆。”说着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微一用力,将她拎到了自己身前坐着,将缰绳交在她手上,自己却抱住了她的腰,道:“你跑一段试试,我看看你的骑术如何。”
      少年人原是最不经激,韦世涛原本心里还有点不自在,被他这么一说,立时将之前的一点点不愉快都抛在了脑后,点头道:“好,那便让你看看,保准比你骑的还好。”说着一抖马缰,呼喝一声,那马却仍缓缓而行,竟是不听号令。她再次吆喝,那马依然不理不睬,只管按着自己的节奏漫步。她自是不知这匹乌云覆雪是霍元崇的爱驹,跟着他征战沙场,生死相随。它原是大宛汗血马的后代,性情极烈,除了霍元崇外,根本不听他人号令。见它不睬,以为是霍元崇使的手段,便转过头去,道:“是不是你使了什么坏?”霍元崇笑道:“要不你试试跟它好生说说,也许它脾气倔,吃软不吃硬。”韦世涛半信半疑,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犹疑不定。霍元崇努力忍着笑,道:“要不还是我来驾驭?”她才俯下身去,冲马耳道:“好马儿,你最乖了,跑几步试试,让我看看你的脚力好不好?”霍元崇莞尔一笑,双腿轻轻一磕马腹,那马接到指令立即撒开四蹄,发足狂奔,她猝不及防,身子一倾差点跌下马上,他忙伸手将她拉到怀中,喝道:“小心。”她已不及细想,双手持缰,努力控马。
      夜风带着春天的微凉,穿过她的发髻,带动几丝散发扫在他的颈中,酥酥痒痒的,让他心中大动。他忍不住缓缓低头,轻轻吻在她洁白的颈项之上。她却犹自不觉,只集中全力想控住这匹稀世良驹,一边还大声道:“你抱紧我,别摔了下去。”他心中柔情涌动,低低嗯了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搂得更紧,让她的后背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将头放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低低道:“此马性烈,你握紧了缰绳,莫要松手。”因用内力送出,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好!”她大声应。他半合上眼,软玉在怀,馨香萦绕,他虽是情动,心底却奇异的并无半分杂念,只愿这般拥着她走到天荒地老。
      骑了半个时辰,已是身上发汗。她问:“我怎么让它停下来啊?”他方睁开眼,轻磕马腹,宝马长嘶一声,突然停下步子,凝立不动。
      “果真是好马,”她赞道:“疾如风,静如松,令行禁止,世所罕有。你是从哪儿买的呀?”
      他心道:这可不单单是银子能买到的。脸上却含着笑道:“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帮你找一匹吧。”
      她大喜,回头问:“真的么?你真的送我一匹这么好的马?”
      他点头:“是。”
      “那可真的多谢你了,”她开心地道:“要是我有这么一匹宝马,三师哥四师哥可要羡慕死我了,他俩最喜欢好马,只怕是也没见过这样的良驹呢。”
      他有点哭笑不得:“你便是为此才想要这匹宝马?”
      她道:“也不全是,不过若是喜欢之余还能让两位师兄嫉妒一下,也是不错。我打是打不过他们了,若是能气气他们,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他忍不住暗笑,心道:你还真是小孩子脾气,这种事也拿来斗气,看来你那些师兄弟们平日里也没少给你欺负。
      “霍公子……”
      “叫我阿昊。”他低声道:“家里人都叫我阿昊。”
      她歪着头看了看他,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他微微苦笑,道:“大概是希望我心胸宽广如昊天之大吧。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啊,”她这才想起来,道:“我是想问你,你们平西王府有没有金蟾衣?”
      他一怔,问:“金蟾衣?”
      “嗯,”她点头道:“二师兄身有旧疾,每年秋季都会复发,大夫说只有金蟾衣入药才可根治。不过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金蟾衣,都没找到。我想定西王府富甲天下,说不定会有。”
      他想了想,道:“我不知道王府有没有,但若是世上真有这种药,我便尽力为你去搜寻便是。”
      “那可多谢你了,”她欢快地道:“霍公子……”
      “阿昊!”他纠正。
      “阿昊,”她忙改口道:“你真是个好人。”
      他笑笑不语。他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这丫头居然认为他是个好人。但听到这话,他心里还是有一丝甜甜的味道。他轻轻纵马,让马慢慢走着。随口向她打听她那些师兄之事,只是希望这一程能走得慢一些。
      贺少轩心思烦乱,回到客栈后也没注意到其他人在不在,只换下了夜行衣,躺在床上,盯着帐顶,脑海中翻来覆去翻腾不止,再也睡不着了。
      次日凌晨,听到轻轻的敲门声,他才回过神来,忙起身开门,却是严嘉齐。他忙道歉一声,回身换了衣服,洗漱后出房。只听严嘉齐仿佛不经意地道:“韦师妹跟那个霍公子一早便出城试马去了,刚才回来。”
      贺少轩不由一怔,回思了一下他的话,不禁大怒,原来小师妹一夜未归,竟是跟霍元崇去郊外跑马了。他本就对此事心有芥蒂,加之昨夜被义父莫名拒绝自己的婚事,此时再经一激,便再也忍耐不住,转身便往韦世涛房间走去。
      韦世涛正在换衣洗漱,听见有人大力拍门,忙擦干净手脸过来开门,却正见怒气冲冲的贺少轩,不由得便怔住了。
      “你昨夜去哪里了?”他劈头便问。
      韦世涛听说是此事,一下子笑了,道:“霍公子叫我去郊外试马,还答应送我一匹大宛良马。三师哥……”贺少轩听她承认昨夜未归,更是大怒,不待她说完转身就走。韦世涛怕他无故去找霍元崇的麻烦,忙叫:“三师哥,你去哪儿?”
      贺少轩来到霍元崇房门前,门外的两个侍卫伸手相拦,只听里面道:“让他进来!”侍卫方收手,推开门。
      霍元崇正在洗脸,只瞥了贺少轩一眼,便仍然慢慢用水净面,康良康宁一个端盆一个执巾在旁侍候。贺少轩盯着他,道:“霍元崇,请你以后离我小师妹远点儿。她的事不用你再操心。”
      霍元崇淡淡一笑:“我为何要听你的?”
      “三师哥,”韦世涛已经追过来,见二人并未起冲突,不由暗松一口气,伸手拉了贺少轩就往外走,边走边道:“三师哥,你陪我去找点吃的吧。我饿极了。”贺少轩不愿违逆她的心意,强压下心头怒气,重重哼了一声,跟着韦世涛出了房。
      霍元崇伸手接过松江棉布制的脸巾,轻轻擦干脸上的水。康良道:“世子为何如此容忍那个姓贺的?便算不能杀他,教训他一顿也好。免得他如此猖狂,以为咱们怕了他。”
      霍元崇一哂:“你以为他是轻易能教训的?就算他自己功夫不高,但只要他一遇危险,定必有人出手相救。杀他更非易事。你去传书王府,问下药库的霍承福,看咱们府里有没有金蟾衣这味药,如有,让他取些出来着人送到陇山派,只说是韦姑娘要的便行了。其他不必多说,懂了么?”
      “是。”康良应声,出去倒水传令。
      康宁小声道:“世子,新宁驻军统领赵三金,平城守备贺家树回信来了。”
      “噢?”霍元崇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他,道:“取来我看。”
      康宁忙转身出去取来信件,霍元崇匆匆看完,令康宁当场烧了。康宁见他神色凝重,不禁问:“世子,莫非……”
      霍元崇缓缓点头:“他们皆不信北漠会袭城。”
      康宁低低啊了一声,道:“那么……”
      霍元崇沉吟良久,忽地一笑道:“既然命里注定的事,那也当有此一劫。去给我取点吃食来,咱们吃完就上路。前急后缓,早些离了此地再慢慢浏览沿途风景。”
      康宁不敢再问,低头应了声“是”,转身去取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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