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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0. ...

  •   当萧景溶的手搭上霍元崇的脉时,韦世涛就一直盯着他,眼中充满期盼和乞求,霍元崇都觉得很是不忍,于是示意了一下师父,萧景溶如何看不出来?放下手后,便笑道:“前一阵子操心的事多了,没什么大碍,回头我开几剂药服下,休上些时日便好了。”她的神色才一下子放松下来。霍元崇冲她柔声道:“你陪师姑去吃点东西,我同师父说几句话。”
      她便听话地拉着金若兰的手走了。
      萧景溶透过蝉翼纱的窗棂,看她同金若兰走到院中的树下,就伏在金若兰的肩上哭了。他转头看看痴痴盯着窗外的爱徒,叹了口气道:“一个好好的明朗快乐的女孩子,被你弄得这么凄凉忧伤,你真是毁人不倦。”
      霍元崇幽幽地道:“我也都快不认得她了,她变了许多,好象是我原本就想要的那个女子,又好象不象。师父,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善变?”
      萧景溶看着他,目光深邃:“若是你不喜欢,还来得及。”
      霍元崇垂下眼光,过了半晌,一笑:“来不及了,早就来不及了,以前她跳脱急躁,性子不定,我就希望她是现在这个样子,温柔贤惠,体贴周到,可是等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又希望她能回到以前那样,所以,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其实都是我想要的那种女子,跳脱急躁也好,温柔体贴也罢,总之我是离不开她了。”顿了一顿又道:“她也离不开我。”
      萧景溶又发现,这个徒弟看似总是主导掌控着一切,可实际上每当命运和生活遇到变化时,他总能随机而变,及时想出对应之策,而决不强扭,并适时调整自己适应新的变化。所以他才总是化险为夷,智谋百出。
      “师父这趟南行怎么样?”霍元崇转过了话题。
      “遇到一位老朋友,”萧景溶淡淡地道:“这次我将他带来了。因不知你意下如何,所以暂时安置在了外面。”
      霍元崇笑道:“既是师父的朋友,自是我的前辈,只管让他进来住便是,又何须犹疑?回头我下份柬子,让康福去请便是。”
      “他脾气古怪,”萧景溶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怕是未必在乎世子的柬子。”
      霍元崇道:“那他需要什么,只要我有的,必定全力以赴。”他也不问那人是谁,做什么的,脾气古怪在哪里,只要是师父推荐的,他一概相信,全不过问。
      萧景溶看着他,也很坦白:“他只医有缘人。”
      “何为有缘?”霍元崇问:“望师父明示。”
      “我也不知道,”萧景溶说得霍元崇都困惑起来:“我与他二十年前就较量过,他下毒下药让人生病,我想方设法将人治愈,斗了一个月,他输了,但输得很不服气。这次我去找他,他仍要我赢了他才肯出山,于是我们又斗了一个月。最后他才随我出山。但声明,他想医便医,不想医我也不能强迫。我答应了他。”
      他说的虽是十分轻松,但霍元崇知道师父之能,明白那两次相斗必然十分激烈残酷,不然师父也不会在临走前都那么没把握,连师姑也不肯告诉了。而听到下毒两个字,他亦已确定,师父是为了他跟韦世涛才去冒的这份险。不然,这二十年里,师父又何必一直不跟他联系,直到韦世涛出了事才下决心去找他呢?
      他抬头去看窗外的那个人,轻轻地道:“我明白,缘份这种事,不能强求。我写柬子,让人去请,来不来随他,我只尽心便可。”
      萧景溶就欣赏他这份豁达聪睿,道:“或许让你的阿畀去请会好些。”
      霍元崇转眼看向他,带着疑问。
      萧景溶道:“他似乎喜欢这种纯真简单之人,你的阿畀看似全无机心,可实际上却是十分玲珑剔透,总是让跟她接触过人的,不自禁地要怜惜她,保护她,喜欢她,那人内心也是一个十分简单纯粹的人,也许阿畀正投其所好,对了他的胃口。而你这样的充满机心的人,倒不为他所喜。”
      “没关系,”霍元崇道:“只要他肯保护阿畀就好。只要阿畀活着,我就没事。”
      “若说是为了她自己的事,只怕阿畀不肯低这个头,”萧景溶提醒:“可若是说为了你,她必定尽心尽力,不惜自尊。”
      “我明白,”霍元崇亦是十分了解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我会同她说是为了我。”
      “还有,”萧景溶道:“我听说阿畀最近总差遣康弘出去买东西,你就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她只找他?”
      “没什么奇怪的,”霍元崇笑笑:“康弘口紧,而且并不象康良等人对我有毫无猜忌绝对服从的忠心,他有自己的目的想法,阿畀用他传递一些消息,自是最妥当的人选。”欧阳家的那四个奴仆虽然没让他们进府,但此刻他们仍在京城,韦世涛挨打的事她们不会不知,以江湖人的习性,早该有所行动了,可都快一个月了,她们仍十分安静,那自是得到了某些指令。因为霍元崇跟薛世泽的计划中,就是不能让何潘两家受到任何表面形式的伤害,不然,他们就会反扑,反咬是霍元崇指使人去打伤何少爷,他们的计划就会有漏洞,甚至失败。而能让欧阳家的人听令的,目前他的周围非韦世涛莫属。这丫头总有种奇怪的本事,让人家乖乖听话。比如康弘。
      “你不问?”萧景溶奇怪,这不象徒弟的作风,徒弟是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人。
      “我为什么要问?”霍元崇淡淡地笑:“我总是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不会伤害我就行了。我也要慢慢学会让自己少操点心,而让她去分担,让她去操心,不然她就会觉得她自己越来越小,而我越来越高,到最后她会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差异而离开我。我当然不想她离开我,所以我得学会放手,学会信任,学会让她自己去做一些我不知道而又于我有利的事情。这样我们才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萧景溶看了他半天,道:“我怎么总觉得每见你一次,你就有变化,以前我发现你的阴谋令人十分难以对付,可现在,我发现你的阳谋更难对付。阿昊,你在长大,不过你的成长让人觉得既害怕又欣慰。”
      霍元崇又不自禁地望向窗外,嘴角滑过一丝甜笑:“或许,是因为从她身上学到了许多吧。象你说的,我这种充满机心的人却总是在她身上栽跟头,她的纯净透明反而是种最好的武器与防守,所以,阳谋并不比阴谋低级。相反,它让人更加难以抵御。”
      萧景溶道:“不过,那也要足够强才行。你现在足够强吗?”
      霍元崇想了想:“还差一点。不过对付起比我弱的已经足够了。”
      萧景溶笑了,他知道,徒弟终有一天会走到那个足够强的地位,然后横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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