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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9. ...

  •   吃完后,他正帮她洗脸呢,负责打探朝中消息的康寿来回报,朝中处置下来了:东平郡王教女不严,降为东平侯,取消世袭罔替,原所掌十八郡府兵只许保留六郡,所余十二郡暂由兵部接掌,日后再行定夺;其女潘京娘取消郡主封号,从采选局除名,永不入大内备选;何柏斋纵容家奴无故殴打无辜之人,准其将行凶恶奴杖毙,何柏斋管教不严,罚俸一年,以做惩戒,并交由长公主管教,半年之内不允许出府门一步;何泰贪贿之事交由有司勘察会审后上呈御览再定罪。
      霍元崇平静听完,问:“完了?”
      康寿舔了下发干的嘴唇,道:“还有给世子和靖南王世子的赏赐。”
      霍元崇止住他道:“无非加官进爵,赐金赏缎罢了。”
      康寿低眼垂目应:“是。”
      偷看他一眼,道:“传旨内监这就到了。”
      “告诉门上,说我因气惧重病在床,不能起身接旨,”他冷笑:“让传旨之人留下旨意,或是带回,等我能起身后再叩谢皇恩。”
      反正他自韦世涛被打后,就“气惧交加,卧床不起”了,这半个月来闭门谢客,别说朝臣,就是贤妃几次召见,都“因病不能起身,容病好后去宫门谢罪”。总之就两字:重病。你们闹腾你们的,我就病得起不了床了,你能耐我何?至于今天去靖南王世子府,他早已想好了对策,再说又是坐马车去的,谁知道车厢里的世子是神完气足呢还是重病缠身呢。反正你处罚不下来,我就病着,你罚的让我不满意,我接着病,摆明了霍五郎就任性了,你能怎么样?
      康寿忙去吩咐管家照做。
      于是传旨的内监进府后,就被娓婉告知世子重病不能接旨,要不请公公先留下旨意赏赐回宫复旨?或是原物带回,等世子病好后再传再接?内监为难了,这怎么办他也做不了主啊。可如果回去,也总得有个回话啊,于是请管家帮忙通禀世子,可否让内监进去探病。管家倒是好说话,立马进去通传。不多时,一个清俊小厮出来,将内监带至内室,果然霍元崇气息奄奄,面容憔悴,连坐起都困难,更别说着衣接旨了。内监也没办法,总不能拖人家起来硬压着人家接旨吧?这万一在拖拉过程中,世子体弱昏厥甚或有个三长两短的,算谁的?于是安慰了几句后,便回宫交旨。
      韦世涛见太监走后,便跳出来,跑进霍元崇的房间,笑着拍着他的肩道:“你真行,装得真象。把传旨的人都糊弄过去了。谁教你的?”谁知不拍还好,一拍之下,霍元崇竟真的咳了两声,呕出一口血来。
      韦世涛真的吓住了。
      康宁一边取药喂给霍元崇,一边低低解释:“自那日后,世子便觉心口疼的厉害,晚间一直睡不安,常自低咳,有时还咳血……”
      “别说了,你去吧,”霍元崇低声道。
      韦世涛眼中雾气越来越浓,最后终于凝结成雨,一下子便汪洋了。她眼中的霍元崇一直帅气康健,神完气足,什么时候见他都双目有神,信心满满,哪里见过病弱时他的样子?知道他是因心痛自己受伤,牵挂伤心过度,从而身体受损,心中更是难过。头一低,那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下来。这些日子见他总神色懒懒的,还以为是天热的缘故,哪里知道他是真的病了。
      “行了,别哭了,”他笑:“我还没死呢,留着些你的猫眼泪吧。”哪知不说还好,一说她反倒哭出声来了。他只得将她搂进怀中低声安慰:“我没事的,真的,过几天便好了。这是老毛病了,过个一两年总要犯的。你别担心。”
      “我不要你生病,”她抽抽噎噎地靠在他怀里道:“我宁可自己病了。让我替你病好了。”
      他也只能暗叹她的傻气,要是能替病,他早为她杠伤了。
      “阿昊,”她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病成这样的,你骂我打我好了。”
      他笑:“我哪里舍得。你别哭了,去倒杯水来给我喝。”她抹抹泪,起身倒了杯水,试过了水温后,方才拿过来,扶他起来喝。
      “阿畀,你这样子真好,”他看着双目红肿,低眉顺眼的她道:“象个十足的女孩子。我很喜欢。”
      “快别说了,躺下休息吧,”她鼻子发酸,险些又要流下泪来,却怕他看到了难过,因此强行忍住。
      霍元崇也知她担心自己,于是听话地躺下来,见她起身要走,便道:“你陪我一会儿,阿畀,看见你,我心里安乐。”
      “我不走,”她道:“去拿点东西过来陪你。”他方松开手,看她离去后,方合上眼,他太累了。
      过了不多久,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她来了,却好象没过来,他不由睁开眼,看见她将铺盖铺在自己床前的地上,不免吃惊,问:“你做什么?”
      她抬头,仍是阳光般的笑容:“从今天起,我十二个时辰都陪着你,让你一直心里安乐,你便能多睡一会儿,将养好身子。”
      “别傻,”他忙道:“地上凉,你那伤还没好,要陪也不能睡地上。”忙唤人进来,叫人将卧榻移至床前,道:“你想陪,就睡榻上去吧。别叫我担心。”她方移到榻上,霍元崇又让人在榻上铺了垫子,拿过薄被来,她低低道:“你别操心了,快休息吧,我就在这里陪你。”他一笑合眼,道:“你过来握着我的手,我才确信你没跑出去玩。”于是她走到床前坐下,握住了他的手。康良等示意她有事叫一声,方悄悄退下关上门。
      霍元崇很快又发现,这个善变的丫头,变得连他都有点不认识了,她衣不解带地日夜照顾他,侍候汤水医药,他无事时就陪他说话解闷,他有事时,她就坐在一边不声不响地给他做衣服,别说出府,连他屋子都没迈出去一步,最多就是在东厢房里沐浴更衣,贤淑地完全符合世俗标准下的贤妻良母的样子,而她的细心体贴其实并不下于他,府中之事,她能帮他料理的便帮他料理了,不能料理的才让人进来回他。总之,小事绝不让他操半点心,大事决不过问他的决定。他甚至都怀疑这个女人还是不是他的那个成天闲不下来,叽喳不停的阿畀了。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知道是欢喜还是难过,又或是失望欣慰,可谓百味杂陈,让他一时都茫然起来。
      为此,师父来时的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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