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渣女》良月猫

4、第四章

　　曾楼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我听到声音提醒他，他却毫不在意示意我跟简先生继续吃烧烤。我知道，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每次一想分手就冷战，让人找不着他，最后女方累了倦了就顺其自然的分开了。

　　这个毛病，我每见一次就要说他一次，这么多年却也不见他改。

　　“曾楼啊曾楼，你还真是狠的下心，小鱼儿跟你在一起一年多了吧？算是这些年谈的最长的一次恋爱了吧？”我夹了一筷子金针菇念叨他，“你这次又是怎么想不开要分手啊？小鱼儿她人多好啊，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就没见过一个比她对你还好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鱼儿本名苗梦雨，比曾楼小两岁，本科学的素描，两年前刚毕业在外找工作时，因为性格太过单纯被人骗了好多次，她跟曾楼第一次认识就是因为她在找工作的路上被人骗的一分钱都不剩，只能拉着路过的曾楼借两块钱买水，当然，也不白借，还给曾楼当场画了幅素描。

　　曾楼当时就乐了，这年头居然还真有这么单纯不做作的小姑娘，不仅爽快的借了钱，还带着她去吃了饭，顺便帮忙介绍她去了一家私立幼儿园当幼师教小孩子画画。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勾搭上了，苗梦雨是真真纯的跟白纸一样，一心一意的对曾楼好，连曾楼他妈都说这辈子估计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儿媳妇了，让曾楼一定好好看住了。

　　这曾楼倒也确实收了些心思，不然也不会跟她谈了这么长时间，只可惜现在不知道曾楼又在闹些什么幺蛾子。

　　曾楼叹了口气刚想回我的话，就听见身后穿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见小鱼儿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连衣裙就冲这边跑来，眉心一跳，心道坏了，听说平日里脾气越好的人发起火来越厉害，这小鱼儿平日里脾气那么软，现在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呢。我不厚道缩缩肩，搬着板凳向简先生怀里靠了靠，露出对面的曾楼来。

　　托曾楼的福，这些年我算是见过各种各样女生说分手的场面，有大喊大叫哭闹不止的，有干净利落转身就走的，有死缠烂打撒泼打滚的，每次看见好好的姑娘被曾楼这小子糟蹋成这样，不是不生气的，可是再生气又能怎么办呢，我是曾楼的好友不是她们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也不能强制要求曾楼有所改变，只能暗自可惜顺便坚决杜绝周身的好友看上曾楼。

　　小鱼儿站着我旁边看着桌对面的曾楼，一言不发，我以为她在酝酿情绪准备骂曾楼，等了半天却不见她说话，抬头一看才发现，小姑娘往日里一头齐腰的乌黑亮丽的长发变得乱糟糟油腻腻的，一身原本仙气十足的白色长裙也充满褶皱还有些许污渍，眼泪刷刷的顺着脸颊往下掉，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

　　曾楼看着眼前这个处了一年的姑娘多少有些不忍，轻声说，“你别哭了。”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姑娘就像被按了开关似的，张开嘴就大声哭嚎起来，边哭边抽抽搭搭的念叨着，“死曾楼你吓死我啦！呜呜……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跑去你公司别人也不告诉我，我找了你整整三天，呜呜……你要不想要我了你就告诉我啊，我走就是了，你干嘛玩消失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说完，苗梦雨支撑不住的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就不断抽泣起来。

　　我跟简先生面面相觑，均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等反应过来恨恨的瞪了曾楼一眼，意思是让他小心处理这件事，不然让他好看。

　　曾楼却没有接收到我的眼神，只呆坐在原地，显然这么多年他也从没见识过哪个姑娘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深深叹了口气起身走向苗梦雨，将她小心的抱在怀里先行离开了。

　　我坐在烧烤摊子旁慢慢消化着刚才的一幕，心情难免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肩上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味道，简先生将包里的外套拿出来披在我的肩上说，“下午出门的时候看到晚上会降温，就多带了一件外套给你披着，小心着凉。”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将他的样子一遍又一遍的刻在脑海里。答应跟简先生在一起，简直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棒的决定。

　　我忍不住伸手环抱住他，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你要是有一天敢像曾楼一样跟老娘玩消失，老娘就打断你的狗腿！”

　　简先生:“……”

　　这天晚上回到家洗完澡之后，我习惯性的边擦头发边翻看手机里的消息，看见曾楼在五分钟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上个星期碰见魏南了，还有她。”

　　我正盯着手机屏幕纠结该怎么回这条消息，短信铃声又响了，还是曾楼，“最后，我还是输了。”

　　我看着这条短信忍不住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心中咒骂，真特么是孽缘！

　　如果说冷黛衣初恋的存在让曾楼和冷黛衣的关系开始从顶峰向下降温的话，魏南的存在则直线让他们的关系落到了谷底，冰封万里。

　　在生日派对事件之后，曾楼和冷黛衣的关系明显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明面上，曾楼依旧每天勤勤恳恳的送着冷黛衣放学回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第一时间的拿去讨好她，而冷黛衣的态度也明显变得更加友善起来，不再如以往一般认为曾楼的付出就是理所应当的，也会主动的去跟曾楼说话，给他带一些小玩意儿。

　　可是我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尴尬，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曾楼不会像以前一样，一旦冷黛衣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拉着我兴致勃勃的讨论，更不会再做出拉上自己所有的好兄弟逃课出去就为了给她买礼物这种事情了。

　　冷黛衣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着曾楼的语态变得越来越温和，我却总觉得，这份温和里藏着一份小心翼翼，再不复往日里鲜衣怒马的肆意。

　　他们两个就像各自藏了满满的心事的演员，小心的彼此试探，维持着面上的平衡，却谁也不肯轻易的打开心扉袒露自己的心声，只能你来我往的互相较量着。

　　日子还是如流水一般的过着，我对于高考那天的记忆已经不再鲜活了，只记得天气阴沉沉的，后来连着下了两天的雨，但在我考完最后一门出考场时却看见了久违的太阳，没有所谓的撕书，没有所谓的拥抱，连对着老班，我也只是匆匆的告了别就跟着父母回到了家里，狠狠的睡了一天一夜。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6月9号的中午了。

　　一开手机，发现了十几条未接电话，全是曾楼的，我急忙回拨过去，问他出了什么事。
　　曾楼很快就接了电话，电话那边十分嘈杂，像是有很多人在他旁边一样，我只听到他急忙的说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我怕曾楼出了什么事，胡乱收拾了一番就赶忙出门，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来是个ktv。
　　到了ktv门口我没好气的跟曾楼打电话让他出来接我，没一会儿却看见了简先生从里面跑了出来。

　　装修的富丽堂皇的ktv大厅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宽大白T恤，居家黑短裤和塑料凉拖鞋的汉子，我一时间没忍住，当着他的面噗嗤笑出了声。

　　当下简先生就唰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结巴着跟我说，“跟……跟我来吧。”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头跟在他后面往ktv里面走去，心里骂着曾楼真是害人不浅。
　　等到简先生帮我把ktv包厢的门一打开，我顿时惊呆了。

　　你能想象到，嗯，十几个大老爷们蹲坐在沙发上玩命儿吹气球的样子吗？

　　曾楼正垫着脚站在沙发上用双面胶往墙上贴着吹好的气球，见我来了连忙向我招手，“笑笑你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气球是往上贴一点好还是往下贴一点好？”

　　我愣了半响没说话，咽了口口水才问他，“曾楼，你这是干嘛呢？”

　　曾楼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这你都看不出来，贴气球啊！”

　　我脑门抽了抽，努力压抑自己想拍死他的冲动。简先生在一旁笑着说，“他要告白。”

　　我顿时惊讶的抬头看着曾楼。高三一年，我算是最清楚的感受到曾楼与冷黛衣之间你进我退你来我往，谁也不愿意多迈出一步的人了，我是真没想到曾楼事到如今还会做这种事。

　　曾楼眸光沉了沉，看着我认真的说，“我之前跟她约定，高三一年只专心学习不再考虑别的，现在考完了，我……我想试最后一次！”

　　我抿抿唇看了他一眼，不后悔？

　　不后悔！

　　这个下午，是我体力和嘴力受到最严重的压迫的一天，不仅要给粘气球的人来回传递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气球，还要磨破了嘴皮子的告诉他们怎么摆往哪摆。

　　好在，最后经过所有人的不懈努力，我们终于赶在了晚上8点之前将包间布置好，曾楼则非常俗套的将告白用的水晶项链藏在了提前预定的蛋糕里。

　　曾楼骗冷黛衣说今天晚上8点我们高中同学一起聚会，让冷黛衣务必前来，地点自然就是我们布置了一下午的包厢。

　　包厢里的灯统统关上，我们所有人都挤在黑暗的包厢角落里等待着冷黛衣的到来，我瞪大眼睛努力看着手表，57秒、58秒、59秒……8点整！我兴奋的抬头看着包厢门，一直瞪到眼睛酸涩也没让门如意打开。

　　嗯，没事……主角总是要最后登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