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一斛珠》佑芸

42、殇

　　（四十二）
　　「这一切，鼬全都是为了你──」
　　「──你说谎！」
　　「我说的每个字都是实话。」斑告诉佐助，「你从来没有看清楚过鼬的任何事情。」
　　沉默持续了许久。
　　「……她呢？」
　　「你说朝香花耀？」斑马上就反应过来，「她倒是看穿了，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鼬的暗示，被封锁了行动能力，否则鬼鲛要撂倒她也没那么容易。」
　　「……」
　　「很有趣不是吗？千手一族的少女，爱上了宇智波一族的少年啊……」斑摆摆手，花耀正静静在角落的地上昏迷着。
　　×××
　　花耀沉入了深深的梦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醒不过来，还是不想醒来。
　　记忆纷乱，她一直在往下沉，恍恍惚惚间看见了父母的脸、爷爷的脸、阿斯玛的脸，甚至也看见了月光疾风的脸，声音和画面交错在一起，她一会儿听见哭声，一会儿又觉得是自己在哭。
　　「他全都是为了保护你啊……佐助。」
　　谁在说话？花耀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却好像被什么拉扯着，越沉越深。

　　夕阳……她凝视眼前的夕阳，殷红如血。
　　三弯勾玉轮转，她凝视那双眼睛，那个人就站在她眼前，披着黑底红云的袍，朝她伸出手。

　　「鼬，请你诚实告诉我一件事。如果，我和佐助，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么你希望那个人是谁？」

　　鼬当时的回答没有犹豫，花耀感激他的回答，他的回答给了她力量，起码让她能站起来，保持表面上的坚强。
　　她那么那么的努力，但还是失败了。她就是不该忘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玩赢过鼬。
　　仔细想想，就这样失败，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他朝她伸出的手，但轻轻一碰，一切又破碎了，她只能朝更深的黑暗坠去。
　　下坠……下坠……

　　×××
　　花耀睁开眼，她已经清醒了，但只是直勾勾望着天花板，没有动。
　　很昏暗的房间，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只能看见摇曳的烛光。
　　房里还有别人……
　　她闭了闭眼，把心情整理好，没事的，还没到绝路，还没到死局，一切都还不确定……
　　吐了口气，她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上的装束没有变，只是沾了一些草屑，束起的头发早散乱开了，淡褐色的发丝垂在地上。
　　佐助就坐在身边的床上，他一定知道花耀醒来了，但没有动作，垂头不语。
　　花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都知道了？」
　　「……」佐助没有抬头。
　　「这样啊……」她凝视他，缓缓开口：「宇智波斑。」
　　她等了一会儿，身体却没有没有任何反应。在佐助面前说出这个名字，行动能力却没有被封锁，理由只有一个吧。
　　对她下暗示的人已经死了。
　　花耀倚着墙，把脸贴到壁上，觉得一阵清凉，很舒服。
　　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胀痛着，她一下子觉得冷的发抖，一下子觉得热，身体不听使唤。
　　门缓缓打开，宇智波斑走了进来，他看了无力地靠在墙上的花耀一眼，「妳在发高烧啊。」
　　花耀不答话，把头埋进双腿之间。
　　「哎呀哎呀。」斑说，「死了一个鼬，一个两个都是这个样子，他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闭嘴。」
　　「……少说两句你的嘴会炸掉吗？」
　　宇智波斑仰头，「唉唉，同声谴责呢。」他低头望向花耀，「不过，妳要是再不吃一点药，可能会烧坏脑子呢。虽然鼬死了，但妳应该还不至于想殉情吧？」
　　「关你什么事？」花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没事的，她还有希望，起死回生术在初音手上，她还有希望的……
　　「比想象中冷静嘛。」斑说，「但妳的身体应该还不怎么撑得住吧？这样好吗？」
　　花耀头晕眼花的，根本懒得回答，扶着墙壁缓缓向前走。
　　去火之都，初音一定在火之都等她……
　　花耀不理他，只是转头望向床上伤痕累累的佐助，「我不知道，你想干甚么，但你最好不要违反鼬的意志。」她才转身，佐助却开口了。
　　「……如果我偏要呢？」
　　「那我也没资格说些什么，因为我想告诉你事实，也是违反他的意志。不过如你所见，我失败了。」她叹口气，「我玩不过他。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我要毁了木叶。」佐助的目光发直，目光充满怨憎。
　　花耀抬头，「那就毁吧，谁稀罕。」
　　斑在一旁笑了一声，「真不像是三代火影的孙女会说的话啊。而且……妳不是千手一族的后裔吗。命运真奇妙，一个千手的传人，居然为了宇智波一族的后代……」
　　花耀不想回答，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斑也没拦她，任由她走了出去。
　　外头是一片岩石地，她抬头望着天空，从腰上的小包包里掏出一个透明小瓶子，将里头的粉末涂在左手手腕上，才踩着不稳的步伐继续向前走。
　　头好昏……好冷……她咬牙，拒绝轻松地昏倒的念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听到翅膀拍动的声音。
　　松了口气，花耀勉强抬起头，望着鸽子寻着药粉的气味落在她手腕上。她滑坐在地上，勉强用颤抖的手指解下鸽子脚上的纸条。

　　「一切就绪，速来。」

　　花耀吐了口气，觉得头更晕了。
　　没有笔，她咬破手指，在纸条背面书写下「明白」两个字。喂了鸽子一点特制饲料，她扬手让鸽子展翅飞去。「拜托你了……」
　　这样一来，她得快点回火之都去。
　　要快点才行，但她用了几次力，都站不起来。大概是烧得太厉害，她已经开始耳鸣了。
　　爷爷死的时候，她也发烧了，可能在这种时候，她的身体都会有这种反射性的反应。
　　鼬……
　　她挣扎着，站不起来，就用爬的。
　　用爬的，她也要爬到……
　　她已经失去一切了，布置了这么久，她也就只是在赌这个微小的希望，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
　　现在没有崩溃，只是因为有这个希望而已。
　　像黑夜中摇曳的烛光，当一个人完全身处在黑暗之中，只有一盏黯淡的光能让她向前行，让她还有前行的理由。
　　她知道这个希望很微小，逆天的事情，没有这么容易。但若是不怀抱着这样的希望，她……
　　意识越发迷糊，根本不能动了，她慢慢倒在地上。
　　不行，要继续走才行，不能停……
　　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
　　如果，连起死回生这个微小的希望都失去，如果，无法让你回到这边来，如果真的走到绝路……

　　「鼬，请你诚实告诉我一件事。如果，我和佐助，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么你希望那个人是谁？」
　　「……我会带妳走。」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你不能到这边来，就让我，去你那边吧。谢谢你，愿意带我走。
　　花耀微笑着，恍惚间，她好像透过深沈的黑暗，看见了鼬。
　　他一如往常的，一身黑底红云的袍，手里持着伞，透过黑暗凝视着花耀的双眼。
　　彷佛正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