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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嫁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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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嫁祸
花耀从来不是想见佩恩,她真正想见的,一直都是斑。而鼬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甩掉鬼鲛和兜费了几分力气,但也不是太过艰难,乍看之下还有些走散的味道,尽管应该人人心知肚明不是无心。兜也许会认为,花耀有什么事情想私下和鼬商量,不会想到他们要去见晓的幕后老大。
宇智波斑带着面具,看不出和过去有什么不同。他对花耀的到来似乎豪不惊讶,在上位者似乎总有这种好整以暇的气度。
「你先离开一阵子吧,鼬。」
但鼬没有答斑的话。
斑笑起来,「不需要担心,只要你还活着,我绝对不会碰朝香花耀一根寒毛。」
花耀不经意似的碰了碰鼬的手。
停顿几秒,鼬垂下眼帘,转身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斑才率先开口:「你是为了令符的事情而来吧。」
花耀露出微笑,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武装。「是的。您也知道,大蛇丸正在全力寻找雨森家的令符。」
「我对那毫无兴趣。」斑说,口气漠然。「我见你,不是因为我对令符有兴趣,而是对你近来诡异的行径有兴趣。」
「那可真不幸,现在您有没有兴趣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呢。」花耀笑,「因为我告诉了大蛇丸,另一半令符在您的手上……不过没关系,相信只要您否认,大蛇丸理所当然就会相信您,完全不怀疑。」
事情至此,宇智波斑根本百口莫辩,大蛇丸这么想要令符,自然明白其中诱人之处。一旦理论上来说「没有理由」说谎的花耀亲口说出令符在晓手里,大蛇丸就已经信了八成──这么诱人的令符(尽管花耀不知道哪里诱人,但大蛇丸是清楚的),晓怎么会不弄到手?弄到了手,又怎么会说实话呢?
事到如今,任何解释都只是狡辩。
「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斑的口气非常傲慢,「大蛇丸……哼,我根本没放在眼里过。」
花耀面上依然带笑,「既然您不放在眼里,我也就安心了。相信大蛇丸稍微扯扯您的后腿,对您也是无碍的。」
宇智波斑停顿下来。
平时无所谓,但现在他筹备多年的计画正准备施行,让那条蛇守在阴暗处伺机咬他一口……他难免顾此失彼。要是一不小心了道,多少有点麻烦。
但如果要马上对付那条蛇,又有点费时间费精力……
花耀没给宇智波斑太多思考的时间,虽然她并不期待把这个活太久的男人糊弄的团团转,但也没打算等他思考完,被他糊弄的团团转。
「其实呢,在对大蛇丸说出那些话之前,我已经先替您想好解套的方案了。」花耀笑吟吟的。
斑未必对她的方案感兴趣,倒是对她的态度感兴趣。「喔?」
「只要您找个代罪羔羊,对他说:把东西还来,再好好追杀一阵……样子做到位,我再补个几句话,便万事大吉了。」
斑笑了,「你算盘打得精。能担的起从我手上抢东西的人并不多,你想嫁祸给谁?直说吧。」
「依花耀个人之见……砂忍村的嘴脸有点讨人厌。」花耀温柔地说。
「……那么,就给我个理由吧。我为什么要帮你?」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有三个理由。」花耀豪不迟疑地说,「第一,寻找令符的并不只有大蛇丸,火之都有不少权贵人士也知道这件事情。即使您可以处理他一个,人数多了,也有点应接不暇吧?那这个方法最省时间。第二,这件事情对您没有坏处。把事情能闹多大闹多大,最好连木叶都卷进来,用令符的事情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您办事就容易多了……」
「然后?」斑口气依然平淡。
「──以上这些,其实都不是理由。」花耀微笑,「这些事情对您而言只是小麻烦,无伤大雅,您有的是办法处理。我主要想说的是第三……事到如今暗藏令符的嫌疑已经不可能完全洗清,您已经被我拖下水了……既然如此,您不想也拖别人下水吗?」
宇智波斑大笑起来,「不错,是个好理由!」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转过头,「不过……让我『办事』容易,你不怕损害到你的故乡木叶?」
花耀脸上依然带着人偶娃娃般的美丽微笑,甚至不显得僵硬。「故乡?你是说,把我的父母、爷爷和鼬全部夺走的那个木叶?」她的声音变了,带着怨恨的尖锐,「您真爱开玩笑呢。」
朦胧的琥珀色瞳孔,有一秒压抑不住似的流露出深沈的怨怼。
斑面对着她。
他带着面具,花耀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猜测他正深深地凝视她。
她任由他打量,默然的。
「我知道了。」宇智波斑开口,「妳可以走了,朝香花耀。」
花耀转身过去,背对着斑,走出这间为谈判而准备的小房间。她没有停步,继续走着,直到再也无法忍受,任由淡淡地恐惧爬上自己的面孔。
她并不害怕和斑的谈判,了不起就是个死,人都是会死的。真正让她感到渗入骨髓般恐惧的,是假装怨恨的那个瞬间。
她原本,只想让斑感到半信半疑也就足够了。但现在她知道斑会相信她,那样的男人对仇恨尤其敏感,而深沈的恨意无法伪装。
她才的「表演」……她狠狠咬住唇,直到尝到鲜血的腥甜气味。
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慌。
她真的不恨吗?有零点一秒的时间,她确实希望木叶被熊熊烈火烧成灰烬,连同她胸口血淋淋的伤痛一起。
「其实,你根本就……非常怨恨木叶吧?继你的父母之后,就连鼬,也被夺走。」
那是斑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当时她嗤之以鼻,但此刻,她动摇了。
真的不恨吗?她真的了解,亲人们为之牺牲的火的意志吗?还是,只是为了自己的亲人默默忍耐呢?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压抑,直到再也不能忍受?
在不知不觉之间,木叶已经没有属于她的地方。
父母和爷爷死去了;向日葵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人生,花耀再在乎他们,他们也会和花耀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而鼬更是早早便已离开了木叶。
不再有令她留恋之处的木叶,她真的不恨吗?
她闭上眼。
「鼬……或许,我会过不了这一关。」
她知道鼬走出树下的阴影,朝她走来,但她仍然没有睁开眼。她害怕自己的眼里燃烧着憎恨的火。
覆灭的宇智波家、死去的爷爷、一个个逝去的忍者们,就为了一个虚无的「火的意志」!
想到这个,似乎就有种冰冷粘稠的东西,重心口溢出。它的名字叫怨恨。
鼬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站在她面前,过了许久才开口。「你应该让自己开心点。」
「……那你可以活下去吗?」她闭着双眼问,原本是开玩笑般,但语气却不由自主的尖锐起来,「不然,让我父母和爷爷活下来?让我见见初歌?」
为什么,她的愿望全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呢?复活死去的亲人,见已死的挚友,让必死无疑的人活下来。
──明明全都不可能。
但除了这些之外,她没有哪怕半个愿望。
……开心?怎么开心的起来呢!
鼬没有回答,只是凝视她。等她回神过来,他已经吻了她。
不是那种甜蜜的滋味,花耀只觉得心有些酸,有些苦。
──还有点微微的刺痛,从心底。
她睁开眼,最后还是静静闭上。
只有此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