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一斛珠》佑芸

31、变故

　　（三十一）
　　那是鼬第一次失约。
　　别的不说，他来拿药，往往都是准时的，甚至通常还会提早。唯有这一次，花耀在幽暗的厅内枯坐了一夜。
　　没有等到他。
　　她并没有着急，事实上也不需要着急，为了这天她做过太多心理准备，鼬也不可能永远都按着约定出现，毕竟约定好的父母走了就未归来，约定好了的爷爷也没再给她机会履行任何约定。
　　她早就知道，没有不会离开的人，没有不会破的誓言。
　　她要做的只是习惯而已。
　　他这次没有来，下次也不会来了。花耀知道。那个男人从来不爽约，一旦爽约，就表示他不会再来了。
　　一个月用的药，半个月就用完，恐怕不是消耗太快，而是事先储存了一部分起来吧？
　　因为快要到极限了，所以不再见她。
　　没关系，这个决定是对的，这样她才不至于被伤得太重太痛……就让这一切，在这一刻嘎然停止。
　　她轻松的想着，却在嗅到血腥味之后，才察觉不知何时破碎的玻璃杯，碎片深深地陷入肉里。

　　×××

　　花耀知道来者不善。
　　「有失远迎。」她说，声音轻轻淡淡地。
　　那是个粗犷的男人，高大的身材，身上略带草莽之气，花耀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还倍感疑惑，雨森这么傲慢清冷的贵族世家，怎么就出了这个人？一个家子长大的人，气质却南辕北辙到这地步。
　　雨森秀章，雨森初音的叔叔，和初音完全合不来，两人在各方面的立场都敌对──尽管初音根本不曾将这个人放在心上。
　　「我和雨森初音那妖女不一样，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陪你绕来绕去。」雨森秀章一点也不客气，「况且，我也没那本事得朝香大小姐的客气。」
　　「有什么话就说吧。」花耀低下头，研磨着药粉。「我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但这里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别成了扰民。」
　　「你替那女人办事的的时候怎么就不见这么好心肠？」他像是连初音的名字都不愿提，满脸的嫌恶。
　　「我那时如果有这种好心肠，现在坟头草都比你高了，雨森先生。」她搁了药粉，抬起头来，「我知道你找来没什么好事，但初音都死去两年了，我替她做事也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我不明白你的来意。」
　　「……不要再睁着眼睛说瞎话了。」雨森秀章说道，声音有些浮躁，「在妳手上吧，雨森秘宝的令符。」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花耀皱眉。
　　这并非谎言，什么令符，她从未听过。雨森家百年的世家，秘密何其多，整个雨森家除了神慧如初音，恐怕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个大概的，但初音对这些神神秘秘的旧事最是疲懒，别说对花耀提，她自己多半的也不记得。
　　「别开玩笑了，除了你，她还能把东西交给谁？她没有任何能信任的人了！」雨森秀章激动起来，脖子都红了。
　　「要是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大概只会带进棺材里吧。」花耀说，语气平淡，「她那样的人，真的要藏什么，会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吗？别说初音，就是我，也不会干这种傻事。」
　　连雨森秀章这种没太多心眼的人（这在雨森家还真称得上奇葩）都会想到她，那也就太不稳妥了。
　　「说再多也没用。」雨森秀章一字一字的说，「劳烦朝香小姐和我走一趟了！」他一摆手，身后便走出几个身着黑斗篷、身高一致、不辩男女的人影来，就那样静默的站着，却给人一种战栗的冷意。
　　这是初音的影卫，他们现在居然听命于雨森秀章了。
　　花耀闭上眼。
　　这个场面让她想起幼时的自己，初次前往火之都，被一群暴民包围时的感觉。
　　但这次鼬不会来救她了，她必需想想办法救她自己。
　　「……从不知道你有这种好手段，影卫该是只为初音而存在的。」花耀叹息。
　　「影卫也是人，凡是人都是有弱点的，难道你以为我仍和当年一样，只能看着那妖女恣意妄为吗？我已经脱胎换骨了，朝香小姐！」雨森秀章大笑，说道：「抓住她！」
　　「你知道吗？雨森先生。」花耀站直了身躯，微微一笑，显得万分柔婉，「其实，你一口一个朝香，真的是──很刺耳哪。」
　　药粉，漫天雪花似的落下。

　　×××

　　花耀没有时间收拾行李，所以她只把最重要的东西带上，就头也不回的逃了。
　　雨森家势力有多大，她是清楚的。当年初音犹在，这股势力对花耀而言甚至可称助力，然而初音身死，她反而得遭受到这股势力的威胁了。
　　真是讽刺。
　　影卫悄悄交给她的信封还紧捏在手里，这稍稍给了她一些安全感。无论初音到底是死是活，影卫仍忠于她就是一切仍在掌握中最好的证明。
　　花耀赌赢了这一盘，她不信初音的手下会叛变，所以即使明知影卫能挡下药粉，她仍然动了手。事实证明她赌对了，那一刻影卫并没有动，才让雨森秀章昏迷过去。
　　事实上，花耀清楚自己现在就在一场赌盘上，下注的是初音，暗中操盘的也是初音。现在的自己，已经被卷入纷争了，雨森秀章必定倾所有力量抓她，而她既不能被抓，也不能杀死雨森秀章，因为那恐怕也是初音的一枚棋子，还毁不得。
　　考验依旧严酷呀……初音。花耀笑，倒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许早习惯了公主殿下的没心没肺。
　　两下拆开信封，这回不是荼靡花了，只有一张纸条。

　　等不到，就追

　　短短五个字。
　　却几乎让花耀笑出泪出来。
　　她几乎要相信初音能未卜先知了，不知何时写下的纸条，却在一瞬间狠狠击碎她心口所有的防备。
　　翻过，背面像是忽然想到似的，龙飞凤舞的留下一行字。

　　总是只会待在原地哭的笨蛋，再不自己追过去一次别说你认识我！

　　花耀抱紧信封，笑了。
　　原来她并不是真正孤独，有些人即使面上那么冷漠残酷，却一直都在。
　　就算只是工具和使用者的关系，毕竟在那个冷的让人灵魂冻僵的残酷世界里头，曾经相依。

　　「初音……谢谢。」

　　即使手段雷霆了一些，还是谢谢你把我逼离了一个人自怨自艾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