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一斛珠》佑芸

30、雨森初歌

　　（三十）
　　女孩睡下了，睡颜像向日葵一样沈静，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有那么几分相像。
　　侧着身子在床沿坐下，花耀伸手去拨女孩的发，忽然倍感安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味，时钟滴滴答答，小小的诊所内似乎充满着温柔的气息。
　　想想看诊纪录也堆了几天了，她起身待去整理，眼角却扫到一抹银蓝，下意识的细细一看，当下惊疑起来。
　　挂在女孩脖子上的东西，花耀可以说是熟到不能再熟了，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送给她的礼物，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片刻也没有离身过。
　　检视着那物事，花耀怎么也想不通，这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东西怎么会出现？
　　×××
　　花耀逃难似的离开木叶那年，惊惶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鸟，一方面怎么也不想去姑姑那里，一方面也不愿意回木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雨森初音就是那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
　　那年花耀十一，她九岁。
　　那时初音的身体已经非常孱弱，却一个人坐在冬季冰凉的泉水旁，连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
　　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隔了一些时日，若不是雨森初音真的生的太美太刺目，花耀大约也没那么快认出她来。
　　她倒也没忘了她，眼波流转，淡淡的唤了她的名，神态那样自若，唇却已经泛着青紫。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不是很漂亮吗？冬天的水泉，没有结冰的水泉。」女孩静静的告诉她，长长的袖子已经浸在水里。
　　花耀看着她，看着她异常惨白的脸，泛着青紫的嘴角。「妳中毒了……」
　　不医治的话，会死吧？
　　可是雨森初音的表情，却瞧不出丝毫紧张害怕，淡淡的沈静，只有眼睛里，藏着一股不甘心。
　　「他要我死，」她说道，「我早知道他要我死。死就死罢，就当还他养育之恩，我也不稀罕。」
　　花耀发觉自己出不了声，她太累了。于是坐了下来。
　　「……只是，不甘心哪……十年，只要再给我十年……」她目光迷蒙，渐渐没了声音，口中流出的血乌黑令人惊心。
　　花耀颤抖着爬过去，当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是不愿意有人死在她面前。
　　掏出怀里的丹药，和着冰凉的泉水灌下去。
　　后来想起来，也许真是雨森初音命不该绝。她的父亲灌了她毒药，把她扔在这荒山野岭等死，却没想到十年也难得有人行经的地方居然好死不死来了一个自己也茫茫然然的花耀。
　　只是，当时的花耀还年幼，虽然医术还不错，但她自己的意识都有些模模糊糊，又在荒山野岭冷的只差没下大雪的地方，哪里有办法救人？雨森初音就此落下的病根，冬天稍冷些都可能害她咽气。
　　雨森初音是花耀第一个同性朋友，和她迥然不同，雨森初音既狠辣又张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心思细密决绝。这种性情对花耀而言非常新鲜，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感到害怕的同时，却也很好奇。
　　所以后来她跟着雨森初音回了雨森家，看见雨森家家主脸上那抹不可至置信。
　　初音回了一个浅浅的笑，蛇蝎似的。
　　花耀不禁抖了一下。
　　「怕吗？怕就滚。」她悄声对花耀说道，「趁还没踏进来之前，快点逃走，对妳会比较好。」
　　可是花耀没有逃。
　　懵懵懂懂的就一脚踏进去了，后来想起也说不出到底后不后悔，那可能是她一生最黑暗的时期，却也是学到最多的时期。
　　认识了偏执的雨森初音，然后也认识了初歌，活的随心所欲的雨森初歌。
　　初歌和初音是双胞胎姊妹，容颜一模一样，性子却大不相同。比起初音的阴郁和冷漠，初歌就像一只活力过剩的鸟儿，充满着好奇心和一股潇洒，一年倒有半年都不在雨森家。
　　她爱腻着初音，初音却总冷冷淡淡的不让她黏，后来她就爱和花耀在一起，带她去野餐去修炼去玩。
　　初音教花耀怎么杀人，怎么演戏，怎么保护自己；初歌却教她怎么玩，怎么闹，怎么摆脱束缚按自己的心意行事。
　　后来初音知道了，也没说话，淡淡扫了一眼也就罢了，回头又埋进家族争斗里，休息时门一关谁也不给进。
　　花耀觉得奇怪，忍不住就问了初音。初音正要睡下，淡淡的，「反正也玩不了多久，要玩，她就玩去吧。」
　　「……玩不了多久？」
　　初音冷笑，「妳住在这里住假的？一个家，能容两个继承人吗？留着她，只是因为时候没到。」说完就睡去，也不让花耀再问。
　　花耀楞了楞，迟疑了半天还是略略跟初歌提了，却没想到初歌轻松的笑笑。
　　「她以前就那么和我说过了，放心吧，我也是雨森家的女儿呢，哪能这么容易让姊姊得逞？」她眼光略略一转，黯淡下去，「就算要死……我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生子呢……要死，谁也不会落下。」
　　花耀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轻唤：「初歌……」
　　「吶，花耀，这个给妳。」她拿出一个银蓝色的物事，「好好保管喔，虽然说是送妳，哪天会要回来检查也说不定？」
　　花耀仔细端详，发现那是半把钥匙，该是把一把古朴的银蓝色钥匙从中间剖开了，切口不大整齐。
　　半把钥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样子繁复，说不出的漂亮，入手却是冷的像冰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初歌笑得好不顽皮，「啊啊，拿着那种东西要是遇到我的仇人，你就赶快丢了东西逃跑吧。」她认真的点头，眼角却见慧黠。「虽然说要好好保管，但还是生命要紧哪。」
　　花耀失笑，拍了拍初歌的头。
　　×××
　　后来，有一回初音派花耀出任务，去了两个月才回来，回来时，雨森家除了初音，只剩下初音的叔叔雨森秀章。
　　据说针对这件事，领主身边的史官写下：「火之国有史以来最残暴的家族内部屠杀」这样的句子。
　　说得真是轻巧，那些人都没有看见真正的惨状。
　　初音不知道想着什么，让人把那些人用白绫，全吊在后园的树上。有些人是活活被吊死，也有些人是死了才被吊上去。
　　整整一个月，都不肯让人去解。
　　那半把钥匙，就此从初歌送给她的礼物，变成初歌的遗物。
　　花耀哭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问初音：「……快意吗？把大家都杀掉快意吗！？」
　　「嗯，碍事的人都死了，确实满快意的。」初音回答，把银蓝色的发拨回耳际，眼睛却还盯着手里的书本看。
　　可是之后初音却大病了好几天，几乎死去。花耀为了救活她头发差点白了，等想起来要气恨她，却已经恨不起来了。
　　只庆幸着没连初音也死掉。
　　可是花耀从来没有忘了初歌，一直随身携带着那半把钥匙，直到在中忍考试中被我爱罗夺去。
　　不是没想过拿回来，只是那时自己精神状况不稳定，佐助又出事，才把这件事延了又延，想不到后来爷爷过世，这个延一延就延的遥遥无期了。
　　「小芯，告诉花耀姊姊，这个是哪来的好吗？」
　　女还睡的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我在河边捡到的。姊姊喜欢就给妳好了。」
　　……河边？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姊姊？」
　　花耀回神，「没事。」温柔的笑笑，「对不起把妳吵醒了，继续睡吧，真是对不起。」
　　女孩咕哝两声，又沉沉睡去。
　　花耀走到窗前，心中一阵迷茫。
　　初音，初歌。
　　还有，鼬。
　　为什么在她身边的人，总是那么不幸呢？花耀握紧了钥匙，恍恍惚惚的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