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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破灭的芬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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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日子过的依旧很平顺,开店关店的,偶尔认识的人会来吃点东西,随便闲扯两句。
倒是伊鲁卡来做家庭访问时强烈建议让向日葵跳级,征询过向日葵的意见之后,这件事无疾而终,毕竟向日葵虽然各方面表现不错,但因为左眼失明的关系,对左边的反应慢就是一个硬伤。
不过向日葵本身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应该说,这个没志气的孩子恨不得最好别当忍者。
可却她还是要当,像是被什么逼着似的。
「我很怕。」向日葵半夜坐着恶梦醒来,总是站在门边,分明没有表情的脸,瞳孔却带着一种恐惧过度的茫然。
「他们会追来,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好怕。」
花耀明白她的感受。
她也是的,也很怕。很怕什么时候那段过去会追上来,即使过着这种淡泊的日子,她却也一直都知道自己从未真的逃走。
快了吧,这个危险的时间点。
果然,来的甚至比想象中的快。
当卡卡西带着第七班来到她的店前头时,她就已经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但她没说什么。
而是笑着问:「怎么了,难道卡卡西老师要请客?」她笑着,却知道分明并非如此。
卡卡西明明躲了她两年之久。
「啊,花耀姊认识卡卡西老师?」
「拷贝忍者卡卡西嘛,我还没这么孤陋寡闻呢。」啊啊,这种话大概也只能骗骗鸣人了。
果然,佐助和樱在皱眉。
「就是啊、就是啊,火影大人派了一个C级任务给我们喔!」
「咦?那很好呀!」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任务,尤其是他们又找到她这里来的时候。
抬眼看向卡卡西,却发现对方略略移了移眼神,不与她对上。
这人哪,心里还有没有疙瘩一看就知道。
「初次见面了,旗木卡卡西先生。」她笑,然后对上他略为错愕的眼睛。
这时,才对上她的眼睛。
好像在探究着什么。
×××
第一次见到卡卡西,其实也是在火影办公室。
谁让这些忍者老跑火影办公室呢。
那时……卡卡西还是个暗部吧。准确而言,她见到这个暗部大约是在年仅五岁的时候,见到「木叶白牙的儿子」是在六岁的时候,见到「旗木卡卡西」就是更久之后的事了。
先不说这个,总之,她第一次见到卡卡西(虽然当时他是个带着面具的暗部),甚至早于见到鼬。
对卡卡西最初的印象,大约就是从他的身形而感到吃惊吧?怎么看都还是个少年,数据上却显示出他是个多么惊人的家伙。
先不论出身,那么小的年纪就从忍者学校毕业,就算是战争中未免也有些夸张。
那个年纪的花耀懂得其实并不多,她很早慧,事实上也仅止于此。
她知道人类喜欢互相伤害,但她总是不明白理由;就像为了考试强迫自己背起一篇文章,但永远不会清楚这篇文章到底在说什么一样。
爷爷总说,你长大了,就离开爷爷身边,平平顺顺的过日子,偶尔回来看看,也就够了。
你不适合这里。你有着太不适合你的出身。
她从爷爷的眼底看到这样的想法。
可能是吧。
花耀有着非常矛盾的性格,就像她清晰又朦胧的眼睛,她个性柔顺的同时又非常偏激;善解人意的同时又有着潜藏的任性。
世上第一个发现她这种性格的人,是爷爷;而第二个,大约就是卡卡西了吧?尽管那个时候,她只和卡卡西见过一次面,而且还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大约是当时还年纪小的关系,爷爷和客人议事从来都不避开她,即使是暗部汇报任务。
也因此才会见到卡卡西。
一切都很平常,花耀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实际上很认真的在听爷爷所说的话。
但卡卡西告退,经过她的身边时,却悄悄的,用很低很低的音量,喃喃自语着。
「──真是双重人格的小鬼──」
真嚣张哪,这家伙,在本人面前这样咕哝,就算声音很小,也太不客气了吧?
这是她当下第一个想法,但等她反应过来而转过头时,那个暗部已经消失在门后。
「怎么了吗,花耀?」倒是叼着烟的爷爷问。
她摇头,目光又移回窗外。
──啊,天黑了。
×××
「吶吶,花耀姊。任务是送信给妳喔。」鸣人重新引回花耀的注意力,「卡卡西老师,快把信件给花耀姊啊!」
信?C级的送信任务?
接过卡卡西手中的信件,她的心沉了下去,但脸上撑起微笑,「你们有时间吗?花耀姊请你们吃蛋糕慰劳一下吧?」
于是把他们半强迫拉近店里,弄了甜点和饮料请他们。
「等一下!佐助!那块蛋糕是我先看中的!」
「哼,先抢先赢。白痴。」
「你……」
「佐助──这块蛋糕给你吃──」
「可恶,小樱你干么对这家伙这么好──」
花耀站在柜台边,微微地笑,「感情真好呀,这些孩子。」
「你的标准还是一样奇怪。」
说话的是卡卡西,坐在柜台前位子的他半撑着头,很漫不经心的样子。
「会吗?人家不是说越吵感情越好?」
「……谁知道呢。」
大约想起过往死去同伴的了事吧。这么多年了,他却还是老在慰灵碑前发呆,频率一点都没降低,还因此得了个迟到大王的臭名。
「卡卡西会当老师出人意料之外呢。」她擦着柜台。
「我以前也觉得你会放弃一切很令人惊讶,你看起来很温柔,但我从不觉得你是那种善于屈服的人。」他端起咖啡杯,「不过现在倒不这么觉得了。」
「哎呀?」花耀依然笑笑的。
他看过来,眼神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锐利。
「连封信也不敢拆的话,你会逃走,也不奇怪。」
她的笑容冻结。
左手抓紧了信封,几乎把它抓成一团废纸。
「──你呢?你甚至不说它来自哪里。」
卡卡西沉默了一下,「你明明知道我不能说。」
「你也不用说。」花耀将信封放在桌上,牛皮纸袋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上头标着一个复杂的银蓝色印记。「我知道是谁委托这个任务,甚至我也知道里头写了什么。」
这封信不过是个提醒。
就像上课钟声那样,提醒你时间到了。
她拆开信封,一枝新鲜荼蘼滑了出来。
花耀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或许接近凝固,因为卡卡西看着她瞬间露出吃惊又疑问的表情。
荼蘼。
现在不是荼蘼的季节,除了那人,恐怕谁也不会有心思去娇养一院的花,甚至想办法保存花的新鲜,只为了这样震撼她吧。
就像那人说话的方式,隐晦的同时非常优雅。明明是破灭的暗示,却非弄的如此美丽又芬芳不可。
「这花……有问题?」卡卡西低声说着。
「这是荼蘼。」
「我知道。」卡卡西皱眉,「你……」
「哎呀,你的学生们吃完啰。」花耀飞快的带开话题,「还有任务吧?别冷落学生了。」
卡卡西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站起来。
他没再问什么,和鸣人等人一起走出去的时候,刚好和回家的向日葵擦身而过。
向日葵走了进来,语气疑惑。「现在不是荼蘼的季节吧?而且为什么在店里放这么不吉利的花呢?」
「啊,向日葵清楚荼蘼?」
向日葵找了花瓶把荼蘼插起来,转头过来。
「开到荼蘼花事了……不是吗?」
花耀匆促的笑笑。
是啊。
这种事情,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要敏锐多了,不是吗?
毕竟那人也是女的啊。
开到荼蘼花事了……
真是典雅到极端讽刺的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