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一斛珠》佑芸

26、三代火影之死

　　（二十五）
　　她以为她人生中所有的恶梦都已经实现了。
　　但原来没有。
　　「花耀，开门。」
　　她把抱着膝盖，坐在储藏室的角落，一声不吭。
　　「你还打算关多久？快点开门，大家都在担心你！」
　　是卡卡西。
　　但她并没有应门的意思。
　　「卡卡西老师，花耀姊还好吗？」
　　「……怎么叫都不理，这下子，干脆强制打开吧？」
　　「不……算了，留点空间给她吧。再过一阵子再来看看。」卡卡西说着，「向日葵，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
　　门外吵杂的声音渐渐褪去。
　　花耀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意识载浮载沉着。
　　×××
　　小时候的她是很任性的。
　　不，就算长大之后，其实也还是很任性。只是长大了，变得虚伪了，懂得藏，懂得掩。
　　这辈子，做过最任性的一件事情，就是坐在病床上，对着爷爷说，我不再当您的孙女好不好？
　　当时的爷爷深深地看着她，然后慢慢的摸摸她的头。
　　好，如果这样花耀比较幸福，那当然好。
　　她楞楞地看着本以为会大发雷霆的爷爷，最后没有流泪，也没有倾吐那句实际上的后悔。
　　那时的花耀，还只是个自私任性的小孩。
　　踏上旅途，她在火之都落脚，也不算在那里落脚，当时她还没发现木叶才是她心灵唯一的故乡。
　　好几次差点死掉，雨森初音不是怜悯的慈善家。工具，不好用的就扔，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真理。
　　但花耀没有逃走，她顽强的活了下来。
　　甚至杀过人，那种时候，自然也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去分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她杀过坏人，也杀过好人。
　　很奇怪，这种坚韧，她怎么从来就不用自己的人生上？只要有一半，她就不会从木叶逃开。
　　宇智波斑的话，理智告诉她其中一定有假……但同时也告诉她，大部分都是真的。
　　宇智波背叛，于是木叶歼灭。就这么简单。
　　但木叶派出鼬，他几乎倾尽所有才保下佐助的性命。
　　她无法原谅木叶。理智告诉她真实中掺杂着谎言，感情却让她胡乱想象哪些是真实而哪些又是谎言。
　　那三年间，一度连爷爷的脸都忘记了，也许她还是有着表面上的沉默温婉，但内心已经成了连朝香花耀本人都不认识的人。
　　离开木叶的时候，她对爷爷说自己要去投靠姑姑，结果三年间只见了姑姑一面，还是在雨森初音的宴会上。
　　匆匆一瞥，姑姑甚至没认出她来。
　　当然没认出来了。看着镜子，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你真是越来越像我了。」初音这么对她说着，表情冷淡。那是花耀第一次看到雨森家的公主脸上不见一丝笑痕。
　　「……不好吗？」花耀问。
　　公主蹙起蛾眉，绝美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似于厌恶的表情。
　　「我不想看见你。回木叶去。」
　　初音瞪视着她的表情，就像她在看着镜子时的表情是一样的。此刻花耀才醒悟自己和对方像到什么程度。
　　恍然发觉，自己居然成了一个陌生人。
　　于是她回木叶，还带上了在旅途中救起的向日葵，本来以为少不得一阵白眼，爷爷却只是笑笑。
　　回来就好。
　　她有点茫然，又觉得很温暖，可是还没有醒悟到知道自己真正该做的是什么。
　　又耗掉两年时光，很少见到爷爷，但她没有想的太多。因为那时的她还以为永远都会有以后。
　　中忍正式第三次考试开始前一天，爷爷唤她去。
　　笑笑的，眉眼都在笑。
　　「孙女儿，别扭闹够了没有？爷爷老啰，可禁不起你这样耗。」
　　花耀哭了出来，在爷爷怀里放声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我绕了这么大的圈，费了这么多光阴，一直在找寻已经逝去的东西。
　　爷爷拍抚着她的背，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
　　没关系，猿飞花耀是我的孙女儿。孙女儿任性一下下是应该的是不是？没有做爷爷的会生孙女的气。
　　她抬头看着爷爷的脸，找到好多好多以前没有的皱纹。抚摸她的头的手掌也比过往还要更加粗糙。
　　那微微痀偻的身影，映在眼底也变得更为清晰。
　　爷爷，我们说好了好不好？中忍考试之后，花耀就回来孝顺你，以后都不会再笨到走开，好不好？她说着，好不容易才停住了眼泪。
　　好。爷爷微笑着，眼底闪烁着宠溺的光。
　　「嗯，约定。」
　　那时的花耀还想着，一切都来的及，真是太好了。
　　但她忘了，命运从她这里夺走的，从来都不够多。
　　×××
　　再次被夺走了，一步之遥的幸福。
　　留给她的，依旧，只有慰灵碑。
　　冰冷冷的伫立在那里。
　　爷爷在中忍考试中爆发的叛乱中为大蛇丸所杀，连只字词组都来不及留下。牺牲生命换来的是大蛇丸的一只手。
　　很多人说，这样也算死得其所，是荣耀战死。
　　可是死就是死，哪有分什么荣不荣耀的呢？
　　花耀失手摔碎了花瓶，本来就伤得很重的右手立刻又留下多道血口子，殷红的血把那朵不凋的荼蘼花染的如玫瑰似的艳丽。
　　心中传出的恸哭，震耳欲聋。
　　所以她听不见，听不见向日葵惊惶的声音、听不见卡卡西的阻止，甚至也听不见寂静。
　　胸口中只剩下恸绝还在回荡。
　　像是永远都不会止息。
　　如果出卖灵魂可以让一切重来，她一定不会有所犹豫。想挖出心脏才能停止如此的苦痛，她讶异自己居然还能维持着清醒。
　　而且此生从未这么清醒过。
　　雨森初音说她恨自己的清醒，此刻花耀终于明了公主的意思，原来她并非信口胡说。
　　如果疯狂，一定会比较幸福。
　　亲爱的爷爷，请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梦。我没有长大、没有离开过木叶，我仍然只是那个幼小的孩子，仍偎在你身边安眠。
　　请这样告诉我。
　　 回答她的，只有寂静中，她自己的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