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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变调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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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下午红和阿斯玛跑来喝茶。
虽然碍于关系已经解除而不能再叔叔侄女的叫了,但自从花耀搬回木叶,阿斯玛还是常常以光顾之名,行探望之实。
本来说说笑笑的,却提起了中忍考试。
原本存着闲话的心情,但花耀却发觉了他们悄悄飘开的眼神,隐瞒的味道立刻被她嗅了出来。
「你们让那几个小孩子参加中忍考试!?」
「我们认为,呃,他们有这个实力。」但他的目光还是飘来飘去的。
……在隐瞒什么?
「所以说,不只阿斯玛带的那猪鹿蝶家的小孩,连红你也让小孩子参加考试吗?」
印象中,红带的是一个羞怯的日向家女孩、犬冢牙,还有油女家的油女志乃。
「别小看他们,花耀。他们都是很有实力的孩子。」
确实……
花耀顿了一下,最后叹口气。
其实她本来也就没立场管这些事情。
况且那六个孩子的话,阿斯玛那边的是从小一长大,默契很不错应该没问题;红那边的各自有各自的强项,又都是世家出身,也应该不会有问题。
考过不敢说,保命应该没有问题。当作累积经验也好……或许阿斯玛和红也是这么想的。
要说真正会让她担心的要命的,也只有卡卡西班而已。先不说个别实力的问题,团队精神就够让人担心的了。
应该说……简直像是把问题人物全往一组丢一样──啊,小樱倒是还好。
──不,等一下。
那红和阿斯玛在瞒什么?
「……你们不会打算告诉我,今年是新人九人全部参加考试吧?」她皱起眉头,整理着桌面的手顿了下来。
红和阿斯玛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确实是如此。」
花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花了十几秒组织语句,才艰难的开口,「……我实在不了解忍者的世界。」
明明是,那么小的小孩。
红起身,坐到花耀身边,语带关心的劝解,「花耀,忍者是他们所选择的路。人生是他们的,不能因为他们是孩子就限制他们的走向。」
「……但是,假如没有战争,就不会有忍者了。」花耀垂下眼帘,「有战争明明是大人的错,结果却由小孩承担。要是有朝一日这些孩子长成麻木不仁的大人,那不也是现在这些大人的错?」
红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阿斯玛拿下了烟,表情也有些古怪。
「花耀……当年……」
「什么?」
「宇智波鼬离开村子时,你是在村子里的吧?」
对了,那一年阿斯玛和红都出任务,不在村里。而等他们回来时,花耀已经逃难似的离开了。
「……嗯。」
「果然。」阿斯玛皱起眉,「我并不是想挖你的旧伤,花耀。可是,当年的事情恐怕并不是单纯的宇智波鼬背叛、而你打击过度离开去修养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真是奇怪了,明明是沈寂那么多年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都选择同样的时间点向她问起?
她忽然有种无奈感。
并不想欺骗红和阿斯玛,但有事情并不适宜拿出来说,于是她保持沉默。
他们懂了,神色趋于复杂。
「事情果然不单纯吗……」阿斯玛抽着烟,而且越越凶。
花耀泡着红茶,思绪飘远。
×××
一切开始变调,是从鼬加入暗部开始。
他变得很忙,很沉默,花耀感觉的到他的心事重重,虽然因为太过明白鼬习惯于独自承担一切的性格而什么也不问,但她和当时年纪太幼小的佐助不一样,她几乎等于住在火影办公室里,信息太多了。
她知道有东西正从指缝间流逝,抓也抓不住,因而惶恐不已。
恐惧着失去,因为那一段时间的感觉,真的很像父母赶往战场时回首对她说再见那时的感觉。
花耀从来没去过宇智波家,唯一一次在极度不安之下,她去了。
也许因为她是三代的孙女的缘故,鼬的父亲留依然沉默的她吃晚饭,却也更加增长了她的不安。
这个家庭,流露着一种诡谲不安的气氛。
而唯一搞不清楚状况的局外人,就只有花耀和佐助。
鼬低头只是吃东西,什么都不说;他们的母亲试图说些什么,结果只是让气氛更加凝滞而已。
明明一个有五个人在吃饭,却沉默的连时钟的答答声都一清二楚。
饭局结束之后,鼬二话不说的站了起来。
「花耀,我送妳回去。」
她默默的点点头。
已经略略的感受到什么,某种程度上,她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有个底了。
从鼬的父亲望着她时那防备的眼光。
或着该说,望着「三代的孙女」时防备的眼光。
明明只是个被宣布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小女孩,却被这样的防备──还能有什么事呢。
「啊,鼬,可要好好送人家回去喔。」鼬的母亲正在洗碗,听了鼬的话,叮咛,「天色这么暗了……」声音在水声中有些模糊。
佐助站在餐桌旁边,透过餐桌和椅子的缝隙看着她,似乎非常好奇。
「嗯。」鼬模糊的应了一声。
花耀没错过鼬的父亲给鼬的警告眼神。
「走吧。」鼬对她颔首。
今天的鼬,特别的有礼。也就是说,特别的冷淡。
×××
他们走出宇智波家时已经八点了,街上一片空荡荡的,却可笑的似乎还比刚刚的餐桌要热闹些──起码还有虫鸣。
一开始两人都没吭声,结果是花耀先开口的。
「没有谁不会离开。所以,这次,是鼬吗?」她的音量很接近自言自语,语气也是。
「……别再来找我了。」鼬的声音冷硬无情,「和我划清界线,你必须那么做。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
「不那么做的话你会杀了我?」
「……如果,为了我的『器量』。」他危险的直直盯着她,此时两人都已经停下脚步。「我会那么做。」
花耀看着他的眼睛,真的在里头看到了一丝杀意,但她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感觉。
她从没怕死过。
「宇智波鼬,这种台词,请你拿去骗你弟弟。」她平静无波的说着,「你知道我是谁。我的脑子很好,我懂得如何分辨真实和谎言,而且我足够了解你。」
下一秒鼬掐住了她的脖子。
是认真的。
认真的那种力道。
她的后背顶着石墙,一片冰凉,头脑却发热发胀。颈子像是会被掐断似的,完全不能呼吸。
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她却忍不住微笑起来。因为被掐着无法发出声音,她在极度缺氧之间,只能轻轻无声的说道:「那就杀了我吧。」
他几乎有一秒的停滞,然后松开了她。
倚着石墙滑下,她咳了咳,却又忍不住咯咯的发笑,结果咳得更加厉害了。
「我的『器量』……对这无聊的族群感到绝望。」他在月光下,语气冷凝的说着。「对你,也是的。」
她跪坐在地上,头发已经散开,还在不断的咳。
「像你这样软弱的人……就隐没在这个世界苟且偷生吧。你永远也不会有,让我杀死的价值。」
他冷漠至极的说着,花耀望进他的眼。
她忽然很想哭,非常非常的想哭,为这变调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