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拈花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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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能坐车的时候绝不走路，因为他身体不好，而且他懒。
卓东来能骑马的时候绝不坐车，因为他喜欢将方向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当他们看到那两匹惊跑的马正在前面不远处低头吃草时，实在是开心极了。
林荫，古道，骏马。
卓东来道：“你似乎不是很担心龙小云？”
李寻欢道：“不，我很担心，我比任何人都担心。”
卓东来又道：“可你似乎并不是很着急赶路。”
李寻欢问卓东来：“你会不会为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着急？”
“我不会。”
“那你觉得我会不会？”
“你当然也不会。”
......
“说起来，我还算是少林寺的老朋友了。”
李寻欢望着少林寺巍峨的山门，轻轻叹道。
卓东来拴好马，踱步而来，道：“你这次来，你的老朋友们一定会很高兴，然后好好款待你。”
李寻欢苦笑一声，人已向前行去。
卓东来一笑，看了看四周地势，跟了上去。
李寻欢忽然道：“似乎太安静了些？”
卓东来与他相视一眼，均感不妙。
山门紧闭，寂静无声。
直到两人行至山门前，也没见到一个人。
莫说平时早已列阵而出的守山罗汉，便是知客僧，也是了无踪影。
千年古刹，禅宗祖庭，竟仿佛死了一般。
李寻欢抬手便欲叩门，却被卓东来一把攥住。
李寻欢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寺门。
然而，他并看不出寺门哪里有问题。
转头再看卓东来，卓东来却已行至墙边跳了进去。
卓东来的轻功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这是李寻欢见卓东来跳进去时的唯一感受。
进到寺中，放眼望去。
诺大的少林寺中，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
地很干净，这两天刚扫过。
没有落叶和泥土，更没有血和尸体。
二人在少林寺中漫步，寻找积香厨的所在。
积香厨属火，自当在大殿南方。
按入寺所见，少林寺中本不该有人。
可积香厨中，却出乎意料地有个人。
这个人现在也许已不能被称为人。
因为他死了。
死人虽然还是人，可死人却已不算人。
但这个死人是个例外。
能说话的才是人。不能说话的活人，与死人无异。能说话的死人，却比不能说话的活人有用的多。
这个死人自然很有用，因为他首先就告诉了李寻欢和卓东来，他是谁。
他自然是无花果大师，那个能用慈悲刀法和菩提心火烧出一道非常好吃的红烧茄子的无花果大师。
无花果大师是笑着死的，而且笑得很开心。
他的身姿本来就极为富态，又长的慈眉善目，大耳招风。他笑得这么开心，倒与弥勒佛祖有些神似。
他虽笑得开心，可他选的地方实在不太能让人开心。
卓东来是在蒸笼里发现他的。
卓东来掀开蒸笼时，就看到一个老和尚盘腿坐在灶台上的大铁锅里，身上罩着挖空的几层笼屉，笑得一派悠然。
还好，无花果大师似乎并不是真想把自己蒸熟。
锅中没水，灶台里也并没有几根柴。
无花果大师，自然还不是个已经蒸熟了的肉包子。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个生包子，可没有蒸熟的馅，一向不太放得住。
所以看起来死了一两天的无花果大师，已经不太好闻了。
卓东来相较于从前，实在变了太多。
若是从前，没有谁会想到，一天要泡三次澡的卓爷，肯碰一句散发异味的尸体。
如今他不但碰了，还碰的很认真。
卓东来忽道：“你看他的手。”
李寻欢看到的，是一双长满薄茧的手，粗糙僵硬，与世上绝大多数男人的手没什么不同。
可重点却是手的姿势。
李寻欢若有所悟，道：“拈花一笑？原来如此。”
卓东来闻言看向李寻欢，似在等着李寻欢的下文。
李寻欢缓缓吟道：“懒度庸人意，且拂明镜台。
我自拈花笑，清风徐徐来。”
卓东来挑眉，并不言语。
李寻欢道：“传说昔日世尊释迦牟尼开坛讲经说法，诸弟子静听。世尊却手拈一朵金婆罗花，不发一言。诸弟子面面相觑，不知世尊何意。唯有那摩柯迦叶了悟其中之意，习得世尊所传之法，故而破颜一笑。此便是拈花一笑的由来。”
卓东来了然道：“无花果既然作拈花一笑状，莫非是暗示他曾留下了什么？”
李寻欢笑道：“不错。”
“你已知道东西在哪儿？”
“正是。”
李寻欢又道：“我不但知道他留下的东西在哪儿，我还知道他留下了什么。”
“哦？”
“迦叶一笑后，世尊认为迦叶尊者极具慧根，就将随身的金缕袈裟和钵盂传给了他，后称此事为‘衣钵真传’。”
卓东来眼前一亮，看向了无花果大师的袈裟。
李寻欢自然不会猜错。
卓东来将无花果大师的袈裟剥下来时，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实在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洁癖和享受，在不需要的时候，卓东来从来不考虑。
卓东来本就是一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将袈裟摊在桌上，二人俯身去看。
于是，李寻欢刚刚讲过的故事，便重现了。
二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袈裟上确实写了字，而且写了很多。
本以为会是血书，会是线索，甚至会是武功秘籍或少林秘辛。
谁知道袈裟上所写的，竟然是一道菜谱！
李寻欢尴尬地道：“卓先生可擅烹饪？”
卓东来倒是很自然地道：“卓某并不善此道。君子远庖厨，李探花清贵之身，于此道想必也是不通了？”
李寻欢自然摇头苦笑。
二人既然均不善此道，自然看不出这道菜谱是否有蹊跷，是否蕴含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
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
卓东来忽道：“袈裟已经找到。那么，钵盂呢？”
他抬头看向李寻欢：“钵盂是否也有蹊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拈花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