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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劫后余生 ...

  •   却说陆生香,正所谓父子连心,听闻父亲重病,陆生香五内俱焚,恨自己贪玩成性,没能在床前尽孝,遂快马加鞭、星夜兼程,恨不能立刻飞回父亲身边。

      这一日,天色将晚,正好二人行到 “福归客栈”门前,如风下马道:“今晚就在这里安歇吧!”
      陆生香不肯,道:“还是不要休息了,不知道现在父亲的身体怎么样—”
      如风道:“公子,人不歇马也要歇的,这样下去也走不快。”
      陆生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随如风进了客栈,要了几个小菜,胡乱的吃了一口,被如风强按在床上躺了一会,他担心父亲,哪里睡得着,知道月上中天,依旧是双眼如星。

      陆生香起身临窗而立,满室月华,君子如玉,不知是人映月,还是月映人。
      月色凄清,心也凄清。
      不知无泪怎么样了?还有七夕,什么时候才能救他出火海?
      远处传来隐隐箫声,凄婉缠绵,顿感柔肠百转:“千年缘修凡尘落,廿载一梦半生约;思君不似天上月,也无阴雨也无缺。”

      吟罢满怀凄楚,又念及父亲病重,不觉已是清泪两行,忽听门板上有人轻叩两声,陆生香轻道:“谁?”
      “公子,是我!”
      是如风,陆生香不禁疑惑,打开门,门前却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管家模样的人,还不等陆生香询问,那人一闪身进了屋随手把门插上,道:“公子,我是如风!”
      陆生香更是诧异,“你—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公子,我们已被人跟踪,得尽快离开这!”
      陆生香也不再多说,任如风将自己打扮成一个中年商贾模样的人,然后跟着如风来至后院厨房,如风在灶台后面摸了半天,忽听得“吱嘎”一声,整个灶台向后翻转,露出了一个暗道。
      陆生香惊讶不已,刚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如风道:“此处是我们陆庄的一个暗点。”
      说罢拉着陆生香就往里走,里面漆黑一片,可地面却很平坦,如风又似很熟悉,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停下了脚步,如风摸索到一个绳索,拉了三下,头顶就豁然开朗,如风拉着陆生香纵身跳到地面,便见两个人牵着两批马过来,和如风说些什么,把马交到如风手里便走了。

      如风转身对陆生香道:“公子,老爷现已去法照寺求药,让我们即可赶往法照寺。”
      陆生香不由心下生疑,皱着眉,不言语,却也不走。
      如风道:“公子,相信如风!”
      陆生香盯着如风的眼睛看了半天,遂道:“如风,反正我这条命是交给你了,生死我也不在乎,只是无论如何,你都要让我见我爹一面!”
      如风闻言立刻双膝跪倒,急道:“公子,如风这条命都是您给的,万万不会做对您不利的事—相信我—”
      陆生香一把拉起如风道:“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信你—咱们走吧!”
      如风遂擦干眼泪,扶陆生香上马,自己也飞身上马,一路赶往法照寺。
      两天后,二人来到了法照寺。主持亲自出来迎接,简单寒暄几句,陆生香就道:“我爹呢?”
      主持道:“请随我来!”
      陆生香、如风就跟着主持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厢房门前,主持推开门,三人进入室内,可并不见路有车,陆生香也些着急,却见主持已打开一个暗室,手指暗室道:“在里面!”
      陆生香想也没想就一头扑了进去,接着就听到“哐当”一声,从上落下一道精钢栅栏,将陆生香困在了里面。

      陆生香大惊,盯着如风和主持和尚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如风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公子别生气,我是奉了老爷之命才这么做的,都是为了公子好—”
      “你住口!满嘴胡言—”
      “阿弥陀佛—”主持和尚开口道:“老衲亦是受陆庄主所托,保公子周全!”
      陆生香双手不由颤抖,怒道:“胡说八道!这哪里是保护我,分明是软禁我,你们安的什么心?我爹怎么样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如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陆生香,道:“公子,这是老爷给你的信—你看过之后自会明了。”
      陆生香将信将疑的打开信一看,确定是路有车的笔迹。
      “吾儿轻寒:
      切勿急躁。
      二十年前,为父因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如今苦主寻上门来,为父在劫难逃,只恐殃及于你,遂求如风和主持保你周全。望吾儿体谅为父一番苦心,好自珍重!切忌切忌!
      另有一点,望吾儿谨记:切勿为我报仇,此番大劫乃是我罪有应得,只盼上天念我儿天性纯良,保我儿平安无恙,他日归隐山林,安乐一生!父绝笔”

      陆生香周身抖作一团,心底一片冰凉。许久方道:“不行—如风,放我出去!”
      如风跪着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陆生香又道:“主持,您出家人慈悲为怀,放我出去,我要去救我爹,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阿弥陀佛!”主持老和尚叹道:“因果报因,天理循环,那是陆施主自己种的因,自该自受其果,你还是不要太执着,辜负了陆施主的一片苦心!”
      陆生香道:“主持是得道高僧,佛法高深,自然知道‘各安天命’这个道理,如果我此番劫数难逃,岂是一时苟且便可逃脱的?如果我命不该绝,又何须禁我在此?害我生不能尽孝,死不能安眠?大师乃是红尘界外之人,早该看清生死,却又为何苦苦执着?”
      主持闻言恍然大悟,,许久道:““阿弥陀佛!陆施主慧根深厚,老衲自愧弗如,原是老衲执着了!”

      说罢将禁室的钥匙交给了如风,道:“此事施主自行处理吧,老衲从今天开始面壁思过,参悟佛法!”
      老和尚走了,如风拿着钥匙进退两难。终是一狠心将钥匙揣着怀里,继续跪着。
      陆生香急道:“如风,你放我出去,爹爹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老爷平时视你如子,你就这么狠心弃他不顾?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有!我就是为了老爷才这么做的,老爷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保住了你,就是对得起老爷了!”
      陆生香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个混账,如果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宰了你!”
      如风道:“不劳公子动手,我知道如若此番老爷有个闪失,你一定恨我入骨,我--我已经想好了,待这风波过去,我就在公子面前自裁谢罪!”
      “你—”
      陆生香此番连日奔波,心力憔悴,加上急火攻心,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被如风撬开嘴巴灌下去两服药才醒来,醒来后抓起药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捡起一块瓷片按在脖子上,道:“放我出去,要不我马上死在这!”
      如风一扬手,丢出一颗口子,陆生香手里的瓷片就落在了地上。如风进来将碎瓷片收走,将功力被封的陆生香扶到床上。
      陆生香的眼里几欲喷火,恨不能眼睛生剑将如风射死。
      如风就权当没看见,可陆生香却开始绝食,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如风可吓坏了,苦苦哀求:“公子,您吃点东西吧—求求你了—”
      可无论他怎么哀求,陆生香仍是滴水不进,来时路上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此番再一绝食,哪能受得了,眼见着人就要完了。

      如风凄然道:“公子,你是恨我吧?我死还不行吗?你吃了这晚粥,我就死!”
      陆生香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死也不放我?”
      “不能放!”
      陆生香粲然一笑,盯着如风的眼睛笑道:“你是喜欢上我了吧?”
      如风大惊,慌忙跪倒,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陆生香道:“你放了我,让我去救我爹,如果我还能活着,我就是你的了!如果我死了—那就下辈子--”
      如风的脸早就白了,哀道:“公子—我—我一直敬慕公子不假,却不曾有过半点逾越,公子在我心里,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我怎敢生那污秽之心亵渎公子?”
      陆生香却道:“我是认真的!”
      如风哭道:“我知道公子这是逼我—我—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敢保证公子安全,只能保证我绝对不会让公子走在我前头!”

      说罢开了禁室的锁,头也不回的出去了,陆生香却不由呆了一下,继而急忙起身,谁知双脚刚一着地,却险些栽倒,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穴道还封着,而且几天未曾进食,腹中饥饿难耐,刚想叫如风,如风就低着头进来了,端着一大推吃的,一样一样摆在陆生香面前,轻道:“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好赶路!”
      说完又到陆生香身边给他解了穴道,然后又低着头出去了。
      陆生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起筷子,一顿风卷残云,吃罢冲出门外,却见如风已备好马匹,低着头等在那。
      陆生香接过缰绳,看了一眼仍是低头不语的如风,道:“刚才是我不好—”
      如风一听竟然哭出声来,道:“公子知道我的心就好—千万别把如风当成那不耻小人—”
      陆生香拍拍如风的肩膀,道:“怎么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我刚才是故意气你才会那么说—你—你别哭了!”
      如风遂擦干眼泪,道:“我们赶紧上路罢!”
      二人遂要上马,忽见一个小和尚急匆匆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师父说他还在参禅,就不送两位了,还说要交代陆小施主一句话:凡事皆有因果,不可强求。”
      陆生香道:“我知道了,待我谢谢主持!”

      说罢与如风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再回陆庄,已是破瓦残垣、尸横遍野。陆生香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这是近二十年江湖中最大的一场浩劫,几大世家一天之内均遭灭门,就连清风楼也险遭灭顶之灾,死伤者不计其数。
      就发生在昨天,他晚了一步。
      他也做了心理准备,可一见到这满目凄楚、血肉横飞的景象,他竟忘了难过。
      所有的人都死了,连颗草都没剩下。
      陆生香不禁在心里问道:爹,究竟是什么样的错,什么样的仇恨,要这样来偿还?要这么多无辜的鲜血冲刷?

      陆生香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许久,突然止住哭声,四处寻找,如风知道他在找陆有车,于是道:“老爷不在这里—我找过了—!”
      陆生香如获重生,道:“那爹还活着?”
      如风低头不语,禁不住陆生香的摇撼,红着眼道:“我在路上听说—老爷的尸骨在清风楼—”
      陆生香哀号一声,昏厥过去。傍晚时分苏醒过来,睁开眼就道:“去清风楼,接爹回家!”
      如风不敢怠慢,备好马车,星夜赶奔清风楼。

      清风楼内亦是一片缟素。
      司空掠日穿着重孝迎接陆生香,见到陆生香竟是眼圈一红,说不出话来。
      同是丧亲之痛,同命相连。
      司空掠日将陆生香带到陆有车的棺椁前,道:“节哀顺变!”
      陆生香双膝跪倒,痛不欲生,“爹,孩儿不孝!”
      说着竟不住的用头去撞棺木,顷刻见血,如风拉着陆生香道:“公子,都怪我,你要恨就打我吧,可别伤了自己—”

      陆生香直哭到眼泪干了,力气也没了,便不再哭了,用微弱的声音道:“咱们回家吧!”
      司空掠日命人将棺木抬到车上,又安慰了陆生香几句,陆生香只是点头不语,忽道:“是谁杀了我爹?是天灵女吗—风无泪是天灵女吗?”
      司空掠日静静的道:“是!”
      “那风无泪呢?”
      “逃走了—我没能抓住她—”
      陆生香又一点头,转身拉起马,踉跄着往回走,一路上紧锁眉头。

      如风道:“公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没想到风无泪竟然这样狠毒,一点也不顾念和你的情谊—”
      陆生香的目光剑一样射进如风的眼里,直透心底,如风立时把下面的话憋了回去,喃喃道:“公子,我—”
      陆生香打断他的话,道:“原是我爹的错—但我知道,决不是无泪!”
      如风的声音不由有些低沉,道:“公子这么相信她?”
      陆生香瞥了如风一眼,道:“你不会懂的!”

      “那公子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司空掠日?”
      “我只想知道,司空掠日是不是朋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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